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你問蘇心是否相信因果。
蘇心拒絕了一道師。
“蘇先生這可是雙贏的合作，至于背叛朋友一說更是談不上，你和蒼風云本就是利益關系。”
一道師想不通。
蘇心自然不會告訴他原因。
蘇心再無笑意，問道“蘇某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道長是否有過借蘇某之手鏟除另外二人的念頭，雖然乍一看這么做沒有好處甚至會讓上乾宗陷入不利境地，可是長遠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
“因為只有力量統一才能真正和九風亭對抗，雖然現在的九風亭處于弱勢，可三位也不敢輕舉妄動。”
“三宗恩怨由來已久，九風亭出現之前，三宗已有血海深仇，現如今的結盟不過是虛假的和平。”
“正是如此，九風亭才能存在，所以只有統一力量才能消滅九風亭，才會沒有后顧之憂。”
“道長甚至期待蒼風云借此機會反撲，因為這樣，道長可以高舉大義的旗幟輕而易舉讓殘存力量歸于門下。”
“那時節，不再是四雄爭霸，乃是二虎相爭。”
“所以蘇某今天拒絕了道長，道長也依舊有退路，只是道長沒想到，呵……”
蘇心被自己逗笑。
“可能誰也沒想到，一向靠殺人解決事情的蘇心，竟然會耍起嘴皮子。”
“不戰而屈人之兵，蘇某可是一直希望能有此力，當真如此那該多好，兵不血刃可解決一切事情，這才是真正的智慧。”
一道師的臉色已經不好了，沒有了從容自信。
“蘇心你知道江湖上對你最多的評價是什么嗎。”
“殺人如麻？好色愛女？”
一道師搖頭。
“蘇心，出人意料者。”
他很惋惜，因為不得不多出一個敵人。
“蘇先生當真讓貧道意外。”
“我三宗因局勢問題，無法消滅九風亭，因為我三宗看似結盟實則相互掣肘，蒼風云也明白。”
“他明白歸明白，還是無可奈何，因為九風亭的力量不足以對抗三宗，所以我三人大搖大擺在上原城橫行，他蒼風云也只能做縮頭烏龜。”
“這時候，我們都需要一個人打破僵局。”
“貧道需要一個人助我統一力量，上下一心。蒼風云需要一人，打破我三宗聯手，只要能消減我三宗力量，他就有了攪動乾坤的余地不再是被死死壓制的海底龍王。”
“我們都想到了同一人，普天之下，唯有蘇先生能做到此事。”
火爐已是熄滅。
黃酒也不再沸騰。
漸冷。
“可惜啊，蘇先生，貧道還是很想和你做朋友，你是個有趣的人，不同于凡夫俗子。”
“果不其然啊，貧道沒看錯，蘇先生當真異于常人，貧道輸了。”
一道師愁苦，轉瞬又殺氣逼人。
“可是貧道沒輸給蒼風云，貧道輸給了你，我和他還未分勝負！”
蘇心拱手。
“蘇某在此謝過了，這杯酒，蘇某記得。”
撩袍，揚長而去。
這是蘇心少有的，不需要殺伐的斗爭。
他贏了。
一道師鎖眉暗嘆，都說蘇心是個以殺伐見勝負的人。
今天相見，另有一番滋味。
說不好誰贏誰負，蒼風云贏了嗎，他確實做到了挑撥離間影響了三宗之間的信任，使得那本就脆弱的聯盟幾乎分崩離析。
可是一道師也沒輸。
蒼風云還是那個只能縮在海底的龍王，他依舊無法擺脫三宗的壓力。
此戰，不見血光分毫。
一壺黃酒灑在大梧桐下。
一道師突然大笑。
笑聲開懷。
“童兒！童兒！快給為師備禮！”
跑來一少年道童，眉清目秀似少女。
“師父，您要去哪拜訪啊。”
一道師甚是喜悅，撫掌而笑。
“為師要去拜訪朋友。”
道童還是第一次見師父這么高興，不敢怠慢。
……
街燈紅火。
夜深沉。
聲闌珊，二人漫步。
她摟住蘇心，靠在男人肩頭，有些醉了。
“你這個男人有什么好的，為什么好多女人都喜歡？真是看不懂。”
她的嘲諷很直白。
蘇心扶穩她免得女子摔倒。
“我這么不招你喜歡，你怎么還來找我。”
她“哼”地白眼。
“雖然你沒什么好的地方，那也比其他男人好那么一丟丟，吃了我的便宜你就得償還我。”
蘇心看她仿佛撒嬌模樣，有些恍惚。
“要是讓別人知道玄生教主是這樣的女人，豈不是會被笑話。”
她滿不在乎。
“笑話就笑話，老娘才不在乎呢……再說了，我還不是女人呢……”
她小聲嘀咕了半句，有些失落，偷瞄蘇心的眼神是期待。
蘇心裝傻沒聽見。
她見蘇心無動于衷，主動抱住男人的脖子。
“喂，你是豬嗎！”
“那你叫喂？”
“嘁……玉鸞。”
