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回來也有些時日了,平時早上沒事阿北就會去校場,但今天用過早飯,阿北都沒有出去,在書房里坐著,研究著什么東西,我很想去看看,但是一進書房,阿北就假裝無意的把東西收起。
“哥,你怎么沒去校場啊,這雞湯是剛燉好的,我來送給你喝。”
“喲,什么時候這么貼心了。”
“我一直都這樣啊!”
“我怎么沒發覺。”
阿北端起碗,喝了一口湯。
“這味道還真不錯啊!我要多喝幾碗。”
說著又盛了一碗。
“少爺,魏小將軍來了。”
仆人的話剛完,阿樹的身影就出現了。
“阿樹,你來啦!”
阿北起身招呼阿樹坐下。
“阿南也在啊!什么味道,好香啊!”
阿樹一坐下,就看著阿北的碗。
“是雞湯,阿樹,你也來喝一碗。”
阿北說著又給阿樹來一碗,兩人看起來像沒吃過似的,咕咕的就把湯喝完了。
“湯喝完了,我走了。”
“阿南,你去干嘛?”
阿樹看著我問道。
“我自然是要出去,我約了令儀出去看看胭脂。”
“哦~”
阿樹看了一眼阿北,像傳遞了一個只有他們懂的信息,我端起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出了房間。
阿北和阿樹今天的這般模樣,顯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討論,而且是不能讓我知道的,那會不會與阿娘的事情可能有關,不過他們向來謹慎,肯定是要確認我走了他們才會討論。
為了讓他們知道我走了,我先帶著柳兒假裝出了門,然后自己又從后門偷偷溜了回來。悄悄的走到書房靠院墻旁邊的窗戶邊蹲下。
“阿北,這還不讓阿南知道嘛?”
“讓她知道對她沒有好處。”
“可是她應該知道真相的,畢竟欺騙終究不是對的。”
“都瞞了這么久了,瞞一輩子也可以。”
“但你想過沒有,你為伯母洗冤后,是會昭告天下的,她還是會知道的!我想如果是這樣的方式得知這樣的一個真相,她會不開心,會生氣。”
“是呀,我也害怕她知道真相之后的反應,所以更加不敢告訴她,事情沒有到那個地步,我真的說不出口。”
“好了,阿北,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吧,千萬別讓她自己知道了。”
“我知道了,不過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安慰我。”
“你是我兄弟,我說好要幫你一起為你母親洗刷冤屈的。”
“對了,這個就是我在宮里拿出的羊皮卷殘缺部分,當年劉大人就利用這個斷定,我阿娘跟匈奴人有私聯。”
“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用漢話來說就是死是匈奴鬼。”
“單憑這幾個字,衍伸一下確實令人誤會。”
“但是怎么能單憑幾個字,就斷定阿娘是細作,更根本就是斷章取義,剩下的羊皮卷都不找出來,就定了我阿娘的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阿樹的語氣有些無奈,我也大概是知道一些原由,真相讓我覺得有些可怕,阿娘那么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別人為什么要陷害她?來到中原,阿娘更是深居簡出,不曾得罪過任何一個人,怎么還會有人容不下她。
阿北和阿樹后面的話,我沒有聽進去,我無法相信朝廷的黑暗,人命在他們手上,可以因為幾個字就可以抹掉,怪不得阿爹從不愿我知道一點有關朝廷的事情,明白他為什么說要給我營造一個簡單快樂的世界,可是阿娘被冤,阿爹為何什么都不做,還是做了沒有用。
我腦海里突然浮現幾年前,我回家見到阿爹和阿娘坐在客廳不說話,周遭散發著怪異的氛圍,難道是那個時候,也是在那個時候,阿娘才開始有些不同,總是喜歡對我說一些囑咐的話。
一想到這些,我開始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我的眼淚開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流下,想到阿娘最后躺在床上那個蒼白的臉,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阿爹沒有給阿娘一個厚葬,為什么也沒有人來吊唁。
我蹲在窗戶下越想越傷心,哭了很久,咬著手掌,不敢發出聲音,我到底要不要告訴阿北我已經知道了,我想和他一起調查,一起為阿娘平反,可是我該要怎么說出口,心里有些生氣,他們會覺得告訴我只是多一個的煩惱嘛?難道不可以是一份力量嘛?阿娘也是我的阿娘,她含冤而死,我難道什么都不做嗎?難道要這樣沒心沒肺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日曬當頭,已經到了中午,我整理好思緒,眼淚都干了,便走回房間,柳兒已經回來了,正在房間里等我。
“小姐,你去哪了啊,剛剛少爺問我了。”
“哦~”
“小姐你怎么啦?”
柳兒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擔憂。
“柳兒,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姐,這會要用午飯了。”
“你告訴他們,我不餓,不吃了。”
說完,我推著柳兒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用被子蒙過頭,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我整個人都暈沉沉的。
“阿南!”
阿爹在門外敲門。
“老爺,少爺,小姐把自己關在房間一下午了。”
“什么?你們早上出門遇到什么事情了嘛?”
“沒...沒有,我和小姐....分開去玩的,我也不知道小姐遇到什么了。”
“柳兒,你怎么做事的!”
阿北的聲音有些嚴厲。
“少爺,小的知道錯了。嗚嗚嗚~”
聽見柳兒哭了,我很想起來去開門,可是覺得四肢很是無力,而且身體感覺燙燙的。
“柳兒,別哭了,這不怪你,阿北把門撞開。”
“好!”
接著一聲巨響,門開了,涌入了一群人,隨后見看見阿北,他見到躺在床上的我,眼里很是擔心。
“阿南你怎么啦!”
連忙過來看看我。
“小姐!”
柳兒更是一臉的淚水。
“阿南,你的臉怎么這么燙,柳兒,趕緊去叫大夫。”
“好~”
“阿南,你上午干嘛了?”
阿爹在一旁關心的問道,我躺在床上無力的搖搖頭,而后覺得眼前一片朦朧,感覺整個人,似乎在往無盡的深淵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