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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無痕

風月無痕

一漫如夢 著

  • 古代言情

    類型
  • 2019-12-29上架
  • 231965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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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華初遇

風月無痕 一漫如夢 3534 2019-12-29 18:41:24

  1

  迷霧籠罩在月華山上,翠綠的山影若隱若現。

  山前的田野長滿了曼珠沙華,一位身材曼妙、容顏絕世的女子穿梭其間采擷藥草。

  突然,山腳下的草叢中發出異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放慢腳步踱過去,撥開草叢,竟發現當中躺著一個氣息尚存、傷痕累累的男人,男人臉上雖然有傷,但可以看出來生的十分俊美。五官周正,眉宇間透著硬朗之氣,睫毛修長濃密,掛有晶瑩的露珠,顯得有些可憐,薄唇微張,好像在低聲呼救。

  她二話不說就給男人簡單地檢查傷勢,發現他的手臂上有一處不大深的刀傷,卻在汩汩滲血,可無奈今日采的草藥中沒有可以治外傷的,便從裙裾上撕下一條布,將傷處簡單包扎起來。

  隨后為他搭脈,判斷他現下的情狀當不會危及性命,便將男人扶起一路吃力地朝上山的方向走去,準備將他帶回山莊醫治。

  慕容心一路踉蹌終于將男人扛到了山莊下,兩個門童見狀不及行禮趕忙接下男子,一臉疑惑,其中一個問道:“大小姐!這位公子是?”

  慕容心扶著山門旁的柱子大口喘著氣,朝兩個門童擺擺手,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氣息漸漸均勻,只見一名嬌小玲瓏侍女打扮的姑娘匆匆跑下石階,“小姐,小姐,你可回來了,擔心死洛梓了!”

  待看到門童架著的人,她一臉驚恐的望向慕容心,“您怎么……怎么還帶回來一個男人?”

  慕容心嗔怪道:“你那么貪睡,我只好一人去采藥草、收集熬藥用的露水,若是因為你誤了時辰,怎么能接到露水呢?”

  慕容心吸了口氣,繼續道:“那個男人是我在山腳下撿的,受了傷,我看他還有救,便帶回來了。”

  洛梓連忙上前幫忙將男人扶著,走上石階進了慕容山莊。

  時辰尚早,山莊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走動。

  幾人艱難地將身強體壯的男人扶到山莊的客房的榻上。

  門童還要回去守著山門,便行禮告退了。

  慕容心吩咐道:“洛梓,去拿我的藥箱,然后命人備熱水!”說完,便起身抬腿走向榻邊,面不改色地開始為榻上的男子脫衣。

  洛梓見狀,立刻睜大了雙眸,羞紅了臉。

  慕容心見桌旁的人沒有動靜,轉頭就看見洛梓雙頰泛紅,一雙眼睛瞪得如同鈴鐺,想到什么,忽而笑道:“洛梓,你臉紅什么?你是沒見過我給人治傷,還是沒見過這么俊俏的公子啊?”

  洛梓聞言不由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沒……沒有啊!”她雙手交握著,不禁咬了咬唇。

  “既然沒有,就趕快去拿藥箱,備熱水,他的傷再不處理可真就要危及性命了!”慕容心無奈地道。

  “哦!奴婢這就去!”洛梓忙起身跑向外面。

  慕容心搖了搖頭。

  她解開男人里衣的衣帶,露出了他結實的身體,卻發現一條黑色的布纏繞在胸口上,“原來是自己處理過嗎?”慕容心不由看向男人略顯蒼白的臉龐,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何人。

  她迅速地揭開黑色布條,發現胸口靠左側傷口很深,但血液已經干涸,也好在未傷及心脈。

  “到底是命不該絕……”慕容心彎唇,略松了口氣,便將準備將男子的里衣完全脫下,檢查他有沒有其他傷口。

  男子的頭此刻搭在她的肩膀上,慕容心迅速將衣袖拉下,隨手將里衣放在一旁,發現他的后背上有幾處陳舊的傷疤,倒是沒有新傷,正準備將他放回榻上,耳邊卻傳來更加沉重的呼吸聲,慕容心一愣,想側頭看他,無意間柔軟的唇卻碰在了男人的下巴上,她的臉微微一紅,手下卻很利索地將男子放回榻上。

