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蕭云澤一直在府中養傷,卻也關注著自己那個妹妹的一舉一動。他知道蕭云湘是因為何事想要加害慕容心,他這個妹妹向來沒什么心眼,頂多也就是鬧騰一下,只是沒想到宮中有的是說閑言碎語之人。
這日,蕭云湘正在御花園的亭中看書。卻看見吳興文路過,他走得極快,蕭云湘喚他,他卻聞所未聞,繼續走著。一旁的侍女說:“殿下,吳將軍好像朝啟祥宮去了。”
啟祥宮?不大可能是去找貴妃,難道?他是去找慕容心的?想到這兒,蕭云湘風一般地站了起來。“走!跟上去瞧瞧。”蕭云湘大步向啟祥宮走去。
到了宮門口,她便跟著吳興文去了頤香園,吳興文手上提著好些東西,蕭云湘一看見便十分惱火。正想踏進院子,卻聽見園中灑掃的侍婢竊竊私語道:“這吳將軍三天兩頭來這頤香園,一定是看上了慕容姑娘。聽說,貴妃娘娘有意為慕容姑娘擇婿,不知吳將軍會不會得償所愿?”
聽到這兒,蕭云湘怒得跺起了腳,轉身就跑,幾個侍女追著喊著“殿下!您慢些!當心摔著!”
蕭云湘回到自己宮里后,她便讓人找來了幾壇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邊喝邊傷心地哭了起來,“為什么?為什么你不喜歡我?我那么喜歡你,你為什么要喜歡別人?”喝得爛醉了,她轉身翻箱倒柜,將吳興文送她的一把匕首拿了出來。上面鑲嵌著閃閃發光的寶石,好看極了。這是吳興文隨傅大將軍出征,去西域時得的。她盯著那匕首,眼中漾起了一絲殺意。她拿起匕首,就沖出去,瘋一樣地向頤香園跑去。
慕容心此刻正坐在院子里飲茶,院里的桃花開得正盛。她正想去摘幾枝放進屋里,就看見披頭散發渾身酒氣的蕭云湘沖向她,舉著匕首,口中大喊:“慕容心!我要殺了你!”慕容心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看著匕首就要刺來,身前閃過一人,擋在了前面。
一襲淡青色長袍的蕭云澤用手握住了那匕首的鋒刃,鮮血從刀上滴落。
蕭云湘驚呆了,她渾身發抖,匕首從手中滑落。
“三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蕭云澤眉頭微蹙,聲音卻是帶了十成的怒意,“是誰容你這樣胡鬧?竟敢在宮中隨意傷人!”
又看向旁邊的侍女喝道:“誰給公主喝這么多酒,又讓她拿著匕首行兇?”侍女一驚,連忙跪倒在地,“翊王殿下饒命!是公主逼奴才拿酒,匕首,匕首是公主自己從箱子里翻出來的。”
“這匕首是誰給她的?”蕭云澤問
“是......是吳將軍。”侍女聲音有些顫抖。
“又是他!罷了,趕快將公主扶回去,今日之事不準外傳,誰若說出去一個字,格殺勿論。”蕭云澤說。
侍女連連稱是,將公主扶出了頤香園。
慕容心愣愣地站在原地,還沒有回過神來。當她瞧見了蕭云澤手上的涔涔鮮血,這才反應過來。
“你,你快進來,我給你處理一下。”慕容心忙說道。
蕭云澤點點頭。
慕容心找來傷藥,為他敷上,可一時沒有繃帶,她只好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包扎。
蕭云澤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你......就不好奇,湘兒為何要傷你?”
