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尷尬的沉默。
先前,看廖無識腳下生風一般快步前行,仿佛對五毒太歲的行蹤了如指掌,吳塵和閔川也頗有信心。誰想廖無識并不知道五毒太歲所在何處。
吳塵道:“這......那如何是好?”
廖無識解釋道:“五毒太歲居無定所,常年在江湖上漂泊,四海為家,行蹤飄忽不定,等找到他,怕是真武派早就拿了‘劍符’去古劍冢了。”
閔川悟道:“懂了!那五毒太歲在龍鱗山莊行兇才不久,若他要去真武派交東西,那肯定還有一些時日。若真武派的人就在附近等他,那現在真武派肯定已經在去古劍冢的路上了。如此看來,與其去費心找五毒太歲,倒不如現在就直奔古劍冢,來個守株待兔!”
廖無識贊許地點點頭:“正是此意。事不宜遲,無論何種情況,我們現在日夜兼程,盡早趕到古劍冢,總能遇上那正主。”
如此,三人日夜兼程,策馬而行,走了大半個月,終于依稀看見遠處煙云之中,顯現一抹岡巒。三人精神振奮,胯下駿馬發力奔跑,轉眼間來到山下,抬頭看時,只見峰頂云霧彌漫,晦明不定,似是別有一番天地。
三人又花了一兩個時辰,行至山腰,眼前忽現一大片竹林,郁郁蒼蒼,直沖云霄,秋風拂過,竹葉瀟瀟。忽聽得不遠處隱約傳來轟鳴聲,廖無識為之一振,朗聲道:“便是那里了!”說罷,大步覓著那聲音而去。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三人穿過了竹林,那響聲也越來越大,竟似萬馬奔騰,又如萬壑驚雷。
一座瀑布突現眼前。
吳塵問道:“師兄,此處便是古劍冢的入口處?”
廖無識不置可否,只笑道:“你跟我來。”說罷足下輕輕一點,身形便如飛燕一般,向那瀑布射去,倏忽間已隱沒在飛流中。吳塵見狀,也忙施展身法,轉眼間不見蹤影。岸上只留下閔川一人,他沒練過輕功,眼前一潭水,便阻絕了他的去路。無奈,只好在岸邊等候。
卻不過須臾功夫,只見瀑流中閃出兩道身影,轉眼落在閔川面前。
廖無識道:“看來拿著‘劍符’的人,還沒到這里。”
吳塵道:“會不會是他們中途也碰到了意外?”他擔心的卻是得了“劍符”的人,碰上意外,已無法到這里。
“放心。”廖無識寬慰吳塵道:“天下除了龍鱗山莊的人,只要此刻去奪了‘劍符’,則必然是要來古劍冢的。”頓了頓,又道:“可無論是五毒太歲,還是真武派的人,恐怕那羅淵都不是敵手。所以,在此等候便是。我推算,不出三日,必有人來。”
此時夜色已降,三人便在瀑布周邊找了個僻靜處,找了些柴火,點了個篝火,吃了些吳塵打來的野味,便圍坐靜候來者。
是夜,閔川畢竟凡體肉胎,比不得廖無識和吳塵,早已趴在泥地上睡了個半死,廖、吳二人卻依然清醒,抱著腿,耳朵卻時刻警醒著周圍。卻是一夜無話。
次日天色微明,篝火已燃盡,忽然西南方向依稀傳來腳步踏著碎葉的聲音。廖無識與吳塵都警覺地看著聲音來處,耳邊卻傳來一陣笛聲,那笛聲和著腳步,緩慢地向三人踱來。
此時閔川也醒轉來,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說道:“誰一大早吹笛子?”
廖無識示意他禁聲,低聲道:“聽著聲音,不像是身上有功夫的,興許是個放牛的孩童。”
果然,不一會,樹林深處漸漸顯出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踱步,再一看,是頭老黃牛,背上馱了個牧童,怪的是,那牧童竟然背對著三人,倒騎在牛背上,吹著竹笛,慢慢走向三人,看那架勢,既不會武功,也全然忘我,根本沒把三人放在心上。
那笛聲頗為悠揚綿長,和著晨露旭陽,三人竟聽得出神。待那老黃牛從三人身邊走過,廖無識回頭想看看那牧童的長相,只見那牧童約莫十二三歲,生得一張圓臉,身披一件蓑衣,手持一根竹笛。廖無識本覺得他可愛,卻無意間和他對視了一下,頓時心驚:這世故奸滑的眼神,哪里是個孩童所有的?
廖無識剛想提醒一下吳塵,只見牧童嘴角怪笑一聲,身形一閃。廖無識喝了聲:“當心!”一把推開吳塵,自己雙腿發力,身子竟似貼著地,倏忽間便跳開了兩三丈。
一旁閔川尚未反應過來,懵懂地看著他們,只見原來廖無識所坐之處,不知何時竟站著了那牧童。那牧童手持竹笛,豎插在跟前的泥地里。想必剛才若不是廖無識反應快,此刻那竹笛已經插在他腦袋上了。
廖無識站起身,問道:“你這小子,是什么來路?”
吳塵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也有點懵,這才回過神來,心知眼前這小孩絕非尋常孩童,暗自運起功法,隨時準備一戰。
那牧童見一招不中,笑道:“玄門首徒,果然不一樣。我這身法,世上能輕易躲開的人,還真沒幾個。”再看這牧童,早已沒了尋常孩童的天真可愛,竟是一臉猙獰兇狠。
廖無識見他一臉傲慢,知道對方并非尋常角色,便也不當他是個小孩,拱手問道:“莫非閣下是真武派的朋友?”
那牧童陰惻惻笑道:“真武派?你說是,就是吧!”說罷,倏忽欺身至廖無識眼前,手中竹笛揮動,轉眼進了十余招。廖無識一邊招架,手掌上只覺得一陣陣火燒般的疼痛,心想:“這孩童年紀雖小,手上倒是頗有勁頭。”
其實廖無識這次趕到湛盧山,也并沒有非要和真武派鬧僵,說白了只要和對方一起用“劍符”,同入古劍冢便可,進了古劍冢,真武派自可去尋那斬邪劍中的雌劍,自己和吳塵、閔川,去請師尊出山便是,可謂井水不犯河水。誰知真武派的人居然如此蠻不講理,初一見面,便下重手。
念及此處,廖無識便也不想客氣,喝道:“若非要和在下分個高下,那我也不客氣了!”說罷,廖無識飛身退開幾步,繼而雙肩一動,兩袖竟如內藏勁風,猛烈抖動,咧咧作響。一旁吳塵心知廖無識已催動玄門獨門內功,以內勁帶外勁,再出手時,便勢如排山,勁若倒海。
那牧童見狀,不明所以,但也隱約感到厲害,頓時收了招,不敢冒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