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韓墨非等人也終是回到了不夜城中,魏眠與乾山雖然在路上有調(diào)息過,但受的皮外傷卻一直沒能得到及時的處理,此刻正在修羅殿內(nèi)由魏允為其診治。
而韓墨非則是則是片刻不停的就往不離閣趕去,但這一路上他也左右聽到些言辭,有說溫離暴動傷人的,有說憶塵受傷的,還有說憶塵屬意他以及溫離離開的,每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但他未曾聽信,只是一股腦的往不離閣去。
他此刻只想見溫離。
可當(dāng)他來到不離閣后,這里的侍衛(wèi)侍女已然不是他先前安排的那幾人,一股不安的心緒瞬間爬上他的心頭,他快步入閣,在一樓沒見到人便往二樓去,在廊臺間他看見了一抹白色身影。
“阿離?”他輕喚出聲。
然而那人聞聲回頭卻不是溫離。
“韓大哥!你回來了!”
憶塵驚喜,她轉(zhuǎn)頭看向韓墨非,隨后快步來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臂就是左右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可韓墨非卻是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抽出手來:“阿離呢?”
憶塵稍稍一愣,隨后看著他開口:“溫離前輩走了,和昭令門的兩位護(hù)法一起回忘塵山了?!?p> 聞言,韓墨非已然有些怒意:“為什么不等本尊回來?”
憶塵被她這么一問有些不解:“為什么一定要等你回來,你就不想讓她走嗎?”
“我當(dāng)然不想!”韓墨非氣急說道:“關(guān)于她的事情,那么多的疑點還沒調(diào)查清楚,她如今的身子又虛弱的很,只有在我身邊才能護(hù)她無虞!”
聽他這番話,憶塵也惱了:“你怎么就知道這是她想要的?你問過她嗎?你對她的情意不假,可自她回來之后你的所做都是以你的所想為出發(fā)點,你可曾問過她需不需要!說這么多的話,不過就是想將她困在身邊找的借口而已!”
“你懂什么!本尊與她本就是夫妻,同在一處有什么錯!反倒是你,心中盤算著什么你當(dāng)我真看不出來嗎?本尊與你絕無可能,你還是趁早收了這心思,莫要肖想了!”
肖想?她肖想什么了她。
憶塵聽他這話更氣了。
“是,我承認(rèn)我確實對你生了情,但我從未肖想過與你有什么可能,你與前輩是夫妻不假,你擔(dān)憂她想護(hù)她都無問題,可你若因此將她困在這不夜城,這不離閣中那就是你的錯!”
“溫離前輩是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離開,她不愿待在這里,她就有自己決定的權(quán)利,她只是與你是夫妻,并不是獨屬于你!”
“這些日子不夜城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你著急溫離前輩我能明白,可你可有再問過一聲其他,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和阿允兩人替你忙前忙后照料了多少!”
語落,憶塵見韓墨非沒有回話,氣的一個跺腳,隨后直徑離開了不離閣。
估計是那日她與魏允的談話不知道讓誰聽去了,而這幾日因為溫離的離開,有些人就開始揣測起來,好巧不巧的韓墨非又在此時回來。
這一下倒是讓憶塵又愁又氣的,這回自己殿中的一路上都沒有好臉色。
另一頭的韓墨非被她這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心中也是氣的不行,可真論起來,憶塵非但沒有錯,錯的更多的反而確實是他。
韓墨非重重嘆出一息,隨后來到廊臺之間坐下,那身影顯得落寞萬分。
忽而風(fēng)動,一片院中的落葉擦過他的臉頰,引著他的視線往床榻方向而去,最后落在了一旁的茶幾之上,落葉所停留的位置下方,好似壓著封信。
韓墨非覺得奇怪,莫不是阿離留了什么給他?