慕容心勾唇一笑,“自然是為了吳將軍。”
蕭云澤笑道:“果然,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不過這吳興文像是將我纏住了,他三天兩頭的送東西,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慕容心嘆息一聲說道。
“此事你不必憂心,交給我處理。”蕭云澤說道。他將手翻轉過來轉而握住慕容心的手,“心兒,今后無論你遇到了什么難事,我都會幫你。”
慕容心將手慢慢抽了出來,“就不勞煩翊王殿下了,我自己可以處理。”
“你我何時這么客氣了,更何況今日之事你能處理嗎?”蕭云澤望著她說。
“今日之事是意外,我一時沒及反應,再說我也沒那么無用,次次都要你救。”慕容心撇撇嘴。
蕭云澤無奈一笑,“心兒,我只是想保護你,你若受傷,我會很難過的。”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一直留在這兒也不合適。”慕容心催道。
“怎么?吳興文都能久留,我就不行了?”蕭云澤假裝不悅。
“反正,你就是不能留在這兒。”慕容心說。
“為什么?”蕭云澤挑眉問道。
“因為你留在這兒只會讓我心煩意亂。”慕容心脫口而出。
蕭云澤不禁失笑。慕容心臉一紅,忙將他往外推。蕭云澤走后,慕容心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蕭云澤。
2
蕭云澤回去后便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吳府,他約吳興文去京城的醉仙居一聚。
次日,醉仙居。蕭云澤與吳興文相對而坐,兩人談笑風生,舉杯對飲。蕭云澤看準時機才開口道:“聽聞阿文近來總去慕容姑娘那兒,不知所為何事?”
吳興文微微一怔,“哦,殿下怎么問起了此事?我與慕容姑娘是舊相識了,她來京城做客我自然要多加照顧。”
“可我怎么聽說你對慕容姑娘有意?”蕭云澤挑眉看向他。
吳興文一時羞惱地低下了頭,“這......讓殿下見笑了,我的確愛慕于她。”
“唉!可憐了湘兒如此傾心于你。”蕭云澤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吳興文吃了一驚,“您是說,公主她......”
“是啊,我還聽說父皇有意賜婚于你二人。”蕭云澤添油加醋地說到。
吳興文更是驚地睜大了雙眼,“怎么會?陛下確有此意?”
蕭云澤緩緩點點頭。“當駙馬這么好的機會,阿文豈能放過啊?”
吳興文有些為難,他身后是吳家上下的榮辱,若是當上駙馬,就是皇族中人,今后在朝中定能平步青云。可是慕容心……
“而且我聽說慕容姑娘已經心有所屬。若她與貴妃一說,此事怕就定了。”蕭云澤道。
吳興文面露難色,“這......殿下,陛下真有此意啊?”
“是啊,陛下早就想為湘兒擇婿了,湘兒也屬意于你,這自然是順水推舟的事。”蕭云澤拉高聲音說到。
“今后要怎么做,阿文你可要想好啊!”蕭云澤眸中掠過一抹狡黠。
吳興文點點頭,沉思著。
3
這日清晨。蕭云澤與蕭云澈在東宮的涼亭中下棋。兩人一邊討論著朝中局勢,談及近來皇后所為,她有意拉攏朝中重臣,為肅王效力。
慕容心提著食盒走向他們,“表哥!你瞧我給你帶來了什么,都是你最愛吃的點心,是我親手做的。”
洛梓將食盒中的點心拿出擺在白玉桌上,蕭云澈笑道:“還是心兒懂我!”
“看來我有口福了,還從來沒嘗過你的手藝。”蕭云澤挑眉望向慕容心。
慕容心腹誹:“哼!又不是給你做的,真不要臉。”
幾人聊得正酣,太子妃身邊的婢女流螢慌忙地跑過來,“太子殿下,小殿下怎么哄都哄不好,太子妃叫您去看看呢!”
蕭云澈連忙站起來,“心兒,你與阿澤下完這盤棋,我去看看。”
慕容心點點頭,“表哥,你快去吧!”
蕭云澈大步離開。
慕容心坐在蕭云澤對面,仔細看著殘局,點點頭,拿起白子放在棋盤上。
蕭云澤緩緩搖著手中的扇子,微笑著將手中的黑子下好,“小心點兒,別將大哥悉心擺好的棋局毀了。”
慕容心白了他一眼,“哼!你的棋藝見不得比我好。”
幾回合過后,慕容心慘敗。她不服氣地看著蕭云澤,“你只是運氣好,下回我一定能贏你!”
蕭云澤無奈笑笑,拿起一塊兒青梅糕,細細品嘗起來,滿足地點點頭,“手藝不錯!”
慕容心氣得說不出一句話,蕭云澤的面皮簡直比京城的城墻還厚,讓她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太子妃的婢女流螢又跑了過來,“慕容姑娘,小殿下似是中毒了,太子殿下請您去瞧一瞧!”
