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山之間,有一條大河把這些大山劈成了兩半。
有山水的地方自然就會有人,這種地方要是沒有人,大概是對這里最大的遺忘。田家什么時候成了這里的大族當地人能講上三天三夜,你自然也能聽上三天三夜。鎮遠這地方確實是好,究竟哪里好了,當地人也講不清楚。其實說不清楚反倒是好事,這要是說清楚了,反倒沒有那么神秘。這里的人都被一些神秘的故事籠罩著,自己自然就要假裝神秘一些。當然這種神秘的氣息,需要有人幫忙才可以完成,不過這時候要是有人站出來說這些人說的假的,那只能被認定為瘋子。對于瘋子的定義,大山從來沒有給一個準確的答復。很多人都在山里藏著,藏的時間久了,就覺著自己不是瘋子了,可卻不曾想,要是不瘋怎么可能從繁華之地,跑進這窮鄉僻壤。
何夢龍也就是這個時候來到這里的。至于他來自何方沒有人知道,田茂安自然也沒有問,這事情問了也沒有意義。有些事情問了也不會說,有些事情不問自然也知道,問與不問其實不重要。田茂安留下這人的原因簡單,這人一來一招就把自己府里的第一高手撂倒了,從此這人就成了自己這府上的第一高手。當然這人也怪,并不愿意住在自己府里,田茂安自然也就由著這人了。
高手還信不過,住在府里就是問題,田茂安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畢竟自己的親隨護衛見了這人就握不住刀柄。這可不見得是好事情,還好這人主動提出要去寺廟里居住,這剛好就讓田茂安放心。田茂安滿意的是,自己手里多了對付自己侄兒的高手,同時也可以開始計劃吞并三房。吞并三房是比對付侄兒更為急迫的事情,畢竟自己這侄兒也盯著這地方。好在自己這弟弟,已經給自己來了書信,自己比侄兒有了更加容易進入的條件。
看著江水,田仁智覺著有些慌了。父親讓大雅去偷襲清水江,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差事。何夢珍卻不覺著有什么問題,這是讓小公子獲得威望的機會,不然小公子怎么可能再這么多小少爺中脫穎而出。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危險自然是有的,好處卻也足夠大。兩人站在江邊很久,最后田仁智只能答應了這事情。
田茂安來這里當安撫使已經好幾年了,其實這是自己父親安排自己過來的,他再然知道,宣慰司的位置幾乎就跟自己沒什么關系了。自己這一房就被安置在這里了,要回去,恐怕是再沒有機會。搶他自己倒是想過,不過自己實力實在是有些弱了,就算聯絡了思南的那位,兩人也怕不是田仁厚對手。雖然這人是自己侄兒,不過他武功高強,外加手下還有一大幫田家的高手在,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沒有辦法戰勝他。
何夢珍的到來讓他看見了希望,這小子的武功實在不錯,就算是田仁厚也不是他對手。當然這爭權奪利從來不是江湖較量,不是誰打敗了誰救擁有了一切的事情,最終的較量還是看誰的根基更加深厚。戰爭一直在持續,不過大家都只是小打小鬧,甚至看著更像是鄉野間的斗毆,不過在這一過程中,周圍的那些山民卻逐漸的減少了,很多人都加入了不同的陣營。這些人的加入,讓整個戰爭開始升級。
“我說你小子要啥啊,老子都給。”田茂安實在是想不明白了,美女金錢你總要要一樣吧。啥都不要對他來說是非常難受的。“我要,大人也怕不能給。不如不要了。”何夢龍又是這句話。不過田茂安確實不敢托大,這世上還是有很多東西是自己不能拿到的。“你小子這樣老子很害怕知道么。”田茂安說的是實話,這些年自己一直跟自己侄兒斗著,自然對很多事情都要提前預防,更何況自己這里離侄兒太近了。“你不要是那小子派來的吧。”田茂安盯著何夢珍,卻沒有想到何夢龍竟然點了點頭。“狗日的,來人來人。”田茂安嚇得后退了好幾步,自己就說,這人怎么武功這么高。“我說了我想要的,大人不一定給,看來是真的。”何夢龍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田茂安一聽這話才放心了,這人就是來殺自己的,只要不是自己侄兒派來的都好說。“大人不怕死。”何夢龍沒有想到這大人竟是這反應。何夢龍喜歡這種不怕死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干事,那些怕死的人只能躲在背后,這樣的人也就沒有什么意思了。
