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Y來到走,都是小微一直陪伴著,青春安放處的工作繼續著,只是小微這兩天沒跟單。送走Y的這天是5號,晚上有堂孩子的情商培訓課。
六點半,地下室的會議廳,家長帶著孩子陸陸續續來了,七點半正式開始。今天的課程是《思維模式訓練》。由小微和小李主持,年輕人搞這些活動要活躍些,小陳也搬過來住了,他也幫著簽到、安排坐位等。孩子的活動只有會員子女才能參加,最開始還可以父母都參加,后來人數越來越多,只能讓一位家長陪伴。現在不到時間就已經裝滿了人,再來就真不知道怎么辦。小陳問心之音。
“今天人多也是預料之中的事,來都來了不可能不讓進吧,現在只有請家長都出來,家長也一定會理解配合的。”
于是小陳去把所有家長安排到大廳。離開家長的孩子卻更活躍起來,小李和小微招呼著很費力,兩個商量著讓孩子把所有的椅子重疊起來放在后面,有事做的孩子很快停止了哄亂。
然后,把孩子分成兩組,每組圍成圈,一組跟小李,一組跟小微,開始做起拍手的游戲來,這個游戲簡單,再來的孩子也能很快加入。小陳把再來的孩子一邊放一個。時間一到,就地開始培訓。小李和小微各帶各組人馬,非常順利而有續地進行著課程。這種情況之前沒彩排,完全是突發狀況,三個人能這么默契地完成,真讓心之音不能小看他們的能力。
孩子發出陣陣笑聲和撐聲,外面的家長也很自覺,各自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心之音的手機此時響起來:
“是青春安放處嗎?”聽到這種重要電話,心之音只有到前花園外面來接了。邊說邊大步離開鬧哄哄的會議室向外走出去。
“是的,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可以出診嗎?”家長急促焦慮的聲音。
“別急,什么情況?”
“孩子完全失控了!”家長的聲音更失控。
“那他現在有什么極端表現嗎?”
“他不但要自殺,還要殺人!”
“那這個你們應該報警呀!”
“報了,警察來控是控制住了,但說還是要有個心理咨詢師才行。”
“那行,那加個我微信給個定位,我馬上到。”
心之音去會議室,分別給小李小微打了招呼,然后把大門遙控從鑰匙鏈上取下來交給小陳。叫他們事情做完就下班不用等她。
心之音按定位來到了一個小區,家長早已經在等候了。在外面家長把情況說了,孩子G十五歲,男,暴力傾向,現在在家砸東西!電視、電腦、冰箱、鍋碗瓢盆全砸了,還揚言把我們都殺了,他就跳樓自殺!心之音感到這一案子有些棘手,說:“還是看了孩子再說吧!”
家長引心之音進入電梯,上了十六樓,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家里一片狼藉!
此時孩子在他的房間,兩個警察還沒走,心之音走進去先看了看,男孩站著的,大概有一米八,健壯!臉上帶著稚氣虎視眈眈地看著心之音進門。
“G,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愉快,你父母可能也不太理解,能說說你啥想法嗎?”
G見心之音說話比較溫柔,而且很淡定,放松了一點但語氣非常強硬說:“說什么說,說了他們也不懂!”
只要他能說話就好,“那你能說給我聽聽嗎?看我能聽懂不,再把你的意思轉達給他們好嗎?”
“他們想叫我讀鳳中,我不想去,現在原來的學校去不了,鳳中也去不了了,居然叫我回老家讀!我什么學校都不去!就不去!讀什么讀,都死了算了!”男孩歇斯底里地大叫著!
“等一下,怎么會原來的學校去不了?你是初中生,是義務教育呀?”
“你問他!”男孩把眼光指向他爸。
“他跟班主任老師搞得很不愉快,我去找班主任,老頭油鹽不進,送禮他也不要,找到校長跟他說也不行,非要我兒子跟他道歉,否則就別在這個班,我兒子又非不道歉,我怎么辦?老頭也是非要跟孩子計較!我只有另外想辦法,我有個關系是鳳中的教導主任,就讓兒子到他的學校去,誰知那邊一聽說這孩子這么調皮,別人也不愿意收了,我話都放出去了,你叫我怎么再回去求那個老頭嘛!”心之音聽G父親的這個解釋無言以對——“老頭”?!。
“你跟班主任吵架了?”心之音知道現在跟家長說也沒用,對G問到。
“吵了,還打了他!他自己該的!我沒錯,是他沒調查清楚就亂說話!”
