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難頂，難頂。”
周帆倒是不怕這些人。
他怕的是自己身體要撐不住。
現在很多人包括年輕人在內都有一個誤區，就是玩游戲有什么累的——什么代打、代練、戰隊、職業聯賽，說的花里胡哨，不就是玩游戲嗎？
玩游戲還能累？
——真的很累。
LOL、DOTA2等老牌霸主網游的職業聯賽，只要稍微了解過的人都知道，職業選手的傷病率有多高、傷病能到多嚴重的程度。
而像黑盟這種新興VR熱門網游，增加了對抗人數、提高了容錯率，對抗的激烈性也隨之提升。每一局全力施為不僅會消耗精力，對體力的消耗也不容小覷。
“其實，我不太適合代練啊...”
周帆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隨即就把這想法拋到腦后。
確實，代練這活最適合技術硬、態度好、身體倍棒的鐵人。
像周帆這種豆腐渣體格的王者段，打鉑金鉆石也就能全力帶贏四五個小時，越往后精神就越跑馬。
然而現實是嚴酷的。
周帆很喜歡錢，但還沒不要臉到向家里的網吧伸手。這是他爸的網吧，他這么點歲數拿經理的工資都是在被照顧了——畢竟這個‘經理’完全不專業。
其次，世上沒有完美之人。
黑盟的聯賽賽事還停留在同城自發的網吧賽、高校賽層次，站在金字塔尖的實力派要么是主播要么是代練，路人王是極少數。
比起周帆這樣技術過硬的豆腐渣體格，還是體格過硬、技術一般的代練/主播要更多。
畢竟前者有顏有技術、可以挑最肥的單子接，后者實在氣不過也只能去工地搬磚。
......
周帆一點點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
手機放在眼前帶著耳機補番，即使房間里只有一人。
以前是會被哥哥說太吵，但現在戴耳機已經成了習慣。
眼皮逐漸合攏，意識陷入困倦......本來是這樣逐漸進入夢鄉的又一天，結果被手機的提示聲給驚醒了。
“嗯...果然是趙叔。”
周帆的微信、QQ群全部都是免打擾，連好友多數都是免打擾。
想在他這經常熬夜的作息時間把他給驚醒，只有少數重要的消息才行。
打開手機，看到了趙叔發來的信息：“你這一段人氣漲得很快，讓平臺覺得你很有潛力，所以這兩周就能簽約，合同很有油水...”
確實呢，不過是以被人罵為代價換來的。
人多了網絡蛆蟲就多，點進來看人長得漂亮就劈頭蓋臉罵“顏值婊”，除了臉好看一無是處，看完一局carry又死鴨子嘴硬，直到被周帆直播間的粉絲噴出直播間，然后換個號再來一遍。總之就是覺得女人不配當代練...雖然周帆是男的。
這種蛆蟲還不足為慮，更惡心人的是來自狗王還有丘儀大小姐那邊的‘躍遷軍團’。
狗王那邊還好點，玩點陰陽怪氣被房管拉黑就完事了。然而現在還堅定支持丘儀大小姐的NC粉，無一不是死硬分子、老陰陽師。
從直接躍遷開噴到陰陽怪氣、反串黑、造梗大師，周帆的直播間風氣被這幫貨色‘成功’帶成了顏值區女主播的模樣。
明明我就是男的，工會非要炒作性別模糊，這下被人捅刀了吧......周帆嘆了口氣，繼續往下劃著消息：
“合同很有油水，但你可以拿到更多。我讓志遠跟平臺的簽約方搞了個小的‘對賭協議’，如果你這次能拿到黑盟區十強的一個位置，簽約合同的待遇會再次提升。
“這次十強賽的關鍵是勝率和對局段位，而且是一次長跑。每天穩定地攫取勝利，贏得一份更好的合同吧。”
呼...
周帆出了口氣，第一個反應是...睡覺。
首先是真的困了，中途被叫醒也遏制不住這股困意...其次，就像趙叔說的那樣，這次是長跑賽，拼的是周帆不擅長的耐力。
然而十強賽的獎金和引流都很棒，很想要。
跟合同待遇掛鉤之后，就更讓人心動了。
......
第二天，早上7點。
周帆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洗漱，被凍得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醒得太早了。
這么早醒了能干什么？
直播？沒簽約這么勤奮做什么，真以為早上7點播能有人看？
巡視網吧？那群包宿的臭男人們抽了一晚上的煙提神，不怕被熏死盡管往下走。
——順帶一提，臭男人不是侮辱的詞，這天氣捂在網吧大廳、套間里包宿、喝酒加抽煙，不臭才是怪事。
只要不是中學生小鬼玩這套給網吧惹麻煩，周帆也就懶得管了。幾年時間下來都習慣了，VR外設換了一個世代，這幫人仍然是這個德行。
“好蠢啊，為什么這個點醒...吃點東西然后睡覺吧。”
周帆走員工通道出了網吧，過一條街找個早餐攤隨便吃了點東西。
下雪不冷化雪冷，哪怕他裹上大衣和厚牛仔褲，寒意也從衣領直灌到身體各處難以消散。
呼...
哈著冷氣，周帆回到網吧三樓自己的房間里，頓時感覺被暖氣拯救了。
冬日的溫暖總會讓人顯得遲鈍，所以等他看到自己粉絲群里面刷爆了的消息時，茫然了幾秒才意識到其中的含義。
“哦哦，等下...丘儀大小姐徹底完蛋了？？？”
可以預料的結果，沒有想到的過程。
簡單來說，情況是這樣的——
在網游各大分區開啟十強賽的第一天晚上，丘儀大小姐終于開了側身直播，仿佛是在自證清白。
然而整個晚上糟糕的表現，跟之前那個神勇的王者女主播完全不是一個人的差勁技術，證明了她只是在自暴自棄。
最后的最后，丟下一句“扛不下去了”就這樣下線的丘儀大小姐，為自己的主播生涯劃上了一個暫時的句號。
這一切發生在周帆補著番就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
丘儀大小姐來了個華麗的自爆，她那些堪稱死硬分子的粉絲也在瞬間被浪潮般的網絡輿論淹沒。從昨晚丘儀下播開始，平臺相關的網絡空間就掀起了一場病態的狂歡。
從‘司馬儀’到‘阿貓阿狗也配直播嗎’，各種丘儀大小姐之前的信誓旦旦、自信發言都被翻出，反過來套在她自己身上，成了一個個用力刻下的污點。
她徹底倒下了。
“嗯...以后應該沒有躍遷跳臉的大陰陽師了吧。至少會少一半吧。”
周帆對于一直在謾罵自己的幕后黑手，并沒有什么同情。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