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贛榆和其他神官的線索啊。”清峭倚著憑幾,瞥了一眼倚在搖殺懷里擺弄玩具的百災。
“若真是你口中那人所為,只怕他的身份并非凡人那么簡單!”搖殺撿起案上剩余的一塊骨頭,拼出一只骨獸,他將它放在案上,吐了一口氣,骨架外包上皮肉,空眼眶鼓起來,睫毛輕顫,睜開眼睛,機靈可愛。它搖著尾巴歡快地看著百災,原地轉了一個圈兒,轉身跳下案幾,回頭看看,引百災去追。
百災心中喜歡,從搖殺懷里跳起來,追了上去。
清峭思及與余榆的會面,“可我之前與他接觸,并未察覺到有任何不妥。不過是個厲害些的術士罷了。”
“可他竟然利用修復魂魄的契機,在魂魄上施加了忘塵咒。這可不是一個平常術士能做到的。”搖殺笑看著清峭,“況且,還有那院中以血為祭的復雜陣法。”
“嗯,我曾見他曾將自身氣血混于湯食之中喂給百災,用以抵制引魂鈴喚起她心底的魔性。”清峭看著百災,她的魂魄修復之后,隱疾似乎也未發作過,“若她還記得,或許還能找到些線索,如今……”
搖殺遞給他一盞茶,“畢竟他的身體也已化作飛灰。不過,別擔心,本君會幫你的。”
清峭接過茶盞,擱在案上,起身離開今墨齋,“我有事,出去一趟。”
“路上小心。”搖殺笑著擺擺手。
清峭沿著主街走到圣殿,拐進正對圣殿的一條巷子,在左手第二個路口轉彎,直走,直到看到了那扇殘破的大門,院外的結界完好無損,那姑娘應該無礙,直到走進去,看到院中熟悉的水甕,和甕邊一路延伸到偏房的水漬,顯然剛從水中出去不久。
昨夜的陰寒非比尋常,她在水中藏身,并非良策。他轉身走到偏房門口,輕叩虛掩的房門。房中微弱的呼吸忽地停了,過了一會兒,才傳出一聲細弱的聲音,“請進。”
夏木扭頭看向門口,身子緊繃,她凍了一夜,如今全身疼痛,使不上力氣,若是遇襲,便必死無疑。被下握著符刀的手忍不住緊了緊,骨骼輕輕顫抖。直到看到清峭的臉,她才松了一口氣,符刀脫手掉落。
“你要的東西在桌上。”夏木輕咳一聲,閉上眼睛。
清峭走到她身邊,將她濕漉漉的頭發烘干,順帶渡了一絲靈氣。夏木只覺得全身如火山噴發的燥氣和骨頭里透出的寒氣漸漸平靜,變得柔和。
“謝謝。”夏木輕吐了一口氣,緊繃了一夜的神經松懈下來,沉沉睡去。
“日后,你可安心睡覺,不必擔心。”清峭補了一句,見他完全睡著,抿著嘴角轉身走到桌邊,翻看那卷生死記錄簿。
那記錄整理很是清晰。誰,生于何年何月,家住何方,何時成婚生子,何時入土皆有記錄。之前的記錄僅有薄薄的兩冊,直到三年前的中元節,爆發性的大規模的死亡事件被記錄在案,整整三冊,直到記錄者死亡。
一個名字讓清峭全身一震,朱筆下墨書補充,寫著,“乾貞二十一年,中元節,亡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