心之音更無語,也不想去細問什么情況,都是過去的事了,“那你為什么不愿意去老家讀書呢?”
“哪個愿意再回那個農村嘛!什么都沒有,我還要參加籃球比賽的!我不讀書了可以噻!在迪吧一天都能找一、兩百,我不需要他們養一樣能活!他們非把我拉回來,看嘛今天又沒有收入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G又開始歇斯底里吼起來。兩個警察也很頭疼,很想走的樣子。確實又沒構成犯罪,不能抓孩子,而且孩子未成年,走,現在這種情況也走不了。G媽在一邊一直都沒說一句話,這個家庭大概也沒有她說話的份量。
大家都在風尖浪頭上,心之音也不好說誰的對錯,只能先暫時把情緒穩定下來。
“我聽明白了,其實現在到這個地步了,誰都有責任。”G聽到誰都有責任,安靜了許多。家長低下了頭。
“但是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呀?你不想讓他們養活,你去迪吧也不合適呀?”眼光投向G。
“沒什么不合適的,我就去賣酒,又沒干別的!”
“但是你未成年,不是你找錢的時候,你父母養你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
“我才不要他們養!好像我離開了他們就不活了樣!”
“那你看這樣行不?你最好是回去讀書!”
“回不去了,也讀不好!”
“那借你爸的錢,正經做個什么生意?”
“我就是這么說的,叫他跟著我干,我的生意遲早也要交給他。”這說到G爸爸心頭了。
“我才不跟著他干!我要自己闖,一定比他干得好!”
“我相信!但你現在什么都沒有拿什么闖?”
“就是工作呀!看麻今天又工作不成了,他們昨天就把我叫回來鎖起,那只有大家都不活!”
“那你自己單干,你爸出錢,賺了再還他不行嗎?”男孩不說話,有點猶豫起來。
“你想想,就算你一天能賺一、兩百,你自己還要花銷,那要賺好久才能賺到有本做生意呢?而且你知道迪吧這么復雜,你能保證你不出事嗎?”男孩沉默了。
“你考慮考慮一下吧,今天反正你出去也要收班了,好好在家睡一覺,看得出你也很辛苦!”男孩有點感動坐下來。看到G坐下來,心里有點譜了接著說:“你說呢?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我的建議,以后的路很長,至于你想做什么生意,或是去學個什么手藝,不是更好嗎?你出去工作我想也快一個月了吧?你也應該看到一些問題,沒文化沒手藝,想在這個社會立足是很不容易的,辛苦是不用說的,你賺那個錢也不是長遠之計,我們何不從長打算呢?”
G神色溫和下來。心之音看是時候了,說到:“今天也不早了,先睡覺好嗎?”
G點點頭,大概是鬧了一天,有些倦意。
兩個警察也放松下來,等孩子睡下,他們一行人才走開。
走時心之音對G爸爸說:“從整個事情來看,你說孩子可憐不?你說你們有沒責任呢?”
“我們是有責任,但是當時那個老頭如果不跟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計較,也不會象現在這樣。”心之音看著他再次無言以對。
回到青春安放處已經快十二點鐘,大門開著,小陳還沒睡,他怕心之音給了他大門遙控,自己進不來,就一直在入戶花園里開著頂燈看書。
“這里光線不好,別看了!我有鑰匙忘給方你說了。”心之音進門對小陳說著,看到他正在看《中國上下五千年》共五冊的第四冊。笑笑:
“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小陳堅定地回答到,一起走進室內。
“你看這么快,能記住嗎?”
“隨便抽!我什么都不好,就是記憶力好。”小陳自信地說。
“決定好了就全力以赴!相信不久一定會看到你的作品!”
小陳再次自信地用力點了下頭。
心之音拿了心語瓶從大廳出來到電梯上三樓,把一天的工作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