  榻上人的臉此刻比她還要紅上幾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張著嘴大口地喘息著。

  慕容心坐在榻沿,微微蹙眉,將手輕輕放在他的額間,果然,燙的驚人。難怪方才覺得有些熱,還以為是自己剛剛扶他上山發汗地緣故。

  她將男人的手腕翻過,為他搭脈,果然,脈象不穩,發熱應當是傷口沒有處理干凈的緣故。得快點給他處理傷口,然后退熱才行。

  洛梓速度很快,慕容心正把脈,她便氣喘吁吁地將藥箱放在榻旁的小幾上,身后跟著兩名小廝,正是慕容心身邊最得力的阿文和阿武兩兄弟,他們二人將熱水放在小幾上,干凈的衣物放在桌上,便候在一旁。時不時瞅一眼榻上的俏公子,竊竊私語地說笑。

  洛梓見他二人不老實,美眸一瞪,他們便悻悻地垂著頭不敢再說話了。

  慕容心細心地用干凈的巾布擦干凈幾處傷口的血污,重新為他敷好藥,用紗布包扎,便轉頭看向阿文和阿武,“他現下在發熱,你們二人記得用熱水給他擦身,我一會兒將配好的藥拿過來,給他煎了服下,最好有一人在這兒守著他,若是有何不妥,記得來尋我。”

  兄弟倆抱拳稱是,面上不似方才的隨意,反而一片嚴肅。

  洛梓見狀哼哼兩聲,心里嘀咕:倒是對小姐吩咐的事他們倆從來不含糊。

  慕容心起身去凈手,洛梓在一旁收好藥箱,兩人便回了沁園。

  一直到了傍晚,阿武匆匆回來稟報,稱那位公子晚間喝了藥后,醒了過來,只是睜著眼卻不說話,過了一刻鐘便又合上眼睡了,慕容心并未多想,覺得應當是還未徹底清醒,問他是否退熱,阿武稱已經退了,她才彎唇笑道:“你們二人今日就歇在客院,他雖已經好轉,不過……還是要有一人守夜,畢竟是外人,底細還不清楚,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阿文和阿武不僅是小廝,也是父親為她訓練出的武功高強的兩個好手,而且兩兄弟中阿文工于心計,阿武的武功放在偌大的江湖之上也能排上不俗的位置,讓他二人看著這位陌生男子,她也放心。

  “既然此人能被那么厲害的兵器所傷,那么來歷定然不俗,卻不知是哪一派系的人,究竟是正是邪。”慕容心不由思索起來。

  2

  翌日清晨,慕容心按時起身梳洗,這一夜阿文阿武都沒來過,應當是沒出什么事。

  她親自去了藥房配藥,內服的藥讓洛梓去煎,自己便帶著藥箱去了客院。

  走進客院時,院子中落了滿地的桂花,沁人心脾的香氣盈滿鼻間,慕容心面容不由舒展,唇角牽起一抹動人的笑容。

  然而在滿地的桂花間卻有一抹淡淡的紅,慕容心微微凝眸,正欲上前蹲身仔細察看,客房的門卻忽然被人推開。

  她腳步一頓,抬眼望去,卻見一個只著雪白長袍的男子,男子面容雖略顯蒼白,卻不難看出他得天獨厚的俊朗臉龐,一雙眼眸也如同星子一般熠熠發亮。

  慕容心微微皺起眉頭,“你怎么這么快就能行動自如了?”

  男人的目光還停留在慕容心的臉上,不知是沒聽見她的問題,還是不想回答。

  其實是沒聽見罷了,云翊的確被眼前的美人,不,應當是“天人”驚艷到了,他雖不好女色,但也算是見過不少美人,卻沒見過氣質如此不同的。

  只見她肌膚勝雪,眉若遠黛,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眸,無比通透,內里仿佛有盈盈秋水波動,挺翹鼻子下的粉唇正在一張一合地說著什么,然而容貌也只是她驚為天人的冰山一隅,她一襲水藍色的衣裳,裙裾上有云紗輕揚,烏黑的頭發一半用一根素雅的泛著煙青色的玉簪挽起,另一半垂在身后,微風拂動,那發絲也調皮地輕輕揚起,整個人出塵脫俗,更別提她肩上還挎著個不俗的藥箱,上面精雕細琢著花紋和圖案,哪里是普通的醫女會背的?

  慕容心見他一動不動一直盯著自己,眉頭皺的更深,她走上前,在離他半丈的距離停下,“這位公子,你莫不是不會言語?”

