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竺蘭傳來的交通工具,蒼云十六州只有州府設有飛舟驛。
飛舟原本樣子像沒有雙鰭的海豚,全身流線型,頭尖體圓。
經過云原本地化之后,飛舟成了船的模樣。
最大的飛舟可以乘載上萬人,稱為鵬舟。
下一等的飛舟可以乘載五千人左右,名鳳舟。
再下一等可乘千人,名鷹舟。
最小的只能坐百人名雀舟,這類飛舟是私家所有。這些私人飛舟也是以載客為主和蒼云飛舟用同一港口,他們每年要交付一定的租金,很多天人都以此為生。
因為飛舟只能是天人駕駛。
所以很多注定了一輩子只能是步塵境的天人都會做類似的工作,那些只能由天人辦到或者合適天人來做的工作。
萬安城的飛舟驛在城西十五里外山谷。
港口依山而建,山腳下很多的客棧商鋪。
去上原城的飛舟還需等待四天,所以蘇心他們決定乘坐私人飛舟。
私人飛舟價格更高但是好處也很多,人少,環境更加舒適整潔。
很多私人飛舟以提供優質服務而出名,比如生意遍布云原和大漠的龍行飛舟塢,他們的服務會讓人覺得坐飛舟是在游玩度假。
這類高級飛舟載客一般不超過五十人。
蘇心這一次找的就是龍行塢,他和龍行塢的大掌柜是舊識。
萬安城的王洪財掌柜見到蘇心拿出自家大掌柜的信物,沒有多余的話直接將他們安排到最好的房間。
王洪財帶著他們去港口。
老人年紀很大,胡子霜白,人精神奕奕完全沒有老態,走起路虎虎生風真有種追不上的感覺。
“蘇先生,恕小老兒多嘴,您可是有多年沒出山了,這一次重出江湖想必是有天大的事情發生吧。”
蘇心不動聲色恰似閑談。
“哪有的事,我就是陪舍妹出來散散心順便給她找個婆家,把她嫁出去蘇某能多活好些年吶。”
蘇香氣鼓鼓看著兄長,偷偷擰他的腰。
“哼,你這么想我走,姑奶奶還不走了呢,什么時候把你氣死我在嫁人。”
王洪財爽朗大笑。
“蘇香姑娘別聽你哥瞎說,他其實才不舍得你呢,你要是真嫁出去了,他保準天天抹眼淚好像個斷魂人兒。”
蘇心嘴上說著“誰稀罕她,早點嫁出去我好快活免得天天像蹲大牢一樣。”
趙應揭他老底。
“蘇先生,您臉上都笑開花了嘴上還真是不服軟。”
“阿應你真是不給我留點臉,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干嘛說出來……沒錯,我承認我不舍得她,那又怎么樣,哪個父親舍得自己女兒嫁人。”
蘇香臉頰緋紅,大眼睛眨呀眨,偷偷握住蘇心的手。
一路走來車水馬龍,很多人都和王洪財打招呼,老人一一回應。
“老掌柜您人緣好的很呀。”
“嘿呀,都是大家抬愛,小老兒在飛舟驛干了七十載。我家祖孫三代都在龍行塢,承蒙大掌柜厚愛啊,七十年,一甲子又十年,這人吶是一茬接一茬的換。”
王洪財有些感傷。
“不說這些了,前面就是我們龍行塢的飛舟。”
王洪財指著一艘足有三層的樓船。
趙應目測,船有百丈長,五十丈寬,桅桿高聳筆直撐起的船帆上一條半隱沒于烏云的神龍探首。
船懸浮,離地三尺,有客人陸續登船。
那些人裝束華貴,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趙應瞅瞅自己的衣服有了些羞澀。
站在登船口王洪財拱手告別。
“蘇先生,小老兒就送到這里了。”
“多謝王掌柜,我們后會有期。”
蘇心還沒說完,一個脆生生的幼女音強行闖入。
“喂,你們堵住門啦,快走開呀!”
尋聲看去,眾人一驚。
小姑娘八九歲,圓臉蛋在雙馬尾的襯托下越發可愛,雙目如星忽閃忽閃,小嘴生氣地撇開。
大家面面相覷都不清楚這小姑娘哪來的。
小女娃見他們不動,她眉頭扭起很是厭煩地去推擋住路的蘇心,她用力推了一下發現沒推動。
“喂,你這人怎么如此沒禮貌!”
小姑娘惡狠狠瞪著蘇心。
蘇心不知所措有些茫然。
“你要上船?”
“不行啊,這船是你家的呀,還不快躲開!”
她又使勁推了一下,蘇心還是沒動反而頗有興趣地看著她。
蘇心見她雙馬尾晃晃,心里癢癢忍不住抓住了其中一根。
小姑娘渾身激靈,二人大眼瞪小眼……
“哇啊!有變態啊!救命啊,媽媽有變態叔叔欺負我!”
她身體小小嗓門大的出奇,一嗓子半個港口的人都聽見了。
立刻,四周所有人都盯著蘇心。
蘇香一步上前“啪”地一巴掌糊在哥哥臉上,蘇心被打得眼冒金星。
“還不放手!”
