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思過崖,有神思過之時,常年飄雪,以寒靜心。
積雪堆聳,仙子撒下月輝,遙望其間,宛如琉璃所造,月瑩漓彩,瑩澈無暇,乃天庭一景。
曾言一如約等來湘君,二人并肩走近思過崖,腳下積雪發出滋滋的響聲。湘君快步走到崖間青松旁,用力一抖松桿,原本覆著青松的雪滑落到肩上,湘君望著松桿上以石刻畫出的鬼臉對著青松笑道“青松老友,多年未見,可好?”
思過崖一陣清風吹過,帶著絲絲寒意,青松微晃,點點積雪抖落,似在回應。
曾言一自小聽聞湘君乃思過崖常客,自他下凡之后,天庭這些年,平靜喜樂,竟是再無一神來此思過。想來此次九嶷山大戰烽煙將起,俘虜的邪神和有罪之神也將是去往天牢,思過崖可能再無思過之實了。
“這個秘道乃是前人思過之時以功法打造而成的石室,說是秘道不如說是抵御思過崖冰雪的書房,我幼時常年來此,偶然發現,曾在里面度過不少時日,你們是怎么知道的”湘君轉頭望著曾言一,用指尖輕點青松上的鬼臉,只見崖旁巨石緩緩移動,露出一個黑幽的洞口。
曾言一探步上前,肥碩的身軀用力擠進洞口,雙指一掐,石室上的油燈火苗串起,將室內照得通明。他回頭說道:“這天庭有啥機關暗道是建造司祝大神不知道的呀,他和家父關系極好,常來我家喝酒,前兩年有次喝多了,偷偷告訴我的。”
“哼,這老小子。”湘君跟著進入秘道,環顧四周,石室不大,最里有一木架,擺著四壇酒,分別寫著“黃粱”、“南柯”、“忘憂”、“杜康”,居中擺放一牌九桌,方桌四凳,倒與人間無異。桌上散亂著一副白玉打造而成的牌九,玉面光滑,似有包漿之色,想來也是常年被眾神撫摸所致。
“這副牌九是我偷我娘的,她還以為是爹給她丟了,在爹面前大鬧一場,我可不敢出來伸張正義。”曾言一笑道“稍等片刻,我估計另外兩位也快到了。”
言語間,秘道內又進來兩神。為首一神高八尺,星目劍眉,山根高挺,微微曲身,頭才不會碰著室頂,醇厚的嗓音響起:“言一兄,我和雷泊都是偷偷從家里溜出來的,花的時間有點長,見諒見諒,這位就是湘君吧,在下巨距,久仰湘君大名。”
“對對,小距和我都是頂著挨揍的風險出來的,在下雷泊,久仰湘君!”巨距身后探出一個腦袋,面色微白,頰處卻狀若桃花,微微笑道。
“湘君,這個大漢是巨靈神之子巨距,后面那個像娘們似的是雷神雷震子之子雷泊,還有云神云中君之子云墨近來有事來不了。”曾言一摟住湘君肩膀笑道“以前在天庭就咱四小神關系最好,現在你可是入伙了,我給你講呀,小時候云墨偷偷去月宮抓兔子烤著吃,被發現了不敢回家,就是在我家住了一旬,還有這傻大個巨距,他.....”
“曾言一,打住,信不信我揍你!”巨距臉色一稟,作勢要抓住曾言一。
曾言一快步躲到湘君身后,哈哈笑道:“好了好了,不說你了,對了今天湘君初次來此,我們趕緊坐下好好嘮嘮,切磋切磋技藝。”
湘君看著兩位朋友間的嬉鬧,會心一笑,竟是覺得天庭好像多了些生趣,他雙手抱拳“在下湘君,見過二位!”
“見過湘君!”“見過湘君!”
“哎我說你們三今天怎么回事,哪來這么多繁文縟節”曾言一一屁股落在凳上,雙手哈著白玉牌九開始堆砌長城“都快坐下,對了,湘君你到底會不會玩,不會我讓著你,我爹是劍神,我可是牌神!”
“那就先謝謝言一兄!”湘君落座。
“一家人客氣個啥,別說兩家話啊!”
一個時辰過去了..........
“九....九筒!”曾言一捏著牌九,雙指微顫,臉色漲紅。
“胡了!清一色對對胡!”湘君身前牌九一推,笑道。
“我去,又放炮了!湘君你真是第一次玩???”曾言一嘀咕道。
“我可沒說我是第一次呀,在人間的時候,我常和江畔民居的大媽大嬸玩這個打發時間呢。”
“......我......我去....!”
“哈哈哈哈,好了,言一你別抱怨了,技不如人自己甘拜下風吧就。今兒爭霸賽我看到此為止吧。架子上的酒都要落灰了,趁著湘君重返天庭,大家如此投緣,要不咱們喝點?”雷泊說著站起身,往酒架走去。
“正有此意!”湘君點頭“早年在天庭眾神都嫌我年紀小,不許我喝酒,到了人間,算是過足了酒癮,早有耳聞天庭佳釀有玉碗盛來琥珀光的美譽,此前未嘗,甚為遺憾,今日可得償所愿了!”
“豪氣!今兒我們就不醉不歸!”曾言一大袖一揮,將牌九收入袖中,再拿出四個玉杯置于桌上“這四個夜光杯乃北海深處夜明珠所雕刻而成,平日里我都舍不得使用,今兒湘君到來,我也大方一回!”
“好你小子,居然藏私!”巨距吼道。
“哈哈哈哈哈,喝酒喝酒,雷泊你動作快點!”
.............
酒過三巡。
桌上四人皆緋紅雙頰,目起波瀾。
曾言一推了推伏桌的湘君“湘小子,你咋這點酒量呀,這才多少啊,起來,我們把這杯干了....干了...了”
“放你X的屁,老子會須一飲三百杯!”湘君搖搖晃晃抬起頭,叮咚,倒下了“好酒!”
“湘...湘小子,少昊真的很強嗎”巨距頭作點鼓狀,大聲喝道“待我鮮衣怒馬,大破九嶷山!”
“他...他強個屁,我一拳就把他打飛了!不過湘兒真是極美啊.....湘兒....”湘君倒在地上,嘴角哈喇子滴下。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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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崖上的積雪鍍上了一層金甲,熠熠生輝,原是月宮隱去了,旭日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