“什么?”慕容心和蕭云澤異口同聲。兩人連忙趕去太子妃的椒蘭殿。
到了殿內,慕容心走向小涵兒的搖籃,為他把脈,發現他的確中了毒,小涵兒皺著小眉,嘴唇發白,舌苔發紫,下眼瞼有些黑氣,根據癥狀,慕容心判斷小涵兒是中了西域奇草婆羅花之毒。
“可有解藥?”蕭云澈忙問。
“有是有,不過......還缺一味藥宮中應當沒有,是長在絕壁上的心魄草。”慕容心說。
“那我即刻派人去找。”蕭云澈說。
“還是我親自去吧,只有我認得出。”慕容心道。
“嗯,也好,那我派人和你一起。”蕭云澈說。
“不必了,表哥,你也不想打草驚蛇吧。”慕容心拒絕。
蕭云澤望向慕容心,“我與你一起去。”
慕容心默然,兩人一起出了宮。離皇宮最近的一處懸崖便是斷念崖。
慕容心望向懸崖絕壁上,仔細尋找,終于在半壁上找到了心魄草。慕容心對蕭云澤說:“你在上面拉著我,我下去摘。”
蕭云澤拿出準備好的繩子替她系在腰間,慕容心慢慢地向下挪動。她伸出手夠向心魄草,用力一拔,將心魄草放進她的藥包中。“好了,快拉我上去。”
慕容心正往上爬,不料腳下一滑,直往下掉。蕭云澤使勁拉住繩子,手心都磨破了,依舊無濟于事,眼看著繩子就要斷開。蕭云澤縱身一躍,將慕容心攬在懷里,飛身上去。
慕容心驚魂未定,雙手緊緊箍著蕭云澤的腰,都站穩了還不放手。蕭云澤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順勢將她抱在懷里。慕容心這才反應過來,忙掙開他,臉一下紅到了耳根。
“早知道就讓你下去了,我竟忘了你輕功比我好。”慕容心羞惱地說。她注意到蕭云澤手上的擦傷,“你的手沒事吧?”
“無妨,一點小傷而已。”蕭云澤淡淡道。
“還是處理一下吧。”慕容心正說著。就見蕭云澤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上面繡著火紅的曼珠沙華,這不是她的帕子嗎?蕭云澤用手帕將傷處包起來,看向她,“怎么了?走吧。”
“哦,走吧。”慕容心忙跟上他。
4
慕容心寫好藥方讓人熬好藥給小涵兒服下后,便與太子妃守在涵兒旁邊。
蕭云澈則與蕭云澤在書房議事。“這次涵兒中毒,便是有人想擾亂東宮。”蕭云澤道。
“是啊,終于有人下手了,就是不知道是誰。敢與東宮為敵,不是皇后,便是朝中某個元老。”蕭云澈眉頭緊鎖。
“看來,咱們得有所防備了。大哥,便由我親自查找下毒之人吧。”蕭云澤道。
“嗯,也好,就交給你了。”蕭云澈點點頭。
慕容心正好在門外,聽到這兒,她靈機一動,沖進去,“表哥,我也要去。”
“你跟著湊什么熱鬧?”蕭云澤面露慍色。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下毒之人自己出現。”慕容心不理蕭云澤,繼續道。
“哦?你有什么辦法?”蕭云澈說。
“只需傳出涵兒中毒不治的消息,那人定會去通風報信,以方便他們的下一步行動。”慕容心看上去有十足的把握。
“嗯,不錯,那就照你說的,阿澤,追蹤下毒之人就交給你了。”蕭云澈聞言也很是贊同地點點頭,便吩咐給蕭云澤。
“表哥,那我呢,這是我想出來的法子,我也要去。”慕容心一聽蕭云澈只讓蕭云澤去追查兇手便急了。
“此事很危險,你不可插手!表哥也知道你是為了涵兒,你若出事,表哥如何向舅舅交代呢?聽話,好好呆在啟祥宮。”蕭云澈溫和地勸說慕容心。
慕容心聞言,覺得蕭云澈的話她沒有辦法反駁,只好懨懨地垂下頭,還不忘狠狠瞪蕭云澤一眼。
蕭云澤心中無奈,不過面上依舊一派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