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默靠在墻邊長出一口氣，慢慢松開手，撤走了空氣封印。里面的黑鳥早就沒了原形，灰枯的碎骨和黑紅色皮肉完全壓縮在了一起，看上去像是超市里賣的雞湯塊。
黑色心臟已經被壓碎，取而代之位于正中位置的是一顆散發著亮黑色光芒的晶塊。
這才是黑鳥體內黑色能量的真正來源。
杜默撿起這塊黑晶，比起剛才在其他地方收集到的那些，色澤更亮，體積也要更大，已經可以趕上他的手指了。
“進食本身就是激烈的意識碰撞，一方徹底吞食掉另一方，這個過程結束后會產出更大更亮的黑晶。”
“難道......難道是黑鳥發瘋變異之后把它吞進肚子的？這也太瘋狂了吧。”
不過讓他覺得意外的還不止如此。
黑晶剛入手，杜默就能明顯感受到里面的紊亂的意識流動。這些意識瘋狂地撞擊著他的皮膚，稍不留神就會一股腦鉆進他的腦海里。
一開始杜默還有些驚慌，以為會被127侵蝕思想。
直到發現能靠這些能量恢復體力，自己也沒出現什么思維異常，這才打消了疑慮。
只不過，消耗黑晶的量有些超出預期。
短短幾分鐘，和手指一般長短的黑晶就被消耗掉了一小半，果然能力設計的初衷就不是給人類這種低能量生物使用的。
杜默沒有回收這塊黑晶，萬一再鉆出來一個不長眼的眷屬，他需要一些反制能力。
清理完兔子和倉鼠的尸體，然后又對打斗痕跡做了些處理，杜默這才離開了廠房。
一路上他又尋了藥廠四周，倒是沒發現什么異常。
廠房四周是荒地，沒什么人住，野貓野狗自然不會過來。野生動物也因為環境的問題只存在于遠處的小樹林，不會受到127的影響。
至于蟲子，杜默也不知道該怎么區分理智喪失。而且現在是大冬天，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杜默算是結束了第一個任務。
【杜默】：老大，清理了一個眷屬。
【阿西諾】：不錯啊，來，獎勵你10icn
【杜默】：才這么點......
【阿西諾】：你果然很優秀，在127身邊待了那么久就沒覺得哪里不舒服？
杜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人類，應該也是127的美餐才對。
然而他卻沒什么感覺，雖然能感受到127外溢的意識流，但那些意識流卻似乎都看不到他，根本沒有攻擊的意思。
【杜默】：所有得到的黑晶一定要回收嗎？
【阿西諾】：那倒不至于，黑晶對于你應該很有用吧。況且黑晶只占我收入的一小部分，倉庫里還留著不少呢。
......
結束對話，杜默本來要回家休息，但想著很久沒回單位了，就順道去了趟醫院。
瞿城是個剛擠進三線的小城，人口少，作為基礎設施里重要一環的醫院就少。相比綜合性醫院，精神病院就更少了。
全市只此一家，瞿城市精神衛生中心。
杜默是華陽大學醫學院八年制畢業的高材生，博導是全國精神病協會副會長廖永林。
按理說他畢業后全國一流的精神病院幾乎都能去，想繼續出國深造也沒太大阻力。但杜默卻選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偏僻小城，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家鄉。
杜默何嘗不想留在華陽，但大城市醫院的工作量肯定更大。
他從小孱弱的身體沒法答應。
據說得知醫院來了這位高材生，瞿精衛中心的院長興奮得整宿沒睡著覺。當然，這只是一條內部工作人員口口相傳的小消息，真實性需要打上一個問號。
但不管怎么說，杜默的到來確實打破了這家小醫院的原有格局。
“默哥，你不是還在休假嘛，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王念，杜默的學弟，比他小了四歲。
他和杜默一樣也是從華陽醫學院畢業的，只不過是五年制本科。畢業后因為對前途感到迷茫，便追隨師兄的腳步來到了這里。
因為這個原因來瞿精衛中心的華陽本科畢業生還有兩位，不過已經全部考研成功轉走了。
畢竟這兒相比大城市薪水少了些，就圖個輕松安逸而已。
“在家無聊死了，過來看看。”
杜默把外套掛在掛鉤上，換上了白大褂，問道：“這些天有新病人嗎？”
精神病院的病人進進出出就那幾個，都是“回頭客”，半個月都未必能收來一個新病人，所以這就成了杜默上班的口頭禪。
“還真有一個。”王念麻利地從身后的檔案里抽了一份送到杜默面前，“兩天前進的院，精神分裂。”
“哦。”杜默接過檔案，細細看了起來，“華陽來的？”
“對，三天前晚上在華陽上的高鐵。你沒看網上的新聞報道嗎？”
杜默搖搖頭。
新聞報道？流量拿來看新聞是不可能的......
那片廠區要電沒電要wifi沒wifi，要不是還有點信號他真的會悶死。
“在高鐵上犯的病，不僅占座不走還打人扔東西。被乘警控制后，半夜一到站就送了過來。”王念邊說邊演，演得還繪聲繪色，倒是把杜默給逗樂了。
“精分，主任上了奧氮平......”杜默邊看邊點頭，“待會兒我去查個房，你來嗎？”
“我也想去啊，不過他嚴重易激惹，人一多就煩躁。”王念無奈地攤了攤手，“我還得繼續聯系他家里人，盡早辦掉住院手續。而且他帶來的登山包實在太大了，得讓人帶回去。”
“登山包？是登山客？他高鐵買的是去哪兒的票？”
“就是這兒，瞿城。”
杜默微微皺起了眉頭：“瞿城周圍可沒什么大山，根本用不著登山包吧。”
“默哥，你的意思是......”
“華陽倒是有。”
剛聽到華陽這個地名，杜默沒覺得什么，國內一線大城市，也是他母校的所在地，自然熟悉的很。
可聽到有登山包的時候，他的想法變了。
華陽以北有一座海拔4000多米的龍淮山，有一南一北雙峰。
南峰風景不錯，也被開發成了旅游景點，一直以來都是登山愛好者喜歡去的地方。可北峰還沒開發，山勢陡峭，入秋后山頂會有積雪，平時是不讓人上去的。
而北峰那片山區深處，正收押著流放犯74號。
“果然關閉了自動清理模式就會發生這種事兒，也算是一種后遺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