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沒想到...樂男你還是個哲學家。”
聽完這套分析以后，周帆只覺得頭疼，半點都不覺得輕松。
按照主播的行事原則，明王玩的這一套是理所當然，雖然是下作了一些。
但在周帆的代練視角看來，這就是純SB。
游戲玩不好，還不練技術，你千方百計在這甩尼瑪的鍋呢？惡不惡心人？
而象牙塔出身的吳志遠，也很看不慣明王的做派：
“這件事需要盡快解決，輿論要引導向事實的一邊，保護遠帆的這一邊。這樣，我立刻組織幾個黑盟好手過來復盤對局，同時聯絡自媒體準備發力，等到公正的復盤分析出爐就立刻出手——兩位覺得怎么樣？”
樂男語氣頓時昂揚起來：“沒問題！吳哥做事靠譜！”
周帆也點頭：“我保留錄像了。我也一起去分析吧。”
“嗯...嗯？抱歉兩位，趙叔來了個電話。”
這時候，吳志遠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就退出了聊天室。
“？”
周帆直覺認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容易。
......
果然，在周帆與數名王者代練復盤對局、斟酌語言寫發言稿的時候，針對周帆直播間的爆破已經轉變成了針對他本人的網絡暴力。
可能是因為發現樂男也是大主播、粉絲基礎不牢固但也不好爆破的緣故，以‘明王’眾粉絲為首的‘正義大軍’浩浩蕩蕩席卷過自媒體的每一處角落，把所有火力都轉到周帆的代練名‘遠帆’身上，目的只有一個——
給他徹底打上‘臭屌絲’‘仇富癌’‘垃圾代練’的烙印，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對此，樂男不僅沒有因自己脫身而慶幸，反而對于‘明王’的無恥勃然大怒。
“艸，以前就覺得鄭右明心眼小，現在更覺得他不是東西！遠帆，你那邊復盤分析不是準備好了嗎？發啊！把他臉給扇爛掉！看他敢不敢再當陰陽人？”
“嗯...趙叔說再等一段時間。等一個好時機。”
“還等？？？”
“趙叔還有吳秘書他們更專業，聽專業的啊。你別急，我都沒急呢。”
“我就是為你著急啊！行行，我不說了，你自己冷靜點，沉住氣，別給對方更多黑料...”
樂男自認為，是一個很為朋友著想的人。
不管對方怎么想，他當人是朋友了，就會把人家當朋友對待。
就像是他遠帆兄弟，不像很多代練脾氣那么臭，水平又是代練中的翹楚——這種人就應該火啊？他當主播不火，明王那種渣滓反而火了，這世道不是迫害人嗎？
但他也大概知道周帆的態度，就是“專業事交給專業人做”，所以沒再去問周帆，而是直接去私信趙叔了。
他是工會撐臺面的主播，想照顧哪個新人，趙叔總會給點面子。
而趙叔的回答則是：“我已經準備好對策。正好后天打算和遠帆面談，你也一起來吧。”
“好。”
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個字，樂男轉頭就繼續直播。
他不顧輿論風向、每天彈幕提及此事都要維護周帆的做派，在損失一些路人觀眾的同時，保護住了周帆粉絲的基礎。
甚至有幾個周帆的粉絲常駐他直播間這邊為他幫腔，反正周帆那邊彈幕功能關了、人氣還被黑子們撐得厲害，還不如來保護主播遠帆唯一的好兄弟，不讓他自閉呢。
......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咚咚咚！
“樂男來了？”
“嗯。”
樂男摘掉衛衣的帽子，換上客用拖鞋走進趙叔家的客廳。
據說這次在趙叔家里面談，是因為趙叔對現在外面的餐館咖啡廳都很失望......不過就樂男來看，趙叔家里確實是比外面尋常餐館要好很多的。
趙叔年輕時也是主播，主代練輔人設路線，開源節流攢了不少錢。等到后來結婚了，就淡出大眾流量視線轉而成立灰蛇工會，看似是不顯眼了，實則賺得比之前做直播還要多。
單看這套婚房就知道了。郊區海景別墅，可用面積180+平米，內里裝修低調奢華，讓樂男這種人氣很高但還沒攢下錢的主播有些局促不安。
即使他不是第一次過來做客，也會為趙叔的資本積累而敬畏。
這不是明王那種膚淺的炫富，而是上個時代的人沉淀下來的真正財富。
“樂樂來了啊~來，蜂蜜檸檬水。”
“謝謝。”
樂男真名郭樂樂，也沒覺得趙叔妻子像是叫小孩一樣叫他有什么問題，畢竟輩分擺在那里：“您今天沒去補課嗎？”
“沒呢，都到初三了，學校自己拉的自習班。”
“這樣啊...”
趙叔的妻子是附近某個初中的英語老師兼班主任，人到中年身段保持得也很好，清秀容貌有點顯老，卻也添了一份歲月滄桑的魅力。
看到趙叔妻子去了廚房給兩人留出談話空間，樂男也就不客氣地發問了：“趙叔，我為遠帆那事來的。道理在遠帆這邊，鄭右明做的太過，您打算怎么管？”
趙叔卻是答非所問：“樂男，現在觀眾都在看什么？熱點。永遠不是道理，是熱點。能形成熱點的就是好牌，一副好牌就能扭轉局面。”
樂男皺眉：“您這意思...但遠帆他沒有這種好牌。”
代練主播基本不開攝像頭，主要因為游戲水平和容貌不一定成正比，樂男是知道的。
不要說像樂男這種本身小帥、精心打扮過就是爽朗帥哥的容貌，就連顏值低于大眾水準的人都有不在少數。而家里有錢有勢的人，往往不會干代練這種‘苦差事’，要是想在游戲里賺錢，開個工作室或者注資工會就可以了。
而對于樂男的疑問，趙叔只是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遠帆有好牌在手，這一張牌就能反轉局面。所以我在給鄭右明造勢，就是因為他的所有努力，所有流量，在遠帆打出這張牌過后，就會反過來為他所用。”
“您在幫鄭右明造勢！？怎么能...”
樂男正瞪起眼睛的時候，院口傳來了門鈴聲。
樂男收斂著表情看向趙叔：“是遠帆來了？”
趙叔做了個請的手勢：“去幫他開門？”
樂男點頭，走向玄關穿外套準備出去。
而在他看到院門口那人的一瞬，就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