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時天地降生了唯一天神,是這天地間絕無僅有的鳳凰,鳳凰這一生驕傲不羈;隔絕六界居于三十三重天之上,以宮號九辰,名諱九霖。
“上神,這是今年開了的海棠,釀成的棠酒。”
循著聲音去瞧,一個身著綠衣的小生正端著兩壇酒在那里,他們九辰宮種的都是梨樹,只因為他們家主人在南疆喝對了那里的棠酒,于是便帶他從南疆挖了六株棠樹回來。
他們九辰宮沒有四季交替,也不分日晝黃昏,數十萬年都是這個樣子,不過,這梨樹每到了這個時候,那花都會掉落,此間主人在這片梨樹施了法,讓它落了就會在開出新的來。
一抹墨灰色的身影站在那一片梨落之中,那人兒抬手接了一片落下來的梨花在掌中,又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那股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雖說是從下界帶上來的凡物,但是種在這三十三重天,就會顯得繚繞。
“嗯,單聞著香氣就不錯,這手藝是愈發的熟練了。”人兒走到綠衣小生面前,打開酒壇湊過去聞了聞道。
小生聽到夸獎自是高興,但是又瞥了瞥嘴道:“上神的嘴這么叼,非得要喝跟南疆的味道一模一樣的,青棠可不得好好精進嘛。”
“怎么的,看來你是不樂意了,要不要,本上神再把你送到西山好好玩玩兒?”九霖拿了一壇酒一邊走到旁邊的石凳坐下,一邊說道。九辰宮的生活還是太好了,不如送到西山去好好****。
青棠一聽到西山這兩個字兒,立馬就慌了,慌忙道:“上神上神,我錯了,你可千萬不能送我去那個地方啊!”說起這西山,恐怕是他青棠這輩子都不敢去的地方了。
西山處于九重天,若說起這個淵源,那可便要從兩百年前說起了,兩百年前,九霖上神帶著青棠一道去西山尋些幽蘭花的種子,就在他們尋到準備回九辰宮的時候,不知從哪兒鉆出個小雀兒來,追著青棠就是一頓啄,從那以后,青棠可在不敢去那個地方,倒是九霖上神,每次總會拿此事來與他逗趣兒。
九霖上神看著青棠那模樣,不禁笑道,這傻孩兒每次都能被她嚇到。
“那株棠樹也快成形了吧。”九霖上神灌了一口酒,瞧見旁邊一株靈氣繚繞的棠樹。三十三重天靈氣繚繞,比九重天靈氣要強的多,這些小樹呀,小花兒什么的,受著這兒靈氣的滋養,但是成形的卻只有青棠一個,不過,化形也要靠機緣,總的,又有一株棠樹要成形了。九辰宮也又可以多一個人來玩兒了。
青棠順著朝那株靈氣繚繞的棠樹看去,歡喜的說:“希望你快快成形,如此,九辰宮又添一位新人了。”不管怎的說,這三十三重天離九重天遠的那么一大截兒,這么僻靜的地方平常又沒有什么人來此,所以萬萬年,青棠還是寂寞的。
“上神,那些幽蘭花不知怎的,還不開花。”那些幽蘭花就種在棠樹旁邊,所以青棠也瞧見那些光禿禿的蘭花。
九霖上神把酒壇放在石桌上,起身走到那些幽蘭花跟前,蹲下身來,伸出一只手撩撥著那些光禿禿的葉子,“它想開的時候便會開。”九霖上神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如此說道。
“上神,您要去哪兒?”青棠看見九霖上神站起來,朝宮門口走去,便問道。
“南疆。”
九霖上神說著,眨眼就幻做青煙不見了,留下青棠在原地看著,嘴里喃喃的嘀咕道:“上神真是的,每次都不帶我出去。這次又不知道走幾天。”確實是這樣,九霖上神帶他出去的時候很少,把他一個人留在三十三重天,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若是這樣也就罷了,這九霖上神要么不出去,要么一走便是數月或者幾年的。
話轉南疆:
九霖上神隱去了周身的靈氣和天神之身,來到了南疆,因為九霖上神是南疆的常客了,而且又是與南疆王關系甚好,所以,南疆宮里的這些人基本上都知道九霖上神,在南疆宮里的地位可是相當于南疆王了。
九霖上神直接進了梧伉殿,看見那個男人一副懶散的模樣,斜靠在榻上,可是個嫵媚的主兒。