她醉眼朦朧，還是能看出眼神里不想提起名字的抗拒。
“你和女人一夜風流非要知道她的名字嗎。”
“不用，但我需要知道理由，你不喜歡也沒有必須和我歡愉的理由。你是很美，可蘇某也不是播種機，見到美女投懷送抱就忘乎所以。”
“蘇某沒有和你快活的理由，因為我對你沒感覺。”
她嗤嗤笑，嘲諷蘇心。
“你只對那個叫慕心的女人念念不忘。”
蘇心已經不高興了。
“我們的事，別扯上她。”
玉鸞倒在蘇心懷里。
能聽見男人的心跳。
突然有了安心的感覺，很古怪。
“你對女人真是溫柔呢，哪怕討厭我也不表現出來，真是爛好人啊。”
蘇心攔腰抱起，她拒絕了，因為她喜歡這個男人的心跳聲。
“別，我想聽你的心跳聲。”
她有些陶醉。
有些冷，蘇心將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對所有人女人都這么溫柔嗎。”
他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
“因為世間已是殘酷無情啊。”
“哦，我知道她們為什么會喜歡你了，你有一張女人瞧見就挪不開眼神的臉，還有一顆能熔斷女人心鎖的太陽。”
她似乎要睡著了。
“可惜……我還是……不喜歡你……”
“你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并沒有回答，微微鼾聲。
蘇心苦笑，這個女人為什么敢相信他，難道她不怕……
她似乎沒什么好怕的。
房間還保持昨天記憶中的樣子，蘇心將她放下。
蘇心知道自己帶她回客棧的事情會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傳入央舞的耳朵里。
不過他沒地方去了，身上的錢也用光了。
她睡著的樣子像一只蜷縮的小兔子，楚楚可憐又讓人心生疼愛。
指尖走過她面容輪廓。
哪怕蘇心對她沒什么感覺，可不能否認她的美麗。
美，只有人懂得欣賞美麗。
人也總會被美麗吸引。
蘇心靠近她的臉，她呼出的熱氣撲在肌膚。
有種本能地沖動讓蘇心去吻她。
人的思想雖然擺脫了動物的枷鎖，可是本能還沒有，尤其在男女情欲之間，還保留最原始的本能。
蘇心不由自主靠近，她呼出的氣鉆進蘇心鼻腔一路向深，抓住蘇心的思想。
她做夢了，喃喃低語好像在夢中遇見了誰，也許是讓她傷心的人，也許是讓她思念的人。
她眼角有淚珠。
“…………爹……”
很低的一聲。
驚醒，從本能當中驚醒。
冷汗染濕鬢角，蘇心退后，即將觸碰的雙唇越行越遠。
這是無眠之夜。
他坐在玉鸞旁邊，望著窗外，發呆一夜。
似乎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每晚都會坐在蘇香身邊，聽她的呼吸，害怕某刻中斷。
很少有人知道，也許只有蘇心清楚，人的呼吸是不同的。
因為沒有誰會去注意呼吸。
那就像同一顆樹的葉子，乍一看沒什么區別，可世上不存在相同的葉子正如不會有相同的雪花。
窗外，有了白色。
并不是天亮了，只是天亮前的征兆。
這時候有人偷偷摸摸推門，蘇心正在假寐，瞇縫一只眼瞄了下忍住笑繼續裝睡。
蘇香人還沒露頭，香氣已經飄過來了。
她好像賊，悄咪咪伸過來一雙眼打量。
然后立刻皺眉。
床上有個很漂亮的女人。
她是誰？
蘇香第一次見。
竟然和蘇心睡在一起，他們都做了什么。
一連串的疑問生起了股股怒火。
蘇香免不了問自己，這個家伙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啊。
她替央舞生氣。
決定教訓蘇心也順便讓那個女人知道自己的厲害和蘇心斷絕關系。
將要氣勢洶洶義正言辭來者不善占領道德制高點先聲奪人，那個女人她竟然翻了個身很親昵地抱住蘇心。
蘇香的火焰立刻被澆滅，瞪大眼睛盯著。
玉鸞的行為也出乎蘇心意料。
蘇香盯了一會，發現沒動靜，她呼吸急促。
很奇怪，為什么會緊張呢，為什么她會有做賊心虛的感覺，她本應該是正義的那方啊。
鼓起勇氣，重整旗鼓，披掛上陣。
再來。
蘇香揉揉臉，她要做出很兇惡很嚴肅，好像老媽子教訓千金小姐的那種兇惡。
邁出一步還沒落下。
那個討厭人的惡心女人竟然夢游般地去親蘇心，動作何止親昵簡直越界了。
那是只是夫妻才會做的行為。
