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徑以秘法封住肩頭汩汩涌血的傷口,離開靈瑤宮。他看了一眼掌心新凝出的字跡,是各處神官傳來的消息,皆道不曾尋到搖殺身影。
山徑閉目深吸了口氣,有些無力,回頭看了一眼靈瑤宮,便急匆匆去尋丹荔,想不到這芷繇娘娘平日不與各宮走動,今日倒真真實實地在為丹荔公主這個親生女兒考慮了,想當初丹荔公主幼時不甚跌落天河,高燒不退,她都不曾去看望過,莫非是年紀大了,所以生出些舐犢之情?可這神界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談什么年輕和年老。
“但愿丹荔公主別再另想一出,讓我撲了個空。”思及此,他不禁加快了腳步,趕往丹荔宮。
丹荔正在試穿明日訂婚宴上的華服,那是一身象牙白綴著水晶珍珠的華裳,是神界王族最純粹的顏色,她此時靜靜地坐在花鏡前,讓仙婢梳頭。
云枝低聲在她身邊說了兩句,說山徑神官求見。
丹荔便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恢復原來的模樣,朝他招了招手,“山徑神官不司慎刑司事務,到我這宮里做什么?”
“有一事向公主請教。”山徑朝丹荔福身行了一禮。
“你們下去吧。”丹荔回頭看他的模樣,揮手讓身邊仙婢下去,等人走光了,她理理衣袖,拿著一支發釵在頭上比了比,拿著釵子走到外間,“神官看這支釵,可適合我?”
“公主,”山徑對頭飾不通,道出自己來意,“昨日清峭上神對公主說了些什么?”
“怎么?這婚事我做不得主,如今連說話也不行了嗎?山徑神官管得實在太寬了吧!”丹荔冷哼一聲,拿著發釵轉身坐下,臉色極為難看。
“公主誤會了。”山徑知道丹荔因為婚事心中火氣甚旺,也不去針鋒相對,只道,“事關重大,請公主如實告知。”
“本公主說什么,與你何干?本公主說什么,何須向你稟報!”丹荔火氣未消,聽得山徑逼問,更加不滿,聲音不禁抬高了八度。
一盞茶后,山徑從丹荔宮中出來,前往善綠宮。
如今各處都尋不到搖殺,丹荔也只說清峭昨日安慰了她幾句,讓她莫要傷神,說神主只是利用她的婚事有一個召集各界君主的由頭,除此之外,并未說別的。
但山徑可以確定一點,搖殺一定就藏在清虛境某處,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想過搖殺人在翠華宮,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地方,就是善綠宮,自樹色遇刺后,那宮便被閑置下來,是極好的藏身之所。
山徑站在善綠宮外,就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他不像清峭那般對搖殺很是了解,所以,即便氣息有些不同尋常,他也必須往深處走些,找到發出此氣息的人物,若是搖殺,便將人帶去翠華宮,當然,前提是他要抓到他。
長刀緊握掌中,搖殺推開宮門,院中陳設如常,只是因為缺少了人氣兒而破敗地飛快。果然居室當有人居住才能讓其久芳。
蕭瑟之氣,死亡之氣,都為搖殺所喜,他本就長居冥界,自然是愛這些一些,想到這里,山徑已有七分確定,這隱匿于殿中的就是搖殺。他穿過破落庭院,走進殿中,卻見搖殺穩穩地坐在廳內,沒有半分要藏匿的意思,看到他也不覺奇怪,只是看到他手中的斷情刀,眉毛微挑,“這么久才找到這兒,慎刑司辦事效率竟然如此底下。不過……你提著這刀,是要對本君動武嗎?”
“參見冥主。”山徑收起長刀,朝他拜了一拜。
“走吧。”搖殺撐著憑幾站起來,“再不走,他怕是要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