  云翊在她走過來時已經回神,他略略垂眸掩住眼底的驚艷之色,抬眸時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是星眸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淡漠。

  他朝著慕容心拱手,微微躬身道:“在下云翊,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慕容心心中還有忌憚,聲音清冷,“公子不用客氣,換了哪個行醫之人想必都不會袖手旁觀。”云翊聞言不由多看了她幾眼,眸中多了些好奇。

  “昨日醒來時,只問了阿文阿武兩位小兄弟是何人相救于在下,他們只道是他們家小姐,卻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云翊面上掛上和煦的微笑,態度謙遜有禮。

  慕容心聲音也略緩和,“我姓慕容,單名一個心字。”

  云翊毫不掩飾面上的訝異,“原來是慕容大小姐!江湖上稱慕容大小姐懸壺濟世,武藝高強,富有醫俠之稱,在下略有耳聞。”

  慕容心不由瞇了瞇眼,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不像是恭維,倒是有幾分真心。

  不過,這江湖中人說她武藝高強,醫俠什么的,簡直有捧殺之嫌,至于懸壺濟世,倒也沾些邊兒,每年都要隨師父去游歷行醫,不過都是給師父打打下手,只有每個月下山去醫館坐診是她獨立行醫,應該也算吧?

  慕容心抿了抿唇,“江湖傳聞,也不全為真,公子不如先進去換藥?”

  云翊笑容更深,“有勞。”兩人便一同進了屋內。

  云翊配合的坐在榻沿,慕容心將藥箱放在小幾上,回身在一旁銅盆里凈了手,這才走至云翊身前站定,二人此時的距離不過一尺。

  慕容心見他兩手搭在膝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云公子,您現在清醒著,難道也要我為您寬衣?”

  云翊聞言不由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垂下頭自己解開衣服,慕容心眼尖地發現他的耳朵正在慢慢變紅。

  慕容心見他只是解開里衣露出了胸前,不由無奈地嘆了口氣,上前一步,一把脫下他上身全部的衣物。

  云翊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眸里充滿著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一位容貌絕世、氣質出塵的姑娘竟會如此利落地脫一個男人的衣服,還臉不紅心不跳。他一雙搭在雙膝上的手此刻握緊了拳頭,眸子也垂著不敢直視慕容心。

  “你不必驚慌,只是這樣上藥方便些,你的胸口和手臂上的傷都要換藥的,我是醫者,你不必在意。”說著便準備拆開胸前的白布重新敷藥,不過看著那白布手卻頓了一瞬,很快又繼續拆。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會被如此厲害的刀法所傷?”慕容心一邊上藥一邊問道。

  云翊倒也真誠地答了:“在下自幼在鳳鳴山習武,學有所成,準備歸家,不想被歹人所害。”

  “鳳鳴山?想不到你竟有本事讓凌淵先生收你為徒弟。你這么厲害,想必要殺你的人也是高手。”慕容心說道。

  “既然有人追殺,不如你暫且在這兒住下,好好養傷。家父與凌淵先生是舊識,想必他知曉了,也會讓你留下養傷的。”

  “那就叨擾了。”

  慕容心會心一笑,離開了。云翊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思索著:這位慕容大小姐倒是聰慧過人,想必已經看出我的胸口的傷有異,只是她竟會讓我留下,究竟是因為師父的關系,還是另有目的?

  還有那些追殺我的人究竟是誰,至今還未有頭緒。我自入了鳳鳴山除了幾次悄悄進京外,根本未曾出過山,不會與什么人結仇,莫非……是宮里的人?

  慕容心背著藥箱,皺著眉正往院外走,正巧碰見從沁園端著藥過來的阿文。

  “小姐。”阿文端著托盤,微微躬身行禮。

  慕容心收回思緒,正色道:“阿文,幫我盯緊他,此人來歷不凡,身上卻有些疑點,總之,他有任何異常,都要向我來稟報。”

  “是!小姐放心。”

  阿文比阿武心思要細膩行事穩重,慕容心自然放心。

  她淡淡一笑,便背著藥箱離開了。

  她的確是猜到云翊昨夜一定趁阿文阿武不注意偷偷出了院子,從院中可疑的血跡和他重新包扎的傷看出,他定然用了輕功,否則傷口不會再次出血。

  “此人武功不凡,他渾身上下的傷口說重倒也不重,卻倒在月華山的彼岸叢中,還有他是凌淵先生的徒弟,從未聽爹爹提起凌淵先生收過徒啊?”慕容心垂著頭思索著,也沒看究竟是不是回沁園的路,等回過神來,人已經快到父親慕容石所住的謹園了。

  不過現在正好能去問問父親,確定云翊的來歷。

  剛邁入園中,迎面走來一個身材高大、濃眉美髯的男子,慕容心上前淺笑問:“謙叔,您這是準備去哪兒?”