“淵昀恒。”九霖上神瞧著這家伙怎的還未察覺到她來了,便叫了一聲。好家伙,看來她是得天天來了。
榻上的人聽到聲音,一抬頭就瞧見了九黎上神站在他跟前,不過他也早就習慣了,她進南疆可總是以這樣的方式。
“喲,一百年都不來了,今兒怎么得空?”淵昀恒端正了坐姿,看著九霖上神道。
九霖上神在淵昀恒坐著的榻旁邊一個空位上坐下來,看了淵昀恒一眼,此時淵昀恒自然明白九霖上神的意思,笑了笑道:“蕪希,去酒窖取幾壇棠酒來。”這可是她每次來南疆都必須要的。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丫頭端著三四壇子酒進來,遞到九霖上神和淵昀恒的桌子上。
九霖上神示意的朝蕪希笑了笑,而后便拿起一壇來打開,湊近鼻子下聞了聞道:“不錯,這味兒還是一樣。”她還是最愛喝這南疆產的棠酒,味兒香。比青棠那傻孩子釀的可好多了。
“這青棠,學了許久,也都不如你這南疆原產的好喝。”九霖上神朝嘴里倒了一口酒,說道。
淵昀恒擺了擺手示意蕪希先下去,隨后,他也拿起一壇來喝了起來,“都是你這張嘴太叼了。”
九霖上神想著,這家伙怎么跟青棠說的話都一樣,莫不是真是她的嘴太叼了,罷了罷了。
“聽說你前些日子把一位和親的公主又給人家遣送回去了?天下也只有你淵昀恒能做出這事兒了。”九霖上神又抿了一口酒,輕笑著說道。這淵昀恒可著實是狠,不怕壞了人家的名聲。
只見淵昀恒猶豫了一陣,才緩緩開口說道:“是啊……”和親本就是目的性的,那些人不過是怕南疆哪天掠了他們的國土,起初那個被送來和親的公主也是百般個不愿意的,他淵昀恒自然是,所以本來想著把那丫頭在南疆宮里留個十天半個月的,哪知道,這丫頭后來看見淵昀恒模樣生的也不錯,于是到了送她回去的那天,又百般個不愿意回去了。無奈之下,淵昀恒只好讓蕪希把她綁了,當天就直接給送回去了。
九霖上神看了看淵昀恒的樣子,不由得發笑,淵昀恒抬起頭來給了她一個眼神,“九霖上神曉于六界,連本王這點兒事兒都聽說了。”其實淵昀恒怎么不知道被送來和親的公主,本來就是雙方的一個犧牲品,他這么把她送回去,也等于把她推向了虎口,若不是因為九霖不喜歡接觸凡人,他大可以把那公主留在宮中,保她一輩子無憂。
“好好好,本上神不問了。”
“你倒是想問,本王也不會告訴你。”
九霖上神瞪了淵昀恒一眼,又繼續喝著酒。“你這酒真是不錯,回頭再給我搬個十幾壇。”
“南疆的酒窖都快被你這個上神搬光了,您這是遲早要把本王搬空啊。”淵昀恒說道,每次她到南疆,總會順走些東西,還是以不同的借口,而且,她借走的東西,從來就沒見她拿回來過。
“本上神以后會看著拿的,肯定不會讓你做南疆第一個窮的皇帝,這么行了吧。”九霖上神語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的確是不好意思,她這么些年都不知道順了淵昀恒多少東西,今兒被淵昀恒這么一說,確實覺得好像九辰宮許多東西都是南疆順回去的。
“拿你沒辦法,待會兒讓蕪希帶你去酒窖,自己挑個幾壇帶走吧。”淵昀恒無奈的嘆道,確實是拿她沒辦法,好歹是個天神呢,怎么感覺比南疆還窮。
九霖上神一臉賊笑,“就等你這句話!”將手里的酒壇子放下,站起身來,就直奔門外去。淵昀恒看著她的背影,邊笑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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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珍藏的好酒倒是不少嘛!”
這南疆的酒窖,九霖上神自然是熟門熟路的,淵昀恒叫蕪希與她帶路,其實就是怕她把他藏得好酒給順了。
南疆的酒窖確實大,可相當于兩個梧伉殿了,淵昀恒倒是把酒堆得滿滿的。“姑娘愛喝的棠酒只有這么三壇了。”蕪希走到一處放酒的柜子跟前說道。
九霖上神走過去,揮了揮手,用靈力將剩下的那幾壇棠酒都收了起來,忽而聞到一股香氣,嗅了嗅,問蕪希道:“這是什么酒?”
