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長安熱鬧的非同尋常,城門掛上了彩綢,迎接得勝的將士們回朝。
百姓們都站在街道兩旁,看著騎高頭大馬的將軍與列陣的士兵的風光,如同迎接英雄歸來般歡呼不已。
這一次打贏淮西戰事,對朝廷來說意義非凡,去年承德王承宗還囂張找事,朝廷也沒占什么便宜,這一場仗可算是揚眉吐氣,若說是久旱逢甘霖也一點不為過。
高承禹也走在隊列前頭,這一瞬間人潮的澎湃讓他心里也激動起來,似乎離天下安定不遠了呢。
霍清也在人群中,她忍不住朝走過來的隊列招手,但那馬上的人顯然沒有找到她,因為周圍的人比她還要狂熱,她揮起的手很快便淹沒在人群中。
“娘子,我們回去吧,阿郎待見過陛下便就回來了。”阿湘看著霍清略帶失望的神情說到。
她又向后尋找,霍泉十分好辨認,小將們個個笑得張揚,霍清看了眼身旁的年輕女子笑起來:“也不知道琢言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阿湘也嗤嗤笑起來:“小郎如今可是立了功勞,又是少年郎君,想必不少姑娘家都喜歡呢。”
“正是呢,咱們回家去吧,晚些時候他定會來府上的。”
高承禹回家已經是下午的事了,皇帝留了幾位將軍在宮里用了午飯,又聊了許久才放回來。
高承禹早已按捺不住一顆急于歸家的心,在家仆的歡聲迎接下大步踏進府門。
剛步入高母的院子,屋內的與他同輩的、小輩的幾人全都迎了出來。
“三叔回來了。”
“三郎終于回來了。”
各種問候聲溢滿了院子,高二郎迎上一步,抱住他的胳膊,在肩膀上拍了拍:“終于回來了,都盼著你呢。”
高承禹將視線移到霍清面上,輕聲說:“我回來了。”
眾人轟地一聲笑:“快進屋吧,千言萬語回頭再說。”
“父親......”一聲奶氣的稱呼聲響起,眾人都笑盈盈看著地上一大一小二人。
高承禹一愣,隨即將地上的小人高高抱起,笑起來:“芃兒都長這么大了,快讓父親看看。”說罷抱起兒子進了正屋內。
高母也是滿懷激動地坐在屋內等著,便見簾子一閃,高承禹抱著芃兒進了屋內。
“母親,兒子回來了。”高承禹跪下,將芃兒放下,重重地行了個禮。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高母難掩激動,便讓高承禹在他身旁坐了。
高承禹將芃兒抱坐在腿上,仔細看他的小臉。
“芃兒和三郎真是像。”二夫人笑起來,那眉眼和嘴像神了,鼻子卻比高承禹的柔和些。
“再叫聲父親。”高承禹摸摸孩子的小臉,逗著他,一面說著:“真沒想到我離京時才那么點抱在懷里,現在都能走也能說話了。”
霍清暖暖地笑著,她想象了許多次父子倆相聚在一起會是什么樣子,如今真看到了,如同想象般暖心。
“今日陛下可有什么交代的?”高母問到。
“陛下很高興,韓郎中說了如今河北的局勢轉好,陛下下一步大約會派人對河北施壓,看樣子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
高母點點頭:“若是藩鎮皆歸順朝廷,的確是幾十年來的一樁大事,可有給你委任什么新差事?”
高承禹搖頭:“陛下準了我十日假,我便在家好好陪母親。”
“哼,陪我?”高母等了他一眼笑道:“這十日還不得整日找你飲酒,便是家里也是訪客不停,你到真得抽時間多陪陪清娘。”說完看了霍清一眼。
高承禹笑吟吟地看向霍清,眨了眨眼。到把眾人給逗樂了。
霍清淡淡地笑著,也不應聲。反正人都回來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直到接風宴結束,高承禹和霍清才算正經有個時間說話,芃兒已交給了奶娘。
高承禹脫了外袍,霍清正幫他摘下腰帶上掛的佩飾,放置在柜子上的錦盒中。
高承禹定定地盯著她忙前忙后的身影,良久失聲笑了。
霍清回頭,見高承禹站在榻前,便問:“你笑什么?”
“還沒忙完啊?”
“啊?”霍清怔愣,她也沒忙什么。
“過來。”高承禹低聲說,揚起手掌勾了勾。
霍清瞪了他一眼,還是聽話地走了過來。還沒到跟前,手便被人使勁一拉,腳底不穩,便跌進人懷里。
高承禹將環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下巴放在她肩窩處悶聲道:“瘦了。”
霍清嗤嗤地笑著:“哪有,倒是你瘦了。”
高承禹抬起頭,離開一些,手順著霍清眉毛滑到下巴,輕笑問:“有沒想我?”
霍清不答反問:“那你有沒有想我?”
高承禹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笑道:“自然是時常想念,日日想念的。”
霍清又笑起來,“我才不信呢,你有正事辦,還能想起來我?”
高承禹拳起食指,輕輕在她腦門敲了一下。
霍清將頭埋在他脖頸處,笑個不停,溫熱的氣息搔得高承禹心也癢癢起來。
高承禹聽她笑得無辜,心中暗暗生出些許惱意,他對她想念的緊,回來也不見她半點激動,此時一句真心話都問不出,便推開她,盯著她眼睛問到:“我若是再回來晚些,你怕都不記得我這個人了。”
霍清想笑又忍住了,故意裝作嗔怪道:“你還說我,我上午去城門口迎你,招了半天手都不理我,喊得我嗓子都啞了,也不知道你看的是哪里。”
“我怎么沒看到你?”高承禹當時滿懷期待人群中到處尋找,但人實在太多了,也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我怎么知道,想必是被其他更好看的人吸引了眼光也說不準。”
“還倒怪起我來了。”他想象著霍清翹首以待的樣子,嘴上漾出笑意。
霍清此刻想到她最關心的事來,便問:“你這一年多可有受什么傷?信里總說什么都好,讓我擔心的很。”
高承禹剛想說都是小傷,不打緊,但看到霍清此時擔憂的神色,心底暖了暖,心念一轉,點頭正色道:“的確受了些傷,有的還不輕。”
霍清聞言一驚:“傷在哪里了?”
高承禹拉了她的手說到:“背上,腿上都有,夫人摸摸便知。”說完便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衣襟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