  慕容謙上前躬身行禮,隨后笑道:“大小姐,正好您來了,莊主剛巧有事要問您。”

  “爹爹找我?”慕容心有些疑慮,“不會是要問我蘭兒的事?”她不由嘆氣:“這蘭兒我也不知她跑哪里去了,爹爹問我,我也無從得知啊。”

  慕容謙忙擺手,“并不是問二小姐,而是……您……”他一時有些難以開口。

  慕容心看著慕容謙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什么,“謙叔,您是要說我昨日帶從莊外帶回了一個男子吧?爹爹要問此事?”

  慕容謙一臉無奈,“大小姐,莊主他……此時心情不佳,您可不要將他惹惱了呀!”

  慕容謙雖然是慕容山莊的管家,但也是看著慕容心和慕容蘭兩姐妹長大的族中長輩,從小惹了禍,都是慕容謙在慕容石面前說好話。

  “多謝謙叔。”慕容心小聲說了一句,便快步走到慕容石的書房門口。

  先敲了敲門,里面卻是無人回應,她明白爹爹這是在氣頭上,不打算理人了,不過她也不怕,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轉過一扇屏風就看見慕容石正立在窗邊,摸著桌子上的一只翠玉青石的擺件。

  慕容心一見他冷硬的側臉,方才的勇氣忽然化作烏有,爹爹最近本身就因為蘭兒的事傷神,自己擅作主張將陌生男人帶回山莊里,他定然更加生氣。起初,她是覺得爹爹會理解她救人心切,可是現下那個人的身份可疑,她也有些摸不準了。

  “背著那么大的藥箱站在那里,不累?”她正愣神間,卻聽聞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響起,明明是關心之言,語氣卻有些冷。

  慕容心訕訕地笑,將藥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忙上前,站在慕容石身后,垂著頭一副知錯了的模樣。

  她小聲開口:“爹爹,您莫生氣,我不該將陌生人隨便帶進山莊的,但師父他老人家常說醫者,仁也,不可見死不救,我這也是遵循本心,不得已而為之。”

  “我怎么不知道曉靈生這么大義凜然,還記得當年我和你娘與他一起云游四方,有一群江湖高手在路上打斗,最終兩敗俱傷,也未見他上前醫治,倒是你娘留下了些傷藥。”慕容石聲音淡淡,目光卻悠遠。

  慕容心觀察著他的神色,知道他定是想起往事,思念娘親了。

  “爹爹……”慕容心小聲喚他。

  慕容石轉過身來,目光凝著她,看著她肖似亡妻傅寧月的面龐,竟是什么重話也說不出了。

  他重重地嘆口氣,“心兒啊,爹老了,你們姊妹二人今后要互相扶持,蘭兒生性活潑好動,卻行事莽撞不計后果,”提起慕容蘭,他愁容滿面,“你啊本來是讓爹爹最放心的,可是心腸卻又太軟,爹爹不知道,當初讓你跟著靈生學習醫術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是若不學醫,你……”

  “爹爹!”慕容心打斷了慕容石即將出口的話,那是她自己最不愿提及的事,“您放心我已經讓人盯著那人了,不過他說他名為云翊,是凌淵先生的徒弟,可我不曾聽您提起過。”

  慕容石先是看著她嘆了口氣,隨后也皺眉思索起來,“凌淵的徒弟?據我所知,凌淵他從不收徒啊?”

  慕容心聞言眸光沉了沉,不過又聽慕容石道:“不如我與凌淵去封信問問他,你先派人盯著那人。”

  慕容心眉目舒展,“如此甚好,爹爹放心,我已經讓阿文阿武看著他了。”

  父女二人又說了幾句話,慕容心便回了沁園,讓洛梓去問昨夜巡守的山莊護衛昨夜可有什么異常,她必須知道云翊昨夜都去了何處,若是他沖著山上的其它東西而來,可就算引狼入室了。

  然而洛梓問了一圈回來卻一無所獲,護衛們都說昨夜一切如常,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這讓慕容心稍稍放心了些,但是還是得讓阿文阿武好好盯著他,防患于未然。

