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是真的傻
我邊哭邊跑，鼻涕眼淚混在一起，隨風飄揚，山腳的路不好走，剛下過雨的路上滿是泥濘，藤蔓交錯，我絆了好多個跟頭，枝條藤刺劃破了我的皮膚和衣服，我還是不敢回去，楞著頭一個勁往外面跑去。
其實我也不是單純的逃走，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出來幫他賺些錢，我看到，他住的并不好…
層層疊疊的房子在陽光下發著金光，馬車行人穿插其中，叫賣聲不絕于耳，馬車，行人，小吃糕點讓我眼花繚亂，這就是他們去的地方么…
聞著飄來的一陣陣香氣，我肚子響了，看來我是餓了，我揉著肚子，走到了一個賣包子的面前，白白的大包子，發出的熱氣化作白煙，交織在一起跳舞，鉆進我的鼻子，再次引起我肚子的一陣喧囂…..
“看什么看，小乞丐沒錢就別在這呆著，妨礙我做生意，滾滾滾”那賣包子的小販沖我罵道，邊罵邊揮著他的抹布，作勢要打我。
好兇…
我嚇得立馬跑掉了
找了個人少的街角坐下，我看見還有幾個穿的跟我差不多的人，他們手里的，是幾個白花花的大饅頭。
其中的一個小孩拿著饅頭滿臉戒備地看著我，順勢將饅頭捂得緊了些，其他人亦是滿臉戒備。
看來我只能餓著肚子了，我有些懷念之前的日子了，不用吃飯，每天喝露水曬太陽，挺好….
怎么掙錢呢….有了
我看見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穿的很好，正在街上買首飾，看起來是個面善的人，我編出了個花籃，跑過去，，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將花籃遞給婦人“夫人，看您天生和氣，美麗動人，這個花籃一定很適合您，您就買一個吧，我…我買您三個銅板怎么樣？祝您幸福安康，每天都漂漂亮亮的”三個銅板，應該是這個價格吧
那婦人笑了“孩子你也是實在，這么漂亮的花籃，放在李家花鋪，那不得賣個一二兩銀子，你就三個銅板？”
我點了點頭，一二兩銀子好像跟三個銅板差不太多，賣就賣吧
“小姑娘可真有意思，夫人我今天你心情好，吶，給你三兩銀子，回去吃頓好的吧”
我接過那白花花的石頭，終于賺到銀子了，回去就能買包子給恩人吃了
正當我計劃接下來賣給誰的時候，街上的幾個提著刀的人向我走了過來，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干什么呢？”
他們身后站著一個肚圓腰肥的人，對著他們的耳朵說話“官爺，就是她，在街上私自販賣，破壞秩序”
那個人聽到后，沖他賠笑道“是，李老板，這是屬下的本職”
他沖過來，揪起我的領子，我欲掙扎，卻發現自己像個小雞崽子般，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你，竟敢招惹李老板，破壞他的生意…錢呢，掏出來，賠給李老板”
剛剛賺到的錢哪能給他“沒有，我就是一個乞丐，哪里來的花強他的生意”
“行，不交是吧”他一松手，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給我打”周圍拿到的幾個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直接就是一周陣拳打腳踢
“官爺，我來替他還吧”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難道是….恩人！
“看來還是有一個懂事的，二十兩啊”
我看見恩人的牙齒有些顫抖，手好像也有些顫抖
“好“他拿出了比我剛才賺到的更多的石頭給了他，那人臉色好了些”這瘋子是你妹妹吧，以后把她管好，今日遇到的是李老板還好，若是遇到人么不能惹的人，可不是區區二十兩銀子能解決的問題“