“聽陛下說,這酒叫做半日歡,不知陛下是從何處得來的,一直舍不得喝,便一直放在這兒。”蕪希說道,這半日歡,她家陛下可是寶貝的很呢,這酒性子烈,不過,對于九霖上神這樣的來說,喝多少也不會醉的。
“誒,姑娘……”蕪希正心里想著,稍沒留意,九霖上神就將那半日歡摸了兩壇準備拿走。
“蕪希,這等好的酒這么放著不是浪費,既然你家陛下舍不得,那本上神就先替他嘗嘗。”九霖上神快速將那兩壇半日歡收起來,隨后又對著蕪希笑笑。
“只是姑娘,這半日歡可不可多喝。”蕪希無奈道,也拿她沒辦法,誰讓這上神好酒,自家陛下又慣著呢。
“知道了知道了,好了,酒也拿完了,那我們就走吧。”九霖上神拉著蕪希便往出走,這怕是悄悄拿了淵昀恒的寶貝酒,想趕緊撒丫子跑吧。
梧伉殿,九霖上神拿了酒便走了,蕪希一人回梧伉殿,告訴淵昀恒九黎上神拿走了他很是寶貝的半日歡,那淵昀恒自是笑了笑,也沒再說什么。
這邊兒,九霖上神從酒窖出來后,自然是高興此番又順了淵昀恒這么多酒,正朝著宮門口走去,卻遠遠瞧見了一人。
她將那人叫住“孟非夜!”
迎面走來得人聽到他的名字,朝那邊兒看了一眼,臉色瞬時就變了,慌忙想從另一邊繞過去。
“還想往哪兒跑啊?”九霖上神不知什么時候到已經堵在了孟非夜的前頭,瞧著面前這個熟悉的人兒,眼神里是欣喜,嘴角卻是微微一提。
孟非夜見是躲不過去了,索性也不跑了,“跑,遇上你,我還跑的過去嗎。”
“果真是你,你竟還活著,那為何你又會在這兒?”九霖上神沒想到,此來一番南疆,還能碰到這三百年不見的人兒,倒真是好運氣。
這孟非夜身為靈氏一族的靈主,卻是在幾百年前被一夕滅族,靈氏一族都死在了那場人禍。
孟非夜頓了頓,見到九霖上神,他到不覺得意外,“是,我還活著!”他一字一字的吐著,夾雜了許多恨意,也帶了些許失落。
“隨我走。”
九辰宮——————
九霖上神帶著孟非夜回到墨塵殿,當然不是從九辰宮正門進來的。
“坐下說說吧!”
孟非夜頓了一陣兒,沉重的語氣開口道:“六百年前,靈氏一族遭變,全數葬身,只有我一人活了下來……”孟非夜在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說的很低,身為靈主,卻守不住整個靈氏,自己卻一個人茍且活著。
九霖上神幾百年前也聽青棠說過,當時,六界都傳聞靈氏一族全滅死于人禍,就連孟非夜也……她這么多年也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卻在南疆看見了他。
只可惜六百年前,她并未在九辰宮,若是,若是她在的話,便不會讓靈氏一族變成如今這樣的。
“你不必難受,若查到是何人,本上神定會墮他靈根,為你討回這些血債!”九霖上神憤憤道,狠狠的瞧著桌子。靈族本就不強于其他各界,況且靈氏一族從來都本分,哪里會有什么仇家,做到如此地步!
“罷了,已然過去六百年了……”
“那你跟南疆……淵昀恒又是?”九霖上神方才想起來問道。
“偶然相識,哦對了,我現在可是淵昀恒的大祭司。”孟非夜笑了笑道,他可是經常聽淵昀恒說九霖上神啊,所以,在南疆見到她自然不覺得奇怪。
“上神上神!”
一聽這聲音變知道是青棠那傻孩子,九霖上神自顧自嘀咕了一句,這傻孩兒倒是機靈,這么快到知道她回來了。
“怎的了?”九霖上神起身去開了門,看見青棠手中拿著一副帖子,“誰送來的?”