小女娃趁機使勁踩蘇心腳趾,卯足了勁一腳下去,咔嚓一聲。
蘇心臉上漲紅,額頭青筋暴起,咬著牙說道“小妖女!”
他推開小姑娘,小女娃靈活的很不僅躲開了還趁機使勁咬了他手一下。
蘇心又是痛地吸冷氣。
“哇呀,你這個小魔女!”
小女娃奸笑一招掃堂腿,蘇心“哎呦”摔倒,小女娃蹭蹭幾步跑到船上回頭對蘇心吐舌頭做鬼臉。
“大變態摔死你,姑奶奶先走啦!”
她似凱旋之軍,洋洋得意甩起雙馬尾。
蘇心痛得哎呦哎呦,伸手想讓妹妹扶起來。
“香香快扶我一把,我的腳好像被小魔女踩骨折了。”
蘇香打開他的手,面色不善。
“哼,待著吧你,活該!”
蘇香徑自離去。
“哎,香香……”
蘇心去看趙應,少年訕笑。
“蘇先生,我得護著蘇姑娘別讓某些流氓欺負了,您自己起來吧,我先走了。”
少年一溜煙跑開了。
蘇心有氣發不得只能大喊“阿應你別指桑罵槐!”
扭頭去找王洪財讓他扶一把,結果發現那老狐貍跑得只剩下背影。
蘇心撿起石頭子朝他丟過去,奈何相差十萬八千里。
“一群沒良心的!哎呦痛死我了,這小魔女力氣這么大呀。”
“這位公子,您安否?”
說話的是個美婦人。
以蘇心的見識也不得不贊嘆,他天天看蘇香那個絕世美人對普通美女早沒了感覺。
現在,他又一次心跳加快。
她沒有多么驚艷,論容貌也算不得傾國傾城,她的美是不拘泥于外表。
下品美人之于皮肉,中品美人之于心骨,上品美人之于神氣。下品美人不值一提,中品美人不足為奇,上品美人鳳毛麟角。唯獨極品美人有皮肉之貌,心骨之立,神氣之修,絕代風華天公造物非凡間之品。
她是上品佳人更勝于神氣內涵而非皮囊。
至今為止,蘇心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上品佳人卻似千年寶物可遇不可求,不可求依然可遇,雖珍貴不是唯一。
能稱得上唯一非天下皆知的樂央宮宮主,央舞大人莫屬。
唯獨央舞一人稱得上極品乃是絕代風華。
蘇香單論容貌也是此列,奈何,她少了神氣之韻,否則蘇心每天頭疼的事情就是如何保護妹妹不被色狼侵犯而不是怎么應對她的無理要求。
見蘇心不說話而是盯著自己,美婦人有些嬌羞地微微撇過臉去挽頭發。
蘇心知道自己失態了,站起身打去塵土規矩地對她作揖。
“蘇某失禮了,請姑娘莫怒。”
她眉有寒霜,用帶著能聽出怒氣但是又很輕的聲音“哼”了一下。
骨酥心醉。
“我要是生氣了你又怎樣。”
她問道。
蘇心低頭而笑。
他本就是讓女人動心的男人,尤其是笑的樣子更加驚心。
“那真是蘇某之過,蘇某也只有想盡辦法讓姑娘笑了。”
他伸手邀請。
“不知姑娘可否給蘇某這個機會。”
她明顯有了含羞的神態,轉瞬即逝。
“想得美,占了我的便宜還要得寸進尺。”
她翩然而去,擦肩而過香氣陣陣。
蘇心深吸。
這種香氣蘇心還是第一次聞,不同尋常香囊,那種香氣勢頭很猛如果嗅得多了會讓人覺得厭煩。
好的香料師父能制出久聞不膩的氣味,而這也只稱得上中品。
這婦人的香是上品和蘇香的梅花香有得一比,這是能讓人上癮的氣味。淡而不散,薄而不斷,深入肺腑,鉆骨入髓。
嗅之,不可忘。聞之,日思夜想。
蘇心閉目,心思隨著香去了遠方。
“喂……”
蘇心驚醒。
美婦人在船舷,風吹散她的耳邊發遮住半張臉。
“要開船了,你來不來。”
嘴角勾起一抹誘人弧度。
蘇心沒笑可是誰都覺得他在笑。
“好啊,當然來,蘇某還沒有賠罪呢。”
另一邊,小魔女趴在船舷偷偷觀望,她身后探出兩張臉也是賊眉鼠眼。
“娘親被那個變態騙了!真是可惡!”
“蘇先生實在是風流陣里的急先鋒啊!”
“這個混蛋到處勾引女人,碗里守著一個還找鍋里的!”
蘇香惡狠狠看著哥哥和那個美婦人談笑。
她把火氣發在趙應身上,捏他鼻子揪他耳朵。
“混蛋,我得幫央舞姐姐看住你!”
她和小魔女對視,二人達成共識。
趙應哭喪臉說道“蘇姑娘,你能不能放手呀。”
蘇香和小魔女盯著趙應,眼神比吃人老虎還可怕,嚇得趙應冒冷汗。
“你們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