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節帥,一共俘虜了一千二百名士兵,要怎么處置?”劉將軍問。
高承禹剛剛提了周禮的人頭回來,此時走在街上,面上一派肅殺之氣,戰袍上的血跡還沒有擦拭。明明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讓人見了卻也不由自主生出些寒意來。
“都是當地的士兵嗎?”高承禹問。
“一千二百人中一千余人皆為當地招募士兵,尚有一百余人為蔡州隨周禮而來的士兵。”劉將軍和李將軍一入城便將這些信息核對過了。跟著周禮逃了的都是他原先從別處帶過來的人。
“家眷在當地的都留下,在三州其他地方的關起來,有不服者有反心者殺?!备叱杏淼胤愿馈H缤芏Y一般,若是家眷在蔡州的,免不了不能死心塌地地投降,留下也有后患。
劉將軍心下一凜,也明白了意思,當即派人執行,好在大多數都是本地招募的士兵,執行起來便容易得多。
“傳令下去,不得擾民,盡快恢復秩序,將倉庫的糧食理出來,適當救濟。若是有搶奪財物、強搶民女的一律軍法處置。俘虜來的兵士,若是有愿意歸家的,便放回去?!备叱杏碛址愿懒藥醉検虑?,都是穩定民心的舉措。
“高節帥,剛傳來消息,壽州團練使將淮西兵敗于固始,忠武軍在南線也贏了?!?p> 高承禹一聽,嘴角忍不住上揚:“看來各路兵馬都快得很吶,這回看看郾城還能守多久?!?p> 換帥以來的多路軍隊一場合圍戰以大勝收場,一改這一年來低迷的戰況。
戰報很快傳回長安,李純大悅,在朝堂之上毫不掩飾狂喜之情,命人將捷報貼滿了長安的大街小巷。
這樣的勢頭持續了幾個月,直到過完年節奏才慢了下來。王承宗的人將成德周邊藩鎮騷擾得引起了公憤,齊齊上表要求討伐成德。
“王承宗是瘋了嗎?這是公然挑釁?!备叱杏黼S意瞅了一眼,便將奏報撇到一邊。
李景身著輕甲,挎了一把大刀在腰間,此刻將刀卸下,坐在一旁說到:“王承宗早已有這心了,這是調準了時機發難?!?p> 高承禹點頭:“陛下這回估計不會再妥協,朝堂又是一番爭論吶。”
“但是兩線同時作戰,我怕吳元濟也會瞅準時機反撲?!崩罹皳鷳n得不無道理。
“沒錯,我們得加強戒備.......”
話還沒說完,霍泉從門外走進來:“姐夫.....哦,節帥,李將軍?!?p> “有事?”高承禹問。
“截獲了一批從淄青運往淮西的藥材。”霍泉興奮勁兒還在臉上。
“好小子,不錯啊?!崩罹靶ζ饋?,胡子都快挨著耳朵了。
“都是些什么藥材?”高承禹問。
“剛請軍醫去辨認了,是一些治療風寒和外傷的尋常藥材。”霍泉答,神色異常認真,等著姐夫給他新的指令。
“尋常藥材也要從李師道那里去尋了?看來吳元濟也撐不了多久了,最近有沒有傳來有關時疫的消息?”
“屬下立即去查。”霍泉行了禮便向營外走去。
高承禹看著霍泉一臉正經八百不茍言笑的表情,本還想多說幾句,還不等張口,他便走了。
李景看著少年大步流星的背影,笑起來:“節帥這內弟看著挺機靈的,這營內就他每天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p> 高承禹聞言也笑了:“頭一次上戰場,自然什么都新鮮,年輕人嘛。”又想到藥材的事情,“淄青的證據此時也正是時候,壓住李師道,若是李師道和王承宗聯手就更麻煩了?!?p> 霍泉這次跟著出來可算是漲了見識,并州時也在軍隊里,但也不過是每天操練,哪有這里真刀實槍,而且難得的是高承禹對他限制極少。
他原先還還怕高承禹顧慮他的安全,只給他安排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實際上每次行動都沒缺的了他。他以前就對高承禹崇拜的不行,這回更是言聽計從。
他所不知道的是,頭幾次高承禹雖給他派了任務,但都有另一隊人馬接應,一旦失誤,立即有人補上或是保他安全,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小子這回出來如有神助,每每給人驚喜,高承禹對他也是越來越放心。
不出預料的,皇帝李純這次鐵了心地要和王承宗斗一場,朝廷又分出部分兵力對成德直接開戰,也因此,淮西戰事節奏慢了下來。戰事拖得越久,變數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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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其,你去看看琢言這小子怎么回事,叫了幾次都不來,再不來拿軍令傳。”高承禹前些日子忙,最近沒什么大事,便想著多關心霍泉一些,奇怪的是霍泉最近見了他話格外少,不茍言笑得很,不過是見面行個禮,有事領個軍令。從前沒事便往高府跑,纏著他各種問題,最近這是怎么了。
高其聞言撓了撓頭說:“這會兒估計叫不來。”
“啊?”高承禹疑惑,“干什么著呢?”
他看著高其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問:“你是知道什么?”
“我剛過來時,看見霍泉正和人比試呢。”高其其實是知道一星半點的,一開始是因為有人對霍泉不服氣,幾次挑釁后,便約了比試。
“走,我們看看去。”高承禹起身就往外走。
“節帥,你....還是別去了?!备咂洫q豫道,本來這事兒霍泉就不讓他說,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他也就沒告訴高承禹。年輕人氣盛,受不得別人對他的質疑,非得自己討回來,這也是好事。
高承禹斜眼瞥了他一眼,便出了屋子?!氨攘藥状瘟??”
高其趕忙跟上:“無事時天天都比,開始不過一兩個人,后來人越來越多。”
“結果如何?”
“輸贏摻半吧?!备咂淙タ催^幾次,霍泉的功夫還可以,但明顯經驗不足,開始又憋著一口氣,反而輸了幾場。
“不過我看霍泉倒是挺有毅力的,從前瞧著跳脫,但也是扛得住壓力的?!备咂湟郧皩羧挠∠筮€停留在一個活力十足的少年郎,而來了淮西戰場后,也是不斷對他有新認識。
“呵,竟然輸了一半,看我怎么教訓他?!备叱杏砟樕下冻鲂恚瑑叭灰桓笨礋狒[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