“怕啊,可是怕死能怎么樣,你知道如果死在我侄兒手里,我是叛徒,被其他人殺了,這里還是我的天下,哈哈。”田茂安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這就是權力斗爭,生死不重要,勝敗才是重要的。田家已經斗了快一百年,兩代人用鮮血換來的教訓不可能記不住。何夢珍倒是不太理解這事情了,他事實上也是無地方可去了才來這里的,來這里也就為了混口飯吃。田茂安給了自己一口飯,自己就幫他做事,至于其他,他幾乎不考慮。“你看我這房子,夠大吧,但是我跟你說,播州楊大人家的房子更大,當然我侄子的房子也不小。”
田茂安坐在院子里,兩邊是廂房,各有三四間房子的樣子。院門h還是院子,出去了有一個更豪華的門,門外才是手下的人居住的地方。“大人這房子已經夠好了。”何夢龍自然是見過世面的,自然知道這房子其實算不上好,不過也比這地方大多數房子豪華了太多了。“你瞎說,這東西哪里有嫌大的,皇帝房子還多到住不完呢。”田茂安知道現在外面已經亂了,自然自己說什么也不會有人來管。
田茂忠心情就沒有這么好了,自己剛出生才幾個月兒子又病死了。他已經快五十歲了,本以為自己這一支能傳承下去了,誰能想到會遇見這事。侄兒的人馬已經逼近石阡,到自己這里也就是半天的路程了。田茂忠站在江水邊,都說了這里是水德江,他卻沒有發現德在何處。水倒是挺水的,要不是二房幫忙支撐著,自己很有可能就被自己侄兒拿下了。當然這地方也有一個好處,就是相對安全,這種安全比其他任何東西都能磨滅一個人的斗志。
只要有幾十人守住了關口,任何人都休想進入這里。正因為這樣,田茂忠失去了壯大的機會。失敗的氣息一直在蔓延,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至于那些手下,其實早就已經在尋找其他出路。很多人其實已經暗中投靠了二房,畢竟這樣做的好處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田茂忠身后是他的兩個護衛,他已經讓人去通知自己二哥了,自己一旦出事了,自己一家子就托付給二哥了。他已經聽著自己的女人哭了一天正好找到了空隙出來透透氣。這地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熱,自己來這里也有好些年來,卻還是不能適應這地方的氣候。“大人,你看要不要讓人去看著那邊的動靜。”手下的人也很擔心,雙方已經打了好幾仗了,都沒有占到半點便宜。這主要是因為田仁厚要放著他二叔,不敢全力壓上。
“盯著,直接去打。”田茂忠終于下定決心,拼死一戰。只有打贏了才能讓在即的侄子不敢再派人北上,這樣自己才能有喘息的幾會。當然這種喘息,也不過就是他自欺欺人,自己可不止這一個敵人,自己要對付的還有二房。不過現在自己只能跟這人合作。合作的代價其實挺大的,自己已經答應自己歸天后,就把這地方送給自己的侄兒。當然這種代價就是自己侄兒必須保護自己家人的安全。
“你怎么看,老三說的這事。”田茂安覺著這老三辦這事情有些不靠譜,不過他現在已經被逼到沒有退路了,這樣做自然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派人北上,看著他們,不管結果如何,哪里都是我們的了。”何夢珍的計劃剛好符合田茂安的胃口,越是就派何夢珍去處理這件事情。何夢珍自然沒有推遲,自己也是時候活動活動自己的筋骨了,不然自己這一身本事沒有任何作用,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田茂安笑了,非常開心,他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自己以后就要居住在老三的地方,哪里可比自己這里安全多了。以后都不用擔心自己侄兒的偷襲了。“不過老子跟你說啊,做事情要有分寸啊。”田茂安自然不能讓人抓住馬腳,到時候要是事情處理得不干凈,自己就比較麻煩了。何夢珍知道大人的意思,打敗田仁厚,殺死田茂忠這才是他要的結局。要是搞反了,事情就大了。當然殺死田仁厚這事情是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