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灣,一道曲線蜿蜒在海面上,隨著海平面起起伏伏,正全速向威尼斯逼近。
前方海域,零星游弋著幾艘漁船,一見到全副武裝的艦隊,不約而同的立即掉頭全速折返。
望著這一幕,卡爾情不自禁的感慨道:“如果當初沒有遇到教皇,我是否也會像他們一樣,簡單而平凡的過完一生呢?”
突然,卡爾猛的一激靈:不對!大戰在即,威尼斯既然已經收到宣戰書,自當集結起全部力量全力備戰。無論是船只還是水手,這個時候都是極其珍貴的,威尼斯又怎么會放任他們自由的出海捕魚呢?
回過神來,再看那幾艘漁船,早已經影都沒有了,那樣的速度哪里是普通漁船能有的,再要追已經為時已晚,卡爾懊惱的重重拍了一下船的桅桿,只得作罷。
輕舟疾行,送回緊急的敵情。聽聞教宗國的艦隊據此已經不足1公里,得知粗略的船只和人數后,委羅內塞身體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復了無比的自信,昂首闊步,抽出手中的劍高高舉起:“迎戰!”
隨著一聲令下,早就嚴陣以待的威尼斯艦隊緩緩以縱隊駛出港口,航行一段時間后,就在一處島嶼群前側身停下,橫亙在大海中間。
島嶼群上草木繁盛,在一片綠茵之下,埋伏著近百門火炮,這幾乎是威尼斯除船上以外現在可以調動的剩下的所有的火炮了。
依托島嶼群部署艦隊,不僅可以充分發揮本土作戰優勢,盡可能多的利用大口徑火炮摧毀敵方艦船,還可以減少船只被擊沉可能導致的人員傷亡,更能在海上戰況不利的時候退到島上,組織起陸上防線。
島嶼群被植被覆蓋,地形復雜程度遠超威尼斯本島,威尼斯一方早已提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倘若教宗國要登島作戰,就要吃地形不熟的虧。
哪怕最終還是守不住,也必然能重創教宗國艦隊,此地距離威尼斯仍有一段距離,只要教宗國余下的船只無法將足夠的力量投送到威尼斯,這次行動就算是告吹了,威尼斯就贏得了喘息的機會。
這樣部署,可謂是最大限度的發揮了地利,這本是拉瓦萊特的提議,同時提出的還有一條:讓人穿上總督的服飾假冒總督在島嶼群上督戰。委羅內塞卻只采納了前者,認為后者是對總督的不敬。拉瓦萊特無可奈何。
皮薩尼這一戰將自己家族的所有成年男丁全部帶上,包括自己的全部三個兒子和四個孫子。在得知皮薩尼在費拉拉受到的屈辱、親眼見到皮薩尼在費拉拉留下的傷口后,整個皮薩尼家族原本人人憋著一口氣要一雪前恥,本是斗志昂揚,卻屢遭委羅內塞冷眼譏諷,戰爭熱情少了一大半。
通過望遠鏡遠遠的望見威尼斯的艦隊以逸待勞,喬凡尼立即下令停止航行,縱隊變橫隊一字排開,全員最好戰斗準備,讓里卡多、卡爾一眾軍官來自己的旗艦議事。
下達完命令后,喬凡尼又重新舉起望遠鏡,打量起威尼斯的艦隊來,見到重型戰船幾乎一窩蜂的全部堆在正中間,喬凡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后,便陷入了思索當中。
片刻,人已到齊,喬凡尼拿出手中的望遠鏡示意眾軍官傳閱。
“想不到威尼斯這么短的時間還能拿出那么龐大的艦隊,幾百年海軍底蘊,可真是名不虛傳呢!”里卡多言語贊嘆,臉上卻滿是不屑。
“看樣子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之前我們路上看見的漁船應該不是真的漁船,而是威尼斯人的巡邏船,我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卡爾有些懊惱道。
喬凡尼點了點頭:“我也發現了,但是對方都是輕快槳帆戰船,船小速度快,又在射程之外,大部隊沒法追擊,派出小股槳帆戰船追擊不一定追得上,還可能被對方帶入圈套,只能由它去。”
“沒有龜縮在威尼斯防守,而是主動主機阻截我們,威尼斯人還算有點膽識,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堂堂正正讓他們引以為傲的海軍灰飛煙滅吧吧!”里卡多激動的心情難以抑制,自己登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別急,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威尼斯人并沒有過來阻擊我們,而是在這里等著我們,這里面一定有玄機。”比起里卡多,喬凡尼顯得十分謹慎。
經過提醒,里卡多覺得有道理,拿起望遠鏡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后推測道:“這一帶島嶼眾多,前方是否會有暗礁,如果開戰時戰船接連觸礁,勢必會軍心大亂,威尼斯人肯定事先做好了檢查,地理上我們不占優勢。”
“不僅如此。”喬凡尼補充道,“前方島嶼群植被覆蓋,根本看不清島上有什么。如果威尼斯人在島上設伏,沒有防備之下冒冒失失沖過去,可就進退兩難了。”
“要不我先帶人試探性進攻一下,靠近一點觀察前方島嶼,一旦發現情況,立馬回來。”里卡多自告奮勇,自己實在是太想和威尼斯一戰了。
喬凡尼當即否決:“不行,太危險了,不能讓你冒這樣的險。”
一旦有情況,里卡多被纏上無法撤退,教宗國海軍考慮到影響,沒法見死不救,可要是救,那就完全落入圈套了。
“沒錯!不管怎么說,在敵人精心挑選好的戰場和敵人作戰,可不像是一個好決定。”卡爾也表態道。
“那你們說怎么辦?就這么干看著嗎?”
“不急,再看看,等等看對面什么動靜。正好先研究一下他們的陣型和船。”喬凡尼一邊用望遠鏡觀察對面一邊說道。
“說到陣型,我倒是覺得奇怪,他們也是左中右的陣型,可是幾乎所有重型戰船全放在中間,這是打算用壓倒性的優勢從中軍突破我方艦隊嗎?”里卡多質疑道。
“有這個可能,但也說明了一點:對方主帥對自己的左右翼并不信任,否則絕不會采取這樣孤注一擲的戰術。”
喬凡尼斷言道。
“料敵從寬,我們不能寄希望于對方不團結,萬一是對方故意做樣子的呢?還是得好好想想應對之策。”卡爾冷聲道。
……
“對面搞什么名堂呢?來都來了,怎么離那么遠就停下不過來了。”另一頭,委羅內塞幾人也同樣在用望遠鏡觀察教宗國的艦隊,期待著敵軍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