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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騷

第十三章 秋辭

楚騷 蘭斛 2023 2020-01-07 07:42:47

  【心郁郁之憂思兮,獨永嘆乎增傷。

  思蹇產之不釋兮,曼遭夜之方長。

  悲秋風之動容兮,何回極之浮浮。

  數惟蓀之多怒兮,傷余心之憂憂。

  愿搖起而橫奔兮,覽民尤以自鎮。

  結微情以陳詞兮,矯以遺夫美人。

  昔君與我誠言兮,曰黃昏以為期。

  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他志。

  憍吾以其美好兮,覽余以其修姱。

  與余言而不信兮,蓋為余而造怒。

  愿承閒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

  悲夷猶而冀進兮,心怛傷之憺憺。

  茲歷情以陳辭兮,蓀詳聾而不聞。

  固切人之不媚兮,眾果以我為患。

  初吾所陳之耿著兮,豈至今其庸亡?

  何獨樂斯之謇謇兮?

  愿蓀美之可光。

  望三王以為像兮,指彭咸以為儀。

  夫何極而不至兮,故遠聞而難虧。

  善不由外來兮,名不可以虛作。

  孰無施而有報兮,孰不實而有獲?

  少歌曰:與美人抽思兮,并日夜而無正。

  憍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辭而不聽。

  倡曰:有鳥自南兮,來集漢北。

  好姱佳麗兮,牉獨處此異域。

  惸煢獨而不群兮,又無良媒在其側。

  道卓遠而日忘兮,愿自申而不得。

  望北山而流涕兮,臨流水而太息。

  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歲?

  惟郢路之遼遠兮,魂一夕而九逝。

  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與列星。

  愿徑逝而未得兮,魂識路之營營。

  何靈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與吾心同!

  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從容。

  亂曰:長瀨湍流,溯江潭兮。

  狂顧南行,聊以娛心兮。

  軫石崴嵬,蹇吾愿兮。

  超回志度,行隱進兮。

  低徊夷猶,宿北姑兮。

  煩冤瞀容,實沛徂兮。

  愁嘆苦神,靈遙思兮。

  路遠處幽,又無行媒兮。

  道思作頌,聊以自救兮。

  憂心不遂,斯言誰告兮。】

  秋風,

  寒冷的風

  悲涼的風。

  魏楚邊境,

  如今已經是秦楚邊境,

  刺骨的寒冷襲來。

  屈古的堂哥屈原經哀嘆秋風,

  秋風也給人以蕭條落寞之感。

  偌大的荒野中,

  草木已經全部零落,

  唯有枯黃布滿了人間。

  【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

  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屈古不曾聽過后來的一位帝王的秋風詩,

  他不是秦王,

  而是漢朝皇帝,

  他不知道拼盡全力統一華夏的秦王,不過一直在幫一個小流氓做嫁衣。

  真是何其哀哉!

  這個流氓貪婪好色,

  卻有著無法比擬的狠毒心腸,

  寫出了

  【大風起兮云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這句話,

  屈古也聽過,

  那位友人,

  曾經慷慨擊筑而歌,

  歌曰:

  “神器何哀,放之四海。

  堯舜之君,風存幾載?

  鼎為西王之,何其壯哉!”

  屈古當時佩服他的豪情,

  也想到了某位楚王,

  他是否也曾留有詩作。

  楚國這位君王應當留下了同樣的豪情壯語:

  “慰我何憂,慰我何愁。我為嘉士,思之悠悠。

  所見嘉士,吾心所傾。所見嘉士,離愁難平。

  氣度芳華,姿儀甚美。天妒之秀,十里生輝。

  鳳翅龍鱗,絕世耀資。天地環行,君之容宇。

  遙遙孤松,近天之風。闊闊河星,繞月之行。

  白衣渡江,人中仙者。策馬怒目,老將新接。

  山之高也,一日可遷。水之長也,一夜可干。

  我為嘉士,寢食難安。我有嘉士,問鼎中原。”

  秋風,

  秋景,

  秋啊!

  多少文筆該把你形容呢?

  此地北國的秋,

  卻在訴說南方的無奈。

  遂想:

  北國之秋,落木枯黃,寒風驟起,徒增蕭瑟之感。觀秋之氣俞深,情動于心中而抒懷。忽思年少之事,故賦之。

  美人也,芳姿妙容,如流水兮霧中涌動;氣華韻神,似桑田兮再復滄海。遙遙兮若山上之獨松,迫迫兮如焦骨之牡丹。

  輕姿修長,膚如冰雪。明眸若水,情動人前。指若初芽,腿移生風。倩倩兮有如女子之姿態,靜靜兮還似男子之雅望。

  寒而不冷,如薄冰結兮湖上。暖而不熱,如春華生兮碧淵。素服生輝,淡雅有致。笑靨如桃花兮月下,愁容如落葉兮湖畔。

  回眸多情,肝腸寸斷。語若幽蘭之香,思如杜若之長。

  孤行于北國秋風兮,唯天地兮茫茫。悲兮樂兮,哀兮興兮。

  承先輩之恩澤兮,欲萬世之流芳。立白樹兮一側,沐新日兮霞光。

  弱水生寒,輕云倒影。木橋柔斷,風起芳塵。秋霜既落,如梨花調去兮回旋。

  碧波浮搖,若流云徘徊兮月邊。俄而風定,縹緲之情兮遠逝。雁飛于側,攜我之愁兮南北。石生黃態,怪狀嶙峋。

  見水草兮妖艷之美,懷往昔之淡妝。望老樹兮明慧之秀,省未來之自強。日隱日現,即陰即陽。剛柔兼濟,此乃秋之本色也。

  晨色將盡,絕此芳辰,倍增惆悵之情也。

  忽轉身兮不前,頓覺羽化兮為仙,流連天上之仙境,駕云游于四方。

  不禁長嘆:“夫天下之美人兮,如婉龍兮游江,如馨鳳兮翱翔。四海兮難忘,五洲兮所向。貌若春日之好景,身若夏木之盛裝。歲月滔滔,無情似箭。容若秋水之細流,發若冬雪之飛揚。天顏終老,情意難忘。君子知秋,故覺感傷。”

  屈古不禁開口嘆息起來,

  有些屈原地騷情。

  “并連秋水兮葉落,吾將歸還兮云黃。

  秋風吹枯兮愁何所至,渺渺兮佳人東山之上。

  雁不還兮北方,懷美人兮彷徨。

  吾將發白兮死至,唯念故人兮不可忘。

  雙影逍遙兮遠處,蘭舟兮湖上。

  知不可得兮惆悵。”

  而身為楚人,

  那后方的大地仿佛吟唱另一番辭歌:

  “聞蟲鳴之故鄉兮,

  將我之風華兮于秋月之色。

  憐我之逍遙兮,

  憐我之多情兮,

  為君王之無可奈何。

  聲悠悠而悅耳兮,

  聽冬日之回雪。

  霜白白而未見兮,

  迎秋風之蕭瑟。

  嘆情思之縹緲兮,

  佳人之美意兮何解。

  唯帝位之遙遙兮,

  佳人之錯過兮痛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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