他起身往茶幾走去,拂開那片落葉,將幾上的糕點盤挪開,一封信件赫然的躺在面上。
韓墨非遣退了周遭的侍女,隨后打開了這封信件,確認(rèn)了是溫離的親筆信后,將其從頭到尾細(xì)細(xì)閱讀了一遍。
片刻后,他雙目清明,將信收好便起身往修羅殿而去。
待他到時,魏允已替魏眠與乾山處理好了身上的傷勢,見韓墨非來,三人紛紛起身行禮,而韓墨非則是抬手?jǐn)r下。
“不必多禮了,阿離回忘塵山這事我已知曉,如今要緊之事是盡快查明她那副身軀的由來?!表n墨非來到書架旁,在上面翻翻找找著。
魏眠與乾山也沒閑著,開始將他們這一路上的發(fā)現(xiàn)盡數(shù)講來。
約莫是千年之前,九尾狐妖一脈誕下一對雙生子,分別為一男一女,二者皆被當(dāng)做王位繼承者培養(yǎng),而在妖王晚年之際,作為儲君的男狐卻不是妖王遺詔中的下一任妖王人選,到最后繼位的是雙生子中的女狐。
男狐因此懷恨在心,遠(yuǎn)赴他鄉(xiāng),百年后歸來便引發(fā)內(nèi)亂,最終奪得了妖王之位,但也因這場弒殺,他的妻女下落不明。
“這故事中的女狐就是現(xiàn)任妖王的生母,而那男狐便是妖族的前任妖王?!蔽好哒f道。
“而且,據(jù)我與將軍探查到的結(jié)果,當(dāng)年前妖王奪位之后并沒有放棄尋找過自己的妻女,只是在暮云登位之后就停止了,畢竟他自己也沒命了,誰還會替他找妻女啊?!鼻皆谝慌越舆^話道。
魏眠點了點頭:“按常理來說,這些往事到此也就結(jié)束了,可就在兩百年前,妖族忽然派出秘密高手去尋找遺失在外的王族血脈,更是至今都未有下落?!?p> 而魏眠等人也正是探查到了這些消息,才會在妖族境地內(nèi)引來殺生之禍。
很顯然,是有人在試圖掩蓋這層秘密,然而妖族王室的過往秘辛已無可追,在妖族之內(nèi)更不是什么不可被知道的秘密,所以不能讓人帶出去的秘密,只有后來那一條。
兩百年前妖族高手秘密尋找而又不得的王族血脈。
重新踏入這熟悉的山脈,溫離只感心中舒暢,忘塵山上的靈氣是相比起從前要稀薄了不少,但因著她的蘇醒,也算是漸漸的恢復(fù)了許多。
三人路經(jīng)阮溏,來到不離鎮(zhèn),從前很多溫離見過的人或物都不在了,然而總有新的東西出現(xiàn),令她感嘆。
似乎在她沉眠的這段時間里,這世間的很多東西都越變越好了。
再往上走去就是忘塵山的主山,既然溫離回來了,那肯定是要回主山的,還有很多昭令門的修士都盼著一睹主山尊容。
然而才到主山山口,溫離等人便被重重迷霧擋在門前,這些迷霧之中并未藏著殺意或者是威脅的意味,卻只是將他們都擋著不讓上前。
“怎么會這樣?”螢夢看著這番情景,疑惑道。
蚩余沒有發(fā)話,只是微微皺眉,轉(zhuǎn)眼看向了一旁的溫離。
溫離也只是笑笑,隨后拍了拍螢夢的手安慰著:“沒事的,我在山上隨便落一處屋子便可。”
螢夢轉(zhuǎn)頭朝她看去,心里卻覺得不妥,于是開口:“不如阿姐去我那吧,或許是你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fù)實力才會被擋下的,待阿姐休養(yǎng)生息之后,定能回到主山的?!?p> 要真說為何會被擋在山口,其實溫離是最清楚不過的,并不是因為沒有恢復(fù)實力,而是因為這法陣不認(rèn)可她的身份。
或者可以說,雖然氣息還是那個氣息,但溫離卻非是完整的溫離。
而她當(dāng)初設(shè)陣是為了護(hù)住主山之上的靈泉,見到這陣如今這番樣子,她倒也不惱。
“無妨,在山中落一間屋子,我也算是討個清凈自在。”溫離淺笑一聲說道。
其實不然,主要是為了防著她不會在某些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傷了人,故而離有人的地方遠(yuǎn)些才好。
螢夢見拗不過溫離,于是也答應(yīng)了下來,而蚩余則在一旁久未發(fā)聲,只是看著溫離的一舉一動。
最后溫離在山中選了個靠溪的位置,因為此前憶塵說過她不可再運(yùn)力,于是這日便是由蚩余與螢夢二人給她幻化了一座小屋,是如同記憶中他們曾經(jīng)生活的那間草屋一般無二。
收整好所需物品,溫離就開始打坐,嘗試著調(diào)動周遭的靈氣來錘煉一下這幅身體,她之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這么放任下去,若是連四分之一的本源力量都使不出力,那就更別說其他了。
而溫離這一錘煉就是接連著兩日,螢夢和蚩余在外守著,螢夢倒是沒覺得什么,可蚩余卻瞇起了眼。
“你覺得,她真的是阿姐嗎?!彬坑嚅_口說道,雙目依舊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螢夢對他的問題有些不解:“什么意思?氣息沒錯,是阿姐不假?!?p> “是阿姐,但又不是。”蚩余聲色緩緩,說道:“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這個阿姐,和以前太不一樣。”
真要細(xì)說什么,蚩余也說不上來,但他就是覺得不對。
螢夢從一旁來到他身側(cè),也朝著那扇房門看去。
或許她一開始真沒想過,又或許是被溫離醒來這一事沖昏了腦,可如今細(xì)想之下,她有了和蚩余一樣的感覺。
他們二人自小就在溫離身邊長大,對她的習(xí)慣性格都可以說的上是過分了解,然而現(xiàn)在和他們回來的溫離身上,藏著一絲似有似無的陌生。
只希望,是他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