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一行人被安置在圣馬可大教堂。圣馬可大教堂既是威尼斯的驕傲,也是基督世界最負(fù)盛名的大教堂之一,這本來非常符合奧古斯都的身份。
但值得一提的是,這里同時還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的出發(fā)地,也就是十字軍在威尼斯的引導(dǎo)下轉(zhuǎn)而進(jìn)攻并洗劫了君士坦丁堡的那一次。多納托大肆夸耀的門口的銅馬就是搶回來的。
而這一切,都是在時任教皇英諾森三世完全喪失對局面的控制、即使連發(fā)絕罰令也無法阻止的情況下所鑄成的,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可以算是威尼斯的榮耀,卻稱不上是十字軍的榮耀,更不能稱得上是教廷的榮耀,而奧古斯都本人心底里對它的評價是“臭名昭著”。
除此之外,圣馬可教堂距離威尼斯總督府非常之近,大門之間的距離僅有200米左右,內(nèi)部則是相連的。
可想而知,周邊自然是重兵把守,威尼斯島內(nèi)一般以上的兵力都在方圓一公里內(nèi)了。美其名曰保護(hù)安全,實則是為了更好的監(jiān)視和控制,順帶著起一點威懾作用。
只是對奧古斯都而言,嚇是沒嚇到,惡心倒是真的惡心到了。一打開窗戶就看到威尼斯的雜兵在眼前晃悠,越看越挫,簡直還不如《刺客信條2》里面1486年的威尼斯士兵。還好奧古斯都的強迫癥沒有嚴(yán)重到想糾正他們的地步。
威尼斯這邊似乎是一點也不急著談?wù)拢只蛘呤枪室饽プ约旱男宰雍米仄饍r,也有可能是在尋找破綻,一直不安排正式談判,每天領(lǐng)著奧古斯都一行人到處游玩,絕口不提正事。
奧古斯都知道這事急不得,而且有人比自己更急,自己人在威尼斯一天,抗土援奧的進(jìn)程就無法推進(jìn),每一天奧地利都承擔(dān)著巨大的損失。
要是威尼斯真的拖住自己耽誤了奧地利的事,就要同時承受教宗國和奧地利一南一北兩大強鄰的怒火了。奧地利和奧斯曼打的一肚子火沒地方撒,教宗國幾萬大軍磨刀霍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于是奧古斯都索性真的帶著一群人天天跟著多納托在威尼斯吃喝玩樂,不得不說,水城威尼斯好玩的地方還是挺多的,在多納托的熱情招待下,奧古斯都一行人也確實玩的很盡興。
同時,為了避免給威尼斯方面可乘之機,奧古斯都禁絕隨行所有人在非集體行動的情況下外出,有特殊情況要單獨說明得到批準(zhǔn)才行。
隨行貴族是經(jīng)過篩選的,也清楚這次來是有目的的。雖然不是誰都知道具體內(nèi)容,但來一趟就能刷履歷,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白撿的功勞,自然不會有什么怨言。
這一天,多納托正領(lǐng)著奧古斯都一行人經(jīng)過嘆息橋,迎面走來幾個士兵,押著一個教士模樣的人。
“這是一個神職人員,在威尼斯犯了偷竊罪。真沒想到,神的仆人也會犯罪呀!”感受到眾人異樣的目光,多納托身旁的隨行官員解釋道。
此話一出,不僅奧古斯都一行人,就連多納托都是一臉詫異,顯然,這是手下事先布置好的,卻并未告訴自己。
奧古斯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了,這不僅僅是一個神職人員犯罪的問題,還關(guān)系到對于神職人員犯罪的司法權(quán)。
按照慣例和其他天主教國家現(xiàn)狀,神職人員犯罪都應(yīng)該交由教廷處理。但是自從1605年威尼斯因小罪逮捕了兩名神職人員之后,威尼斯就實際享有獨立的司法權(quán)了。
而奧古斯都正是有了歷史上絕罰無果的前車之鑒,才一直隱忍不發(fā),只是拒不承認(rèn),而沒有什么實際的舉措。
要是這次被當(dāng)面提及,再毫無表示的話,那就真的成了默許了。這個口子一開,不知道多少天主教國家要爭相效仿,那教廷的權(quán)威可就一落千丈了。
正當(dāng)奧古斯都一籌莫展之際,法西奧自信滿滿的開口道:“神的仆人畢竟不是神,有過錯并非什么怪事。可是,令我不解的是,神的仆人遍布各國,為什么在別的國家沒有犯罪,唯獨在威尼斯犯罪了呢?
是威尼斯的花花世界迷人眼,也迷了心,讓人更容易犯罪嗎?又或者是神職人員受到了本不該加諸于他們身上的不公正的審判,而被屈打成招呢?”
絕!奧古斯都在心中喝彩,把法西奧留在自己身邊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這個威尼斯官員也要把這件事跳出來,當(dāng)然不愿輕易作罷:“或許您應(yīng)該換個角度看問題,也許并非是神職人員在其他國家沒有犯罪,而是到目前為止,只有在威尼斯犯罪的神職人員,在我們公正的審判下,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而沒有逍遙法外。”
“這么說全世界所有天主教國家都錯了,我們大家都應(yīng)該把神職人員全交給你來管理。”法西奧十分機靈的用了“你”而不是“你們”,避免擴大打擊范圍。
“威尼斯無意干涉別國內(nèi)政,我們只想管理好自己的國家和子民。在威尼斯境內(nèi),沒有公民可以免于正常的法律程序。”
“教廷有責(zé)任和義務(wù)管理所有神職人員,無論他們身處何地!”
看著兩人唇槍舌劍,法西奧不落下風(fēng),奧古斯都倍感欣慰,看著膽戰(zhàn)心驚的多納托,大致猜到了情況,也有了對策。
“總督閣下,您是打算今天討論對于神職人員的司法權(quán)歸屬問題嗎?似乎,也不必,這樣吧。”奧古斯都似有所指的加重了一下語氣。
“沒有,教皇陛下,并無此意。”多納托慌張的應(yīng)道,隨即轉(zhuǎn)向那個官員,“你真是太過分了,教皇陛下是我們威尼斯的貴客,怎么可以這么無理,再有下次你就回家去吧。還有你們,大早上的押什么囚犯,看到貴客在橋上,還不知道等一下,趕著投胎去嗎?還傻站在這干嘛?還不快滾!”
多納托雖然惱怒于手下人瞞著自己,此時卻不得不維護(hù)他們。搞事不告訴自己就算了,準(zhǔn)備充分還不如人家臨場發(fā)揮,真是廢物一群。索性借著怒氣給他們一頓罵了事。
“且慢。”法西奧阻攔道。
“還有什么事嗎?”多納托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如果這人真的是神職人員,我們要把他帶回去處置。”法西奧淡淡的說道。
奧古斯都都驚了:這是要逼多納托在這談嗎?這不得直接打起來,這不是此行的關(guān)鍵啊。有點反應(yīng)就行,這樣也太過激了。
多納托同樣不知所措。
“但是僅憑裝束我無法確定他的身份,請讓我考考他。”法西奧補充道。
“請。”多納托此時倒寧愿那個囚犯答不上來,是個假貨,雖然丟人,但至少能避免外交事故。
“路加福音第六章第41節(jié)。”
不出所料,一個問題問下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yīng)。
“那沒事了。”法西奧輕松道。
多納托的表情則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