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霍亂百姓,是不赦之罪。”清峭看著大變的天象,握緊無垢,劈向夏木,一擊不中。
“天不赦我!我不懼天!”夏木將引魂鈴拋過頭頂,陰魂自云卷漩渦中傾瀉而出,如電般沖向清峭,呼啦啦的陰風中聽到夏木的狂笑,“神也是會死的!”
清峭橫掃豎劈,卻抵擋不了洪水海嘯一般的浪潮,陰魂穿體而過,陰氣滯留體內,導致他氣血郁結,靈流堵塞,關節僵硬。手腕一痛,無垢劍就被奔涌的洪流沖了出去,鐺地一聲砸在地上。
“哈,武器都丟了,堂堂上神就這點兒本事?未免讓人笑掉大牙!”引魂鈴越來越急,不給清峭半分喘息的機會,夏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是怒火上被澆了油的興奮,“你若想我跪地求饒,我就饒了你!”
清峭嘴角一勾,抬眸看著夏木,眼底搖曳著恣意不羈,手一抬,無垢劍落于掌中,全身被綿密醇厚的靈力包裹,近身的陰魂被瞬間超度,消散無蹤。清峭腳尖一蹬,瞬間騰空在夏木面前,劍逼著她的脖子劃過。
夏木瞳孔一縮,清峭已立于她身后,手中的劍毫不遲疑,直逼她的后心,鐺地一聲,穿了個透心涼。
夏木痛得身子后仰,劍抽出的那一刻,一口黑血噴出,身子自蛛絲上跌落。
清峭抬眸看了一眼頭頂的漩渦,將自己的半身修為和著將劍氣刺了進去,陰云的漩渦掙扎扭曲著,陰魂痛叫嘶吼著,卻在化作白光的那一刻,得到了解脫。
一道黑影將墜落的夏木攬在懷中,將引魂鈴手于袖中,掌心化出十數根陰魂煉制的鉆心釘直擊毫無戒備,無法抽身的清峭。
鐺鐺鐺……幾聲脆響,鉆心釘打在突然飛來的墨色骨扇上。清峭晃神的瞬間,搖殺抓住她的手腕兒,猛地一帶,身形一轉,握住骨扇,往后一推,將鉆心釘擋了回去。
那黑影忽地一閃,帶著夏木消失在陰霧中。
“逞強!”搖殺搖著扇子,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清峭,皺眉瞥了一眼頭頂上吱哇亂叫的陰魂,反手一扇,驅散了。
搖殺瞪著清峭,氣他的任性,氣他不愿依靠于他,更氣他舍本逐末地傷了自己,“不是同你說了,這城中已無生魂,他必然會迫不及待,自會找上門去,你何苦受這個罪?舍了半身修為來渡化陰魂,有誰會念你的好?”
“不過是修為罷了,沒了再修。”清峭手撐著甕沿,回頭看了搖殺一眼,“她不是一個人,背后還有更強大的操縱者。”
“你以為以憑那女人自己,能謀害神界神官?你今晚就是為了釣這條大魚?”搖殺全身上下都在表達他對清峭行為的不贊同。
“看出是誰了嗎?”
“放心,我已經讓人去追了。”搖殺攬住他的腰,“回去了。”
“你干什么!”清峭推開他的手,“非禮勿動!”
“你能站穩嗎?”搖殺看著抓著甕沿泛白指關節,不顧清峭的扭捏,一把攬過他的腰,施了一個瞬移咒,“矯情!”
“你受傷了?”清峭撐著搖殺的胳膊在榻邊坐下,嗅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
“可能是之前的傷口裂開了,沒事兒。”搖殺笑笑,不以為然。
“你沒讓夢君幫你取藥?你的傷需得紅蓮業火中那十世極惡之鬼的飛灰才能完全治愈。”清峭同他講,“你褪下衣裳,我用冥界心法幫你運功。”
“不用。”若是平常,不需清峭說,搖殺就脫了衣裳,死乞白賴地非要讓他為自己療傷不可,今日卻難得地有些害羞,躲著清峭的手。
“好吧,”清峭今日如此大方,也是因為他今番救了他,若此刻不償還清楚,日后不知還要釀出什么孽緣,只是搖殺這么堅定地拒絕了,他也不好做得太明顯,“想來他們已不會再回酆都,此事也算有了結果,你還是先回冥界,好生調理。”
“嗯。”搖殺翻身面朝里躺下,“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回。”
清峭看著搖殺并不寬闊的背,微微皺眉,他似乎已經沒力氣嬉皮笑臉地玩笑了。他抿了抿唇,問,“疼嗎?”
“疼。”搖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