“是，官爺，我會管教她的“
“走，收班“
看著周圍的人群散去走后，他拉著我的胳膊，進了一條沒人的巷子
“你瘋了？“他呼吸粗重，眼神恨不得將我往死里打
我卻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瞬間感覺什么痛苦都沒有了，身上也不疼了，直接撲了上去抱住他，不管身前的人一陣僵硬，或是他如何嫌棄想要將我推開，我都死死不松手“恩人…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拖著掏空了的錢袋，做著深呼吸，我以為他要打我，事實卻并沒有，他將我踹開，找了個離我最遠的地方坐下，用一臉哀傷的表情看了眼自己沾滿泥巴的白衣服，慢慢吐了句：“丟人不？“
我撓了撓頭“還….還好“
他的呼吸加重了些
“你知不知道，一個姑娘家，這么臟在街上哭，是十分有損形象的…那些圍觀的人，都在笑話你，我跑了一下午，找了半天，你說你這么蠢，在外面出了事怎么辦，被人賣了怎么辦，就你這腦子，給你是幾條命都不夠用….不過好像你已經出事了“
“我…是想出來，給你賺點錢的”
他愣了一下，語氣稍微好了些“你賺什么錢？沒有被賣掉就已經是萬幸了“
“我看你穿的沒有那些人好，住的沒有那些人好，就想出來，你看…”
我從衣服里掏出那三兩銀子，剛剛挨打了，上面都臟了，都是血…“這，我賺的銀子，藏著呢，沒叫他們搶了去”
他抬頭望著天空不看我，昨日濕濕的雨水好像在眼里打轉，他的聲音和呼吸忽然都平靜了下來“我跟你什么關系，干什么你要這樣幫我”
我被突然來的一句問得一頭霧水“你是我恩人啊”
“我只是為了那一株靈芝”
“可不管怎么說，你救了我啊，雖然是無意的”
他終是轉頭，走向我，摸了摸我的頭，笑道“你是真的傻”
….
“走了回去幫你敷藥”
管他什么意思，恩人要帶我回去，說明我還是有用的，我開心極了，拽著他的已經被我抓出五個黑指印地袖子“恩人，你剛剛給那個壞人的錢不少吧”
我見他停了一下，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沒事，還沒有你賺的多，就一點….一點而已….”
“可是，我看那個石頭好像比我賺的多那么幾十個的樣子“
“物以稀為貴”
“哦哦，可是，恩人，你為什么不開心”
他勉強將嘴角掛到了耳根處“沒有啊，我有么”
“嗯”
……
到屋里的時候，天色已漸漸泛黃，他翻找著籃子里的藥材，不自知想到了什么，停了下來
“你以后不要叫我恩人，這樣我會有負罪感”
“那我叫你什么”
他難得用看正常人的眼神看著我
“你自己想叫我什么呢”
“恩人啊”我想都沒想就回答了，多么完美的稱呼
他立馬轉移了視線“到底是個傻子”
“以后你叫我莫吧”
“莫吧”
“不是，吧是語氣詞”
“哦哦，那為什么不叫你全名呢”
他瞥了我一眼“小時我父親沒文化，想要讓我金榜題名，便叫莫金榜，卻忘了我們家性莫，我也不是個好學得主….更何況，這名字實在土氣”
“沒辦法死活找了個師父教了我幾個看病的手藝，以至于現在沒有被餓死”
“后來打仗，父親被抓走征兵，死在了戰場上，母親抑郁而終，就剩我一個人了…”
“不是，我今天是傻了，跟你一個傻子說這么多…”他立馬繼續翻找草藥，熟練的將它們搗碎
我沒有有過家人的感受，但我知道，孤獨一定不好過…..
“看你傻里傻氣的，指不定哪天我看不住你你就飛升了“他拖著下巴，邊點頭邊想
“藍久…..藍色的花，長長久久，以后，我叫你藍久如何？”
我聽著感覺挺好聽“好啊，莫金榜“
”我跟你說不要叫我莫金榜“我感覺他搗的藥材飛出來了一部分
我連連點頭，看來我又犯錯了“好的，莫金榜“
“你！你不傻，故意裝傻來氣我的是吧“
“你生氣了？“‘
“算了，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