蘇香又被嚇得退回去了。
她哭喪臉。
很快，甜言蜜語傳了過來。
聽得蘇香渾身冷顫，她真想跳出去大喊一聲“奸夫淫婦！”，可是她不能，因為從各種角度說，她都沒有理由阻止兄長。
她反而是最虧心的那一個。
第一，蘇心沒和任何女人約定終身，他是自由人，所以他有權利找女人。
第二，雙方你情我愿，蘇香又不是蘇心的情侶，她是親妹妹哪來的理由阻止。
第三，昨晚知道消息的央舞都沒有任何表態而是默許，又哪能輪到蘇香管。
只是無論怎么想，蘇香都不開心，想去攪和他們。
指著那個臭女人的鼻子罵她賤人婊子。
聽不下去了，那個女人說的話變本加厲，肉麻死了，最可氣的是蘇心竟然不阻止。
蘇香挽起袖子要沖進去讓那個女人知道自己的厲害。
突然，那個女人提到了蘇香。
蘇香又退縮了，她覺得先聽聽對方說什么，如果敢說一句壞話，她也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教訓對方。
支起耳朵。
“你的那個妹妹，聽說很漂亮。”
說起蘇香，那是蘇心的驕傲。
“當然了。”
“哦，那和我比起來怎么樣。”
送命題。
蘇心的答案不管如何，都是錯的。
他指著自己的臉。
“你看我帥不帥。”
玉鸞笑他臉皮厚。
“真是不要臉……實話實話，你還是比絕大部分男人好看。”
蘇心笑瞇瞇。
“我是家里最丑的一個，蘇香是家里最美得那個，我和你比起來也是自慚形穢。”
她又向上挪了挪身子，整個躺在蘇心胸膛。
“彎彎繞，算了不強迫你了，你一定很討厭不懂事的女人。”
蘇香就是那個不懂事的人。
她話里處處殺機。
蘇心暗嘆，怎么就把她接回來了呢。
他更奇怪，蘇香一向是貪睡，怎么天沒亮就來了。
難道這都是老天的旨意？
玉鸞故意提高聲音。
“把昨晚的事情再做一遍吧，還有你想做卻沒做成的事情。”
蘇心尷尬了，看她的神色應該是知道昨晚想偷偷吻她。
這個狐貍精，真是狡詐。
她慢慢湊上來，要吻。
難以抵抗。
換了誰面對這么個尤物都沒有能力抵抗，除非他對女人“無”興趣。
“奸夫淫婦！”
蘇香忍無可忍，沖出來叉腰大罵。
玉鸞戲謔道“呦，妹妹聽墻角呢，真是高潔啊，偷聽兄長和情人私語，傳出去了可是一樁佳話。”
蘇香臉色青白又緋紅。
“我我我……我才沒干那種缺德事，我，我就是碰巧聽見了一句！你才是不要臉的狐貍精，勾搭男人！”
玉鸞和蘇心臉貼臉，親昵的很。
她其實沒興趣對蘇心做這些事情，她只是單純的想氣氣這個被蘇心寵壞的小女孩。
至于為什么，她也不清楚。
可是她忍不住這樣做。
“勾搭男人，妹妹這話可是錯了，姐姐是待守閨中除了他，其他男人的手都沒碰過呢，我可是干凈得很，不像某個出了名的女人，做婊子還得立牌坊，弄個什么宮真以為自己是皇太后了，裝清高。”
“姐姐勸妹妹一句，離不干凈的女人遠點，免得哪天弄臟了自己沒地方哭去。”
蘇香張牙舞爪要去撕了這個賤人的嘴。
蘇心頭疼。
不過怎樣還是先阻止她們打起來，不然吃虧的一定是蘇香，她哪里經過這些事情。
“別打別打別打！誤會誤會都是誤會，香香你先冷靜冷靜！”
趕緊抱住蘇香，看似阻止她實則保護她，那不是什么普通女人，那是玄生教主，蘇心都沒把握一定能戰勝她更別說蘇香了。
她一直是蘇心護在懷里的寶貝，哪經歷過和人打架，拌嘴都不利索。否則也不至于被玉鸞三言兩句說的無法反駁只能動手。
蘇香氣頭上可不管這些，在她看就是蘇心護著那個賤人。
“你還護著她！你白眼狼，負心漢，大混蛋！”
蘇香啪啪扇了蘇心兩巴掌惡狠狠瞪了玉鸞，好像要把眼睛都瞪碎了，一定要瞪死這個賤人。
她怒氣沖天走了。
“哼，我們沒完！”
蘇心被打了也不敢多說，蘇香正在火氣上先讓她消消氣。
臉頰通紅，火辣辣。
玉鸞看蘇心那樣子，冷笑，她啪地一巴掌。
蘇心很委屈地看著她，好像在說，你怎么也打我。
“這是你想偷親我的懲罰。”
蘇心認栽。
“你這……好好，我該打我該打。”
玉鸞噗哧一笑，拽過蘇心強行吻了上去。
順便使勁咬了他嘴唇。
一吻良久。
分別。
朝陽的光似無色也似金華，浮上玉人面。
她的眼眸反射初陽的波光粼粼。
“嗯……還以為能有什么樂趣呢，接吻也就那么回事呀……”
蘇心無奈。
“那請問玄生教主，能否松手了？”
她挽發，陽光成了笑的裝飾。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