三人推開廠房大門，靠著手電找到了墻邊的消防平面圖。剛才閃過光亮的房間就在三樓，是生產流水線的監控辦公室。
他們踩過布滿了碎瓦礫的地面，登上了扶梯。
誰知剛上樓，姚洋直播用的手機就出了故障，滿格信號瞬間跌掉一半。
“現在信號有些弱，畫面很卡，大家見諒。”姚洋看著屏幕小聲解釋道，“馬上就到那個房間了。”
“理解理解，能看就行。”
“按理說那兒一帶肯定有信號覆蓋啊。”
“真的有問題？”
“刺激啊～”
“手機信號可沒法作假！”
......
這種時卡時續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上樓之后，在快到監控室門口的拐角處突然進一步惡化。
信號中斷，畫面成了張照片，徹底定格不動了。
眼看就快到目的地了，姚洋心里煩躁。他試著把自拍桿伸出圍欄外，可惜并沒有帶來什么實際效果。
“這什么鬼地方，怎么連個網絡覆蓋都沒有，你的手機有信號嗎？”
許維東看了看自己的，連連搖頭：“要不退回到樓梯口再試試看吧。”
姚洋沿著來時的路退了回去，又一路小跑下了樓，但信號格就像被鎖死了一樣，一直用一個x擋在前面，沒有再亮起來的意思。
“現在怎么辦？”
許維東也變得焦急起來：“正要到關鍵時候，信號斷在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再試試！”
姚洋又在一樓嘗試了好幾次，甚至跑出廠房回到大門口也依然沒法連上信號。直播遇到這種事兒就算自詡文明人的姚洋也沒能忍住，朝著天空破口大罵了幾句。
發泄完，他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能無奈地回到原來的地方。
再次露面，姚洋嘴里叼上了煙。因為尼古丁的作用，他的心情平復了許多：“今天是不是諸事不宜啊，這一路可夠曲折的......”
“我看是播不下去了，現在撤？”
“撤？開玩笑！”姚洋看向近在咫尺的監控室大門，吐了口煙，順手把手機和自拍桿塞給了許維東，“主播大忌就是不守信，答應了的事自然要做到。”
“可信號......”
“做不了直播就做錄播，信號消失沒法作假，視頻也是一樣的！”
“好吧，錄播就錄播。”
許維東蹲在角落，調整了攝錄高度，擺好鏡頭。他剛按下攝錄鍵，忽然發現自己的表妹周曉婷竟然搶在了前頭，已經來到了監控室門前。
兩人一直在想方設法解決遇到的困難，再加上周圍黑漆漆的，倒是把她給忘了。
“曉婷，你過去干嗎？”
“那里，那里有我需要的東西。”
周曉婷平靜地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推開了監控室大門。房門打開，一抹淡金色的光芒灑在了她的臉上。
“找到了，就是這里，我找到了，這就是靈感！”
說完，她咧開嘴，帶著極度扭曲夸張的笑容走了進去。
“曉婷！”
“這房間果然有問題”
兩個大男人傻傻地杵在原地望著監控室，不知該如何是好。但當那陣清脆的笑聲傳出監控室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別錄了，一起去看看你表妹到底什么情況。”
然而建議說出了口，姚洋的耳朵卻沒有聽到許維東的回應。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老搭檔。
許維東還站在原地，手里依然拿著自拍桿，但臉朝向的卻是另一邊。
他慢慢往后撤了兩步，在退開了一定距離后，抄起自拍桿猛砸身邊的鐵欄。邊砸還邊破口大罵：“瑪德，沒信號就算了，怎么還有蛇！走開，滾！”
“曉婷，快出來，這兒有蛇！”
姚洋拿手電仔細檢查了欄桿，并沒有發現蛇的影子。況且大冬天的，即使有蛇也早該冬眠了。
“喂，你眼花了吧。”
兩人雖然是鐵哥們，但許維東砸的又不是自己的手機，所以姚洋想上去拉住他。然而剛上前兩步，他的動作就立刻引起了許維東的注意。
許維東已經把注意力拉回到了姚洋的身上，但臉色更難看了。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內心受了極大的刺激。為此，許維東馬上改變了自己的攻擊方向，猛地把自拍桿丟向姚洋，然后慌慌張張地從背包旁抽出一個工兵鏟橫在了自己胸前。
“喂，你們兄妹倆別鬧了，早點錄完視頻早點收工。”
姚洋聽著縈繞在廠房內的笑聲，以為是他們兄妹兩個在和自己開玩笑，又笑著向前挪了一步。
可腳尖剛觸地，工兵鏟的鏟尖就從他眼前劃過了一條銀線，重重地落在了旁邊的扶手欄桿上。
咣~~
撞擊聲就像尖刀猛地扎進了姚洋的耳朵里，震的耳膜生疼。
他徹底愣住了。
因為從聲音判斷，這一鏟絕對不輕，要真是腦瓜子被敲中可不是流點血那么簡單。
然而兄妹兩個卻依然我行我素，一個繼續在監控室里發笑，一個繼續把他當成死敵來對待。這要是在演戲，那真就比奧斯卡影帝都專業。
到這時，姚洋才意識到這對兄妹是真的出了問題。
“老許，是我啊，你姚哥，你睜大眼睛看看啊！”
姚洋調亮了頭燈也拉高了嗓門，想叫醒許維東，但一切都是徒然，面前的老搭檔早就變了模樣。
對于現在的許維東而言，姚洋已經消失不見了。真正的姚洋反倒成了攔在面前的鬼怪，臉上滿是褶皺，眼神空洞，時不時還有蛆蟲爬過。
而表妹周曉婷的笑聲傳到了他耳朵里也完全顛倒成了哭聲。
許維東護妹心切，不停甩動鏟子逼著姚洋步步后退，沒一會兒就來到了監控室門前。
門開著，而周曉婷正坐在那張舊沙發上，看向窗外，懷里捧著一顆巴掌大小的黑色透亮結晶體。
結晶看上去更傾向于水晶或者寶石，表面流動著一種淡金色光澤。而這種金色光澤在姚洋和許維東靠近后越發明亮起來，就和之前在大門口直播時一樣。
姚洋只是看了晶體一眼，腦袋就仿佛要裂開似的劇烈疼痛起來。
眼看著許維東的工兵鏟就要砸向他的腦門，姚洋腳下一軟摔倒在地，徹底沒了意識。
“啊，打贏了，我贏了！”
“我的靈感，我總算找到靈感了，書能寫下去了，不用tj了......”
兄妹兩人徹底沉浸在了自我的幻覺之中，眼里只有自己的戰利品，根本沒發現廠房一樓大門走進來一位穿著黑衣的男子。
隨著他的出現，早就瘋透了的兄妹兩人直接暈了過去。
若是他們能保持清醒的話，應該能立刻認出男子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剛才在小飯館里的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