  3

  一連幾日云翊住的院子都沒什么特別的動靜。慕容心也將替云翊換藥的事交給了心細的阿文,一直沒有與他再見過。

  每日清晨,慕容心都要在沁園的練武臺中練劍,今日也不例外。

  只見她手握一把軟劍,身輕如燕,一招一式果敢有力,剛柔并濟。

  沁園門口此時正站著一人,看著那抹身影,唇角微微揚起,他心念一動,視線掃向一旁的兵器架,悄聲踱步過去,尋了一把趁手的軟劍,在手上掂了幾下。

  視線落在練武臺上,忽而飛身過去,劍招直指慕容心,慕容心被突如其來地一擊驚了一跳,不過眼看著第二招就要招呼上來,她便順勢接下,兩人見招拆招,看似不分上下,實則是云翊有意讓之。

  軟劍相接的聲音不絕于耳,云翊倒是越來越興奮,手上的招式也開始有了變化。

  然而慕容心卻稍感吃力,此人劍式多樣,且招招迅速,令她應接不暇。就在被逼的連連后退時,慕容心忽然感覺重心不穩,腳下一滑,將要倒地時,云翊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將她往自己這邊拉。

  然而,這一舉動卻讓慕容心有些惱了,這些日子她勤修苦練,劍法好不容易有所精進,眼前這人在她練劍時橫插一腳也就算了,居然未使全力就將她逼的差點兒摔倒。

  她輕蹙眉頭,用力將胳膊抽出,退開一步,劍鋒指向云翊。

  云翊絲毫不懼,淺笑吟吟地上前一步,慕容心頓時被他這幅模樣弄的又驚又氣。她握著劍柄的手微微收緊,劍招往前一送,云翊手一抬用劍擋下這一招。

  慕容心心中有氣,劍招也愈發透著狠勁,云翊卻心平氣和,一招一式不疾不徐,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慕容心看著他慢條斯里的樣子,心中越想贏他一招半式,招式也透著焦急,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這一急又要摔倒,云翊這回沒有拉她,而是……伸手輕輕一攬她的纖腰。

  云翊望著她,手里托著她纖細的腰肢,在鳳鳴山上習武多年,下山也不過寥寥幾次,他還沒跟女子如此親密接觸過,不過,他還是露出一個風流的笑容來。

  四目相對,慕容心先回過神,將他猛地推開,有些惱羞成怒。

  只見云翊痛呼一聲,眉頭輕蹙,手捂上自己的胸口。

  慕容心忽而想起他身上的傷來,上前一步,“你沒事吧?明知自己身上有傷,還過來與我比試。”

  云翊眉頭忽而舒展,又掛上了那勾人的笑,然而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耳尖正慢慢變紅。

  慕容心輕咳一聲,“找我有事?”

  云翊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想讓姑娘帶我四處轉轉,這山莊太大我怕迷路。”

  慕容心默了默,倒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便欣然同意了。

  二人便繞著偌大的慕容山莊轉悠。慕容心邊走邊向云翊介紹道:“慕容山莊靠著月華山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有人說月華山里有金礦,才讓慕容家有那么多的產業。”

  “真的有金礦?”云翊問道。

  “當然了,這月華山得天獨厚的瑰麗山水難道比不過金礦?”慕容心調笑道。

  云翊亦是淺淺勾唇。

  兩人轉著轉著就轉到了正廳,正好遇見了慕容石,慕容心跑過去:“爹爹!”

  云翊上前作揖行禮:“晚輩云翊,見過慕容莊主。”

  “不必多禮,你就是心兒救回來的人吧,還是凌淵的徒弟。”慕容石親切地問道。

  “正是在下。”

  “云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不知尊師可好?”

  “家師近來無虞,多謝您關心。”

  “我與你師父,可是舊相識,當年我們在鳳鳴山切磋,一切都恍如昨日,轉眼十幾年都過去了,對了,你師叔曉靈生,如今是心兒的師父,一會兒讓心兒帶你去拜見。”

  “師叔?在下還不曾見過師叔尊容,稍后便有勞慕容姑娘了。”云翊朝慕容石與慕容心頷首道。

  “云公子不必客氣,這是心兒該做的。”慕容石笑道。

  三人在正廳交談許久,也到了午膳時分,慕容石便吩咐管家慕容謙:“阿謙,命廚房準備午膳。”

  又轉而對慕容心和云翊道:“你們兩個就留在這兒用膳吧。”

  4

  在前廳用完午膳,慕容心便帶著云翊去尋曉靈生,曉靈生的住處在山莊極為幽靜的地方,那里仿佛一幅山水畫,小橋流水,茂密的樹林,還能聽見鳥兒啼鳴,環境極為雅致。

  “師父,師父,你在哪兒啊?”慕容心喊道。

  忽然,樹林里有一陣動靜,只見飛身出來一個頭蓬頭垢面的男子,他對著慕容心叫道:“小心心,你來了。”

  男子拿這幾株草藥放在桌上,問道:“這小子誰啊?”