“哦,上神,是冥府的木纖小少主,順利渡了搜靈劫,請了各界的人前去慶賀。”青棠沒有將帖子遞給九霖上神,因為他知道,他們家上神可是最討厭看這些東西了。
青棠說著,眼睛不自覺朝里屋瞥了一眼,卻瞧見上神房內還有一人,待他又瞇了眼細細看了一遭,卻有些被嚇壞道:“上……上神,你,你,你屋內……”
九霖上神朝里瞥了一眼,那孟非夜卻到已經走出來了,“咳…九霖,看來我是把你家這孩子嚇壞了。”
“青棠。”孟非夜一步一步靠近青棠,走到離他半步,便將一手搭在青棠肩上,笑嘻嘻的說道。
咱們家青棠可不是被孟非夜這么的出現嚇壞了,之前各界都在說孟非夜已經死了,這么的又突然出現在上神的墨塵殿。
“靈…靈主……”青棠不敢相信,見到孟非夜又有些嚇壞又有些欣喜。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情緒。
“行了行了,我們家青棠本來就傻,你再嚇他,可就真傻了。”九霖上神在一旁看著青棠嚇壞的那個樣子,捂著嘴笑道。
“上神,上神,靈主不是已經……你怎么會……”青棠轉而又向九霖上神問道,方才以為是見到那什么了,看到九霖上神這樣子才確定了,就是孟非夜,所以現在顯得有些激動。
九霖上神摸了摸青棠的腦袋,看著孟非夜笑著道:“好了,青棠,此事兒日后在跟你說。”
青棠跟在兩個人身后,好像又看到了幾百年前的場景,那時候孟非夜還是靈主,靈氏一族還沒有被毀,那時候這個靈主總是帶些好酒來九辰宮與他家上神在一片梨花源中,把酒言歡……
“這梨花開的愈好了。”孟非夜與九霖上神站在那一片梨花外,是比百年前開的更好了……
孟非夜放眼瞧著這一叢雪白,嘴角蕩漾著笑意,眼里卻是說不盡的悲涼,估計是從那時候,就再沒想過以后還能在到這個地方,也或許是沒有想過,那一場人禍之后,自己還能獨茍在六界之間……
“你這棠樹極少,倒是個個好苗子。”孟非夜又瞧見旁處一株靈氣繚繞的棠樹,開玩笑的說道。
“你還真是眼尖兒。”
九霖上神瞥了瞥嘴,又想了想青棠那副傻樣子,道了句。確實個個都是好苗子哈……
“上神,這冥府的帖子,您是?”青棠忽然想起來,冥主也算的上是他家上神的朋友了,若說平時那些無關的帖子來,九霖上神準是不去。不過,這冥主還在帖子上特意交代,一定要上神去的。
“當然去!”
九霖上神看著孟非夜邪笑道,因為這事兒,也肯定會邀南疆的人前去。
“我看,你可不是為了給人家去慶賀的。”孟非夜直接道破了她,既然淵昀恒要去,那么也會帶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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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
這木纖是冥府木延覃最得意也是最看重的接班人,此次渡過了搜靈劫,自然是要設六界,大肆慶賀一番了。好讓六界知道,他們冥界可是出了一個最年輕便渡了搜靈之劫的了。
“九霖上神。”老遠的九霖上神就看見木延覃那個家伙一臉得意外加嘚瑟的朝她走過來。
“上神,難得把你請過來了。”木延覃幾步走到九霖上神面前,笑著說。那臉上可是掛不住的得意勁兒。
九霖上神給了他一個眼神兒,再厲害能有她厲害嘛,“渡了搜靈劫把你嘚瑟的,好了好了,你還是去接客吧,本上神自己進去了!”九霖上神說道,她可不想在這兒看木延覃這人兒那一身的嘚瑟勁兒。
“誒,對了,今日各界人多眼雜,不可把本上神在這兒泄了出去。”九霖上神忽然又想到,便又叫住木延覃與他交代了句。
“放心吧,上神身份不可泄露,我又不是不知。”木延覃笑著道,這個九霖還是那么股勁兒。罷了,還是去招呼各界來的人吧。
閶靈殿-------
青棠跟著九霖上神來到冥府的主殿,可以瞧見殿內各界的人都來了許多,甚是熱鬧。
九霖上神亦不是怎么喜歡這種場合,所以瞧了一眼殿內的人,便自顧自的出去轉了。
另一邊,孟非夜也隨著淵昀恒來赴宴,之前來的時候淵昀恒還擔心這孟非夜這么招搖,各界的人都在,萬一被認出來了怎么辦,不過現在看起來,他的擔心到是成了多余的了。
“靈氏一族處于六界之中最弱的,而且我們除了不必要的也不跟六界得人接觸。”孟非夜說道,早在他當初救他的時候,就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他了,然而那時候淵昀恒亦是不顧其他的讓他留在南疆。
“原來混得還不如我們南疆啊。”淵昀恒開玩笑的說了句,不過此時最好,無人認出他,反正他現在已經是他的大祭司了。
九霖上神與青棠走著便走到了奈何橋邊,這冥府一片晦暗也最屬這一片顯眼亮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