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邊境只有十多公里的沙漠,一場颶風席卷至此,如同惡魔之勢蔓延至人類的村莊。
危機來得突然,村民逃的逃,傷的傷,死的死,有的被颶風卷入天際活活砸死,有的則陷進泥流般的沙暴中粉身碎骨。
房屋坍塌不堪,尸橫遍野。一時間,村莊生靈涂炭。
也許根據(jù)表面現(xiàn)象來看,這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自然災害,其實不然,它的根源背后則是埋藏了關系著種族矛盾的禍根。
禍根成就了村莊茍延殘喘,運氣好的人躲過了生死,卻也失去了行動力。
當直升機降落至村莊,從幾百米的高空看下去,令人唏噓。
羅小納率領部隊趕到村莊,村民死了一大半,剩下老弱病殘全蜷縮在村子角落,他們哀聲遍野,仿佛在為死去的親人感到悲痛的同時,也在為未知的恐懼感到瑟瑟發(fā)抖。
“隊長,根據(jù)探測儀顯示,此片沙漠底下,殘存著生命氣息。”副手楊帆道。
羅小納取下面罩,表情冷靜的同時,充滿了怨恨,“很顯然,是異種干的。”
楊帆說,“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先救援再說。”
“是。”
命令下發(fā)完畢,羅小納通過衛(wèi)星探測儀,將現(xiàn)場的畫面拍攝并且傳給了總部,待傳播完畢得到上級新一步的指令后,他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充斥著謾罵的濃厚方言。
“滾開,你們這群該死的家伙,別碰我!”
長年活動在這片區(qū)域的戰(zhàn)士們自然能夠聽懂附近居民的方言。
然而,他們卻很為難,畢竟對方是個手無寸鐵的村民,他們不好強行治療。
羅小納走了過來,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少年,他黝黑稚嫩的臉龐上透著濃濃的憤怒。
在他旁邊還躺著一個婦孺,想必是他的母親。
可以看出,他的母親已經(jīng)死亡,而他的胳膊上出現(xiàn)了大面積的血跡。
“這怎么回事?”羅小納詢問楊帆。
楊帆撓撓頭,無奈道:“這家伙非不讓我們治療他,好像把我們當成壞人了。”
得知事情真相,羅小納揮了揮手,“算了,你們先救其他村民,他交給我來。”
“是。”楊帆聳了聳肩,然后看了一眼少年,隨后前往救援其他的村民。
羅小納目送他離開后,看向少年,同樣用方言說,“你的手需要救治,晚了,你會死的。”
少年憎惡地看著他:“我寧愿死,也不會讓你救!”
“為什么不讓我們救?”
“都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少年情緒越來越強烈,他雙目含淚,“不是你們的話,我的母親也不會死!”
少年拽緊拳頭,胳膊的血一滴一滴往下落,他強忍著淚水,面目扭曲且有些無力。
羅小納注視著他,“關于你母親的死,我很遺憾。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你還有機會活下去。”
說著,拽起少年的手。
少年一把掙脫,怒喝道:“滾開啊你,你們都是罪人,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羅小納并未生氣,反而冷靜地就地而坐,道:“如果你想死,我不會阻攔。但是,你認為是我們害了你母親的話,那你的死卻是很廉價。”
少年瞪著他,“你什么意思?”
“你先好好看看周圍的人。”羅小納指著被颶風破壞的村莊,“這里一片狼藉,你看到了那些和你一樣的人了么?”
少年根據(jù)他指引,忍不住看了過去。
羅小納淡淡道:“他們也是深受災難的苦,他們也失去了親人,可他們依然沒有選擇放棄活下去。”
少年狠狠道:“我不管!我母親死了,她是我活著的唯一的希望,你根本不能體會這種感覺的!”
“誰說的,我母親也死了。”
聽到這句話,少年愣了一下。
羅小納頓了頓,似乎在自嘲,“她死的時候,我和你一樣,對這個世界感到了絕望,甚至痛恨每一個人,就連對每個愿意幫助我的人,都充滿了敵意,不愿相信任何人.....”
“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因為,只有活著,才是最好的開始。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你母親死了我感到同情,可這并不意味著,你活下去的希望也沒有了。這個地方是你從小到大活下去的地方,它如今被摧毀了,你不為此振作幫助同胞,卻在這兒自暴自棄,你這樣做對得起你母親么?”
“你胡說!”少年捂著耳,不想繼續(xù)聽下去,“從始至終都是因為你們,破壞了我們的家園,破壞了我......”
“你應該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羅小納打斷了他的話,“種族戰(zhàn)爭,便是如此的殘酷。”
“噗通!”少年頓地跪倒在地,掩面痛哭,“可....我.....我只想要簡單的和平,我只想一輩子安安靜靜和母親生活下去,為什么......”
羅小納內心受到一絲觸動,對于少年的處境,他深有體會。
他走近將他扶起,輕聲道:“這并不怪你。怪就怪這該死的種族秩序是我們人類始終無法避免的。即便未來的世界依舊殘酷,但你要相信我們也會因此變得更加強大。”
聞言,少年沉默了。
也許是受到了心靈上的慰籍,少年停止哭泣,他抬起頭,目光渴盼地看向羅小納,“人類能夠打敗他們么?”
“能。”
簡簡單單一個字將少年的心境撫平,他似乎從羅小納堅定的眼神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遲疑了片刻,突然站了起來,伸出受傷的手臂,“那....我還能相信你們么?”
“為什么不能呢?”
羅小納有些詫異,不知為何,少年的眼神仿佛似曾相似,仿佛看到了靖陽。
“你叫什么名字?”他對這個少年突然產(chǎn)生了一絲興趣。
“我姓阿木,母親生前叫我阿哭.....”少年露出黯然的眼神,想起了母親給他取名的緣由,就因為他以前總愛哭,所以母親總愛叫他阿哭。
“阿哭,很不錯的名字。不過現(xiàn)在,得先給你治傷。”羅小納說著,掏出藥膏。
阿哭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傷,于是伸出手臂,同時又摸著后腦勺,訕然道:“對不起啊,之前我太過魯莽了。”
羅小納邊替阿哭擦拭,邊說,“爺們之間不需要說什么對不起,你我懂就行。”
阿哭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