  沒等慕容心開口云翊便答道:“晚輩云翊,見過師叔。”

  “師叔?什么師叔?”曉靈生蹙起眉頭,疑惑地看向云翊,他摸了摸下巴忽地想起了什么,睜大了雙眼,“等等!難道你就是我師兄凌淵的關門弟子?”曉靈生有些不敢置信。

  “正是。”

  “你跑到慕容山莊做什么?”曉靈生有些不悅地問道。

  “他受了傷倒在月華山腳下,是我救了他。”慕容心說。

  曉靈生將慕容心拉到一邊,小聲說:“小心心,我知道你善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帶回來的,你明知道我跟你說過你師伯有多刻薄,恐怕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慕容心嗔怪道:“師傅,咱們作為醫者,不能如此心胸狹隘!”

  “哼!你這小丫頭片子,我讓你識的草藥識全了嗎?反倒來教我!”曉靈生聞言急了。

  “師傅,你要我將草藥的氣味記住,靠聞去認,這不是為難我嗎?”慕容心撇撇嘴。

  “你若想讓你的醫術更高一乘,這一關,你必須過。小子,你過來,既然來了,也別閑著,你去陪著小心心去認草藥,我還有正事要做呢!”

  云翊陪著慕容心,面前是上萬種草藥,慕容心要蒙著眼靠嗅覺來辨認是哪種草藥,云翊則照著醫書對照。

  上千種過去了,慕容心都沒有認錯,云翊連連稱贊。

  慕容心隨手去抓下一株草藥時,忽然覺察手中之物骨節分明又有溫度,她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咦?這是何物?”

  只見云翊努力保持鎮定,耳根卻紅透了。

  慕容心起初還未察覺到是何物,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這是云翊的手。

  他的手掌厚重有力,手心的溫度讓人覺得安心,每一根手指都修長,指節分明。慕容心不由得怔住了,漸漸地她臉燒的通紅。

  然而身后一聲巨響,將兩人拉回現實,慕容心趕緊取下眼上的布條,與云翊奔去后面的草廬。

  原來是曉靈生又在制藥,然而又失敗了。

  慕容心將被炸暈的曉靈生扶起來,“師父,您怎么又在制百毒丹啊?明知道不會成功。”

  “誰說不會成功,等著百毒丹煉好,我就能兌現給你爹的承諾,就能去云游四方了。”曉靈生有些惱了。

  “我去給爹爹說,我不吃什么百毒丹了,您別再煉了。”慕容心有些愧疚。

  “傻丫頭,要是沒有這百毒丹,你活不到二十歲。再沒幾年,你就要到了毒發的年紀了,我怎么能不著急?”

  一旁的云翊十分驚異,“怎么會這樣?她中了什么毒?”

  “是小心心小時候她爹的仇家下的,當時我只是暫時給她壓制住毒性,但只能壓制到她二十歲,如果煉不出百毒丹,她就沒救了。當初我給慕容石許下承諾,若一日煉不出百毒丹,就一日不出慕容山莊。”

  “原來如此,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云翊了然,卻沒想到此藥如此難得。

  “別無他法!”曉靈生輕嘆口氣,面色凝重。

  字字錐心。

  慕容心聞言,面色微白,垂眸不語。

  云翊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肩,“放心吧,事在人為,相信師叔定能制出這百毒丹,救你性命。”

  慕容心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這一笑徹底令云翊一怔,過了好久才回過神。

  這位慕容姑娘當真是與眾不同的,上天不公,她可能都活不過二十歲,可她依舊這樣堅韌又善良,行醫救人。這樣一個善良的姑娘,命運不該如此。

  她身上所有閃閃發光的東西,是他沒有的。若他命運如斯,以他的性子,定是不擇手段與命運抗爭,哪怕是叫他犧牲他人換回自己的一線生機。從小的經歷告訴他,有些東西想要抓在手里,想要得到就得付出沉重的代價,比如他這一身絕世武功,便是用他母親的命換的。

  可慕容心不同,無論如何定要讓她好好活著,哪怕只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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