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當天沒有什么機會問清衛驪實情,因為再送衛驪騎馬離開的同時,另一波人馬姍姍來遲。
李泗濱下馬時余光正好瞥見衛驪離去的背影,和站在林府門口的林青。頓時將心中猜測證實了十成十,撲將而來,哭喊道:“林兄,兄弟我們來晚了!我們先去衛王府找人,沒想到他提前一步。是兄弟幾個對不住你,讓衛驪那狗人趁虛而入,先讓你失去冊封時機,又假裝好人將你護送回家。此人心思毒辣,其心可誅啊!”
林青正站得好好地打算從這個角度看一會兒夕陽,沒想到從側面突然撲來一只哈士奇,將她裹得嚴嚴密密眼前一黑,這人還嚎得驚天動地。
林青直接用內力將人震開了。
“干啥呢呢呢!”
李泗濱被震得一直倒退,人被下馬的顧憐憐和趙潛從背后扶住,臉上卻是一臉震驚。
“林兄,你居然還護著那個冰山狗?!”
林青皺了皺眉,想了想李泗濱方才說的話,就知道這個人又腦海中自我高潮胡思亂想了。
無奈地走過去,道:“先進府吧,事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
嘆了一口氣,看了三眼懵懂的幾個人,最后還是將林玄庭對衛驪說的話重新對著幾人說明。
此次行程很趕,禮部派了一隊人馬,由林青和衛驪兩人帶隊趕往福建。他們打算采摘了荔枝之后便由行程的驛站備下快馬,快馬加鞭將荔枝送回宮廷。相對于返程,去的路上并不趕,衛驪兩人路上正常走著,等到天黑,便帶人馬尋了客棧過夜。
禮部的人從來沒有跟過這么散漫的上官,他們集采部是最常跑外頭的,西番的絲綢、江南的甘泉、東北的極凈雪水,不管多難多遠,只要宮里哪個主子心血來潮、圣上批準,他們就算是跑斷腿都得尋來。只是可惜他們在部門并沒有直屬長官,每次出任務都是禮部尚書直接派了旁的部門的長官帶他們出使。人家沒有受過這種苦,自然是快去快回,就算是連夜趕路,幾天幾夜不休息一個來回也是有的。哪像這兩位,一路上竟像是游山玩水。
不過好酒好肉軟榻舒服著,哪還有人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林青貪戀這還未被各種汽油廢氣污染的新鮮空氣,讓店家點了香,單獨把飯菜擺上天臺,斜歪在地上,看著月色,一口吃菜一口吃酒。
“衛兄,圣旨是你請過來的?”
“是也不是。”衛驪沒有否認。
“那就是了。我說昭華怎么突然就想吃荔枝了呢,原來是你在背后推波助瀾。”
先是到將軍府找她,又同時讓人通知昭華讓圣上下旨,讓林青雙親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機會,真可謂是滴水不漏。
只是這個人是怎么知道她待在將軍府,又是如何猜到她被“困”將軍府的?若是如此,那衛驪可了解她被困的真正原因?
林青心中一涼,沒遇到衛驪之前,她自認自己十分聰明。遇到他之后,才真正理解心比比干多一竅能給尋常人怎樣的壓迫。
衛驪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解釋道:“那夜在鳳仙閣,我......并不放心。”
“所以你為了確保一個醉鬼兄弟不會當街暴斃,暗中跟著他到了家中,所以事出之后順藤摸瓜猜出他真正所在。”林青道:“可是我想不明白,你既然已經偽造我的手信,以你的身份,只要出現在將軍府,老將軍和夫人便沒有不讓你見我的道理,為何還要大動周折,請動圣旨?”
她的神色帶著三分疑惑三分探究四分審視。
走廊處傳來匆亂的腳步聲和男子混在一起混亂不堪的酒后昏話,直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恢復安靜。
衛驪學著她的樣子抬頭看月亮,目光柔和,“我不做沒有打算的買賣。”
林青一愣,突然就明白了。
在衛驪眼里,她始終是將軍府的外人,在不知曉林家雙親為人的情況下,確實是有主系主母為防旁支亂權的情況下將林青扣下,請旨是下了雙重保障。
林青朝他揚了揚手中的白瓷酒壺,道:“謝了啊,仗義。”
衛驪淡笑不語,替自己斟酒,拿起酒杯與林青輕碰。
林青一愣,看著衛驪在自己面前喝下烈酒,心里有股熱騰騰的暖流從脊髓升騰而上,流竄全身。
她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靠坐著,卻覺得空氣不清新了,夜空也不美了,周圍的環境被自己“咚咚”直響的心跳聲破壞得一點都不寧靜了。
她轉過身,側著頭,手撐著下巴看向衛驪修長優雅的側面線條,鬼使神差問道:“衛驪,你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嗯?”
衛驪回頭看她,疑惑道:“何為戀愛?”
林青看著他白嫩仍帶嬰兒肥的臉蛋露出的真誠的不解,覺得自己的心又情不自禁地軟成一團,就算是在二十一實際追星一樣,一下子想當女友粉,又在某一個瞬間立刻轉換成媽媽粉。
千錯萬錯都是錯在這個人長得太好看了!可鹽可甜!
“我忘了你們這些古人不懂。”林青嘟囔了一句,耐心解釋道:“戀愛呢,就是兩個相悅的男女在一起,相識、相知、相許,不過看你的樣子應當是沒有達到相許的程度。就說說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是如何討她歡心的?”
衛驪愣了愣,眼神露出些許迷茫。
“那便是有了!”林青眼神一亮,胸中洶涌的八卦細胞被衛驪的表情激發得沸騰起來,強壓激動,用盡量平緩的語氣道:“是哪家姑娘啊?”
說完又拍了怕自己鼓鼓的胸脯,道:“不管是誰,兄弟們都為你出主意討來!讓她變成我們嫂子!”
“不必。”衛驪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夜已深,早點安歇。”頓了頓,又冷冷地補充了一句:“勿貪杯。”
直到眼前飄過一陣空蕩蕩的清風,林青臉上的笑容還留著。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仙人翻臉太快就像龍卷風,讓她沒反應過來就被刮得滿腦漿糊。
寂靜的夜帶著清涼的風,安靜得有些詭異。
.........
“靠!”

霽原
今天修改了作品簡介,生活不易,霽原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