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調冷得像深夜里的寒風,帶有幾分疏離。
“反正不行。”她只是沒有和他在一起的打算,又不是心里沒有他,和蘇沁一起工作怎么可能會不別扭。
“那你在總裁辦上班,坐我的位子,用我的辦公電腦,我去內刊中心。”
“……”她要是真坐在總裁的位子上辦公,那齊云就要大亂了。“如果非要我幫忙的話,能不能讓我去主區頂樓行政酒廊旁邊的書吧上班,那里清凈,而且幾乎沒有客人會去,空著也是浪費。”
“你是不希望我去內刊中心和她一起工作?”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去書吧上班,你們也可以一起在內刊中心工作啊,我只是不敢去坐你的位子。”
“嗬……果然。”他垂眸苦笑又抬眸。“我媽會經常去書吧,你去書吧上班要是遇到她,可以和她聊一聊。”
“那我還是請事假吧,你們兩看著辦。”蘇副總安排蘇沁過來,就是要告訴她誰才是她的兒媳。她不希望她和她兒子走得太近,自然也不可能會喜歡她,她又何必出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惹她不開心。
“實習生無特殊情況不能請事假。”
“明天肚子會疼。”
“你是月中啊,現在是月末。”
沒想到他竟然記得,她轉身背對他,無奈咬唇。“紊亂了,早就不是月中了。”
她的大姨媽要月初才能來看她,不過她不用這個理由請假,就沒有別的可以請一整天假的理由了。
“那你更要過來上班了,一個人在宿舍,疼暈了怎么辦?”
“不至于,現在沒有以前那么夸張了,只是會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會上不好班,所以不想上班。”
“那你明天老老實實休息吧,自己去和趙主管說一聲。”
“好嘞。”得到允許,她歡快先行離開。
她當然得自己和趙主管說,這種事情讓他和趙主管說那還了得。
雖然后天她還是得去內刊中心幫忙,但也想休一天假,先冷靜冷靜,然后去周家一趟,送母親去車站。
她要讓他放下她,就得讓自己先放下他。
當年她不告而別,算是她欠他的,既然老天讓她回到他身邊,那她就在實習結束離開齊云之前明明白白地和他做個了斷吧。
總裁辦比客房晚半個小時下班,但心情不佳的凌炫沒有再回總裁辦,直接回了9號別墅。
他現在真的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甚至已經不確定他在她心里是否還有一個特殊位置。
南方冬季的氣溫總是忽高忽低,昨日飄了點兒雨,冷得要命,今日陽光明媚,連空氣都是熱乎的。
昨日休了半天假的云水柔在上班前的15分鐘來到內刊中心打開門窗通風,回身看到走進內刊中心、用厭惡眼神睨她的蘇沁,隨便地朝她一揚禮貌笑顏,走出內刊中心。
這是什么情況?昨天下午她休假,凌炫沒有和她說過今早蘇沁會過來。
也不知道她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找茬的。
走回總裁辦的路上,凌炫連自己的辦公室都不進,和她道了一聲“早”后直接進入內刊中心,她就更郁悶了。
不過,他的私事她也不想管太多,最近她忙著組織各部門負責人準備酒店星評復核的迎檢材料,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去摻和他的三角戀了。
“二人世界”溫馨甜蜜,凌炫坐在身邊認真工作,蘇沁的心情非常地好。
審文稿讓人犯困,臨近中午,她側俯身趴在桌面上,欣賞他的迷人側顏,高高上揚唇角。
他專心工作,沒有看她,她撇撇嘴出聲:“好困啊,想喝咖啡。”
身側的人兒一直盯著他,凌炫無聲起身,回到總裁辦給她泡了一杯咖啡,端來內刊中心放到她的桌面上。
“謝謝。”她樂笑端起咖啡,小心翼翼抿一口。“好甜。記得以前你在書吧教我背書的時候,我背著背著就要睡著了,你總讓大堂吧給我調一杯Espresso,因為實在太苦了,我一喝就清醒了。”
“那時候是你自己說想喝苦咖啡。”
“Espresso真的很難喝,是你老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才咽下去的。”
“那以后你還是喝甜的吧,別勉強自己。”
“其實,我現在喝Espresso已經喝習慣了,在國外的幾年里,我一想你就會去喝一杯,慢慢地忽略了它的苦,享受它的香濃與絲滑。”
“既然難受,當初何必要離開我?”
周依失蹤的那幾年,他一想她,也會去她常去的老字號面館待上小半天,就算后來去國外念書了,還是會特地飛回來吃云吞面,他完全能夠理解她去喝咖啡時的心情。
“因為云水柔的出現讓我想成為更優秀的自己,想在你身邊閃閃發光,讓你只能看到我。蔡學長是對我有意思,但我和他走得近,不過就是想讓你吃吃醋,好能理解你和云水柔走得近時我吃醋的心情。我離國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過我們再次見面會直接淪為‘熟悉的陌生人’,我走的時候,是想著回來之后你會更加珍惜我、我們能很快結婚的。可是人生就是這么奇妙,我們永遠猜不到未來會發生什么,無論好壞,都只能欣然接受。”
“可惜,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無法給你任何回應。”
“無論你現在心里有誰,我都會一直等你給我機會,等你給我愛你的機會,而非只是嫁進凌家的機會。”
“抱歉,這個機會,我恐怕給不了你。午餐時間快到了,我出去一趟。”
無論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回到他身邊、給的解釋是假是真,他的心都不會再為她起波瀾。
可周依對他再狠,他還是惦記了她一上午,擔心她來例假身體會難受,怕她吃不下東西。
客流量一直很大的北站西廣場上人滿為患,送母親來北站的周依不舍地目送母親進站。
今天周徹和孫管家去鄰市出差,她們母女倆搭了計程車來到這里,有點兒五年前她們一起離開這座城市的感覺。只是這一次,她不能和她一起離開了。
站在人群中想著等會兒她一個人是要坐地鐵還是搭公交車回去,手機上忽然亮起凌炫的來電顯示。
“您好。”他是她的老板,現在她沒有理由不接他的電話。
“你不在宿舍嗎?”
“不在啊,你不會在我們宿舍門口吧?”
“嗯,你在哪兒?”
“北站。”
“等我。”
她告訴他自己的位置,電話那頭久久才傳來一句低沉沙啞的哀求。
剛想問他去她們宿舍干嘛,電話里已經傳來嘟嘟嘟的掛斷聲。
他不會以為她又要跑了吧?
唉……她要是真想跑,怎么可能會接他的電話,還跟他說自己在北站。
還是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不要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