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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無痕

第四章 情思難寄

風月無痕 一漫如夢 3670 2020-12-05 23:56:30

  1

  距蕭云澤出發已經過去了半月之久,由于平亂之處過于偏遠,除了軍情,慕容心聽不到蕭云澤的任何消息。她每日憂心,憔悴了不少。

  慕容蘭見姐姐每日這樣,不由有些著急。她將蕭云清叫來商量對策。“你說姐姐這樣,都消瘦了不少,該如何是好啊?”慕容蘭皺起眉頭。

  蕭云清伸手輕輕揉開她緊鎖的眉頭,慕容蘭一驚往后縮了縮。蕭云清發覺不對,輕咳了一聲道:“你莫要擔心,心姐姐會好起來的。”

  “可是......要不帶姐姐出去玩兒吧!”慕容蘭站起來激動地說。

  “你可有什么好去處?”蕭云清問道。

  “城郊不是有一處寺廟嗎?好像叫什么云塵寺,那兒風景極好,經常有人去那兒上香。”慕容蘭道。

  蕭云清點點頭,“那好,我稍作安排,你去問問心姐姐。”

  慕容蘭隨即便去頤香園,慕容心正坐在院中搗藥。“姐姐!姐姐!”慕容蘭沖進來。

  慕容心恍若未聞地繼續搗藥,慕容蘭坐在她身邊,“姐姐,你別整日這么死氣沉沉的,咱們出去玩吧!”

  “要去你自己去,我沒空。”慕容心淡淡地道。

  “姐姐,這每次前線傳來的都是捷報,你何苦這么憂心,我們去郊外的云塵寺,還可以燒香為姐夫祈福。姐姐,去嘛!去嘛!”慕容蘭搖晃著慕容心的胳膊。

  慕容心放下藥杵,深吸了口氣,“好吧。那就去看看吧。”

  慕容心在洛梓的侍奉下更衣,隨慕容蘭和蕭云清乘著馬車去了城郊的云塵寺。

  云塵寺外的風景確實不錯,慕容心望著美景心情好了許多。他們走上臺階,只見一個女子慌慌張張地跑下來,與蕭云清撞了個滿懷,那女子抬眼見是一位面容清俊的男子,臉刷的一紅,低下頭賠禮道:“這位公子,實在抱歉,小女子有急事,不小心沖撞了您。”

  “無妨,姑娘有事快去辦吧!”蕭云清擺手道。

  慕容心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眼,轉身走上臺階,“走吧!”

  蕭云清與慕容蘭跟上去,慕容蘭有些生氣地道:“我看那人就是故意撞上來的!”

  “蘭兒!別這樣揣測人心!”蕭云清道。

  “哼!我看是你被美色迷惑了吧!”慕容蘭氣呼呼地撂下這句話,快速地跑上去了。

  慕容心嘴角微微上揚,“阿清,別跟她一般見識,她恐怕是吃味了!”

  蕭云清一聽,面露赧色,趕緊追了上去。慕容心搖搖頭,輕笑了一聲,才緩步跟上。

  走進寺中,幾人由一位僧人引著去了禮佛燒香的地方,一尊金身的如來佛坐立在正前方。慕容心緩緩上前,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上雙眼,虔誠地祈禱,“愿佛祖保佑蕭云澤平安無恙,凱旋歸來!”她隨后拜了拜,上了香。

  蕭云清與慕容蘭也對佛祖訴說了自己的心事,與慕容心一樣上了香。蕭云清早已安排好,幾人拜完佛,就有僧人引路去了廂房。就在往廂房去的路上,他們遇見了一個本不該在此處的人。慕容心先看見了他,“他怎么在這兒?”蕭云清朝她望向的方向看去,“二哥?”

  蕭云溟也察覺到了他們,朝這邊看過來,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面上浮起一絲笑容,眼神落在慕容心身上。

  蕭云溟朝這邊走來,“你們怎么在這兒?”

  幾人向他施禮,“我們是來游玩的,二哥呢?也是來游玩的?”蕭云清問道。

  “噢,來上香,順便來見一位朋友。”蕭云溟道。

  慕容心垂眼,卻瞧見蕭云溟身上的泥漬,剛才在那個女子的身上也看見過。她不禁懷疑,他見的朋友是剛剛的人。只是他為什么要見一個女人呢?不由她多想,蕭云溟望向她,“慕容姑娘,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慕容心回過神,抬眼淡淡地道:“無恙。”

  蕭云溟見她冷淡,便不多言,稱自己還有事,便匆匆離去。

  慕容心望著他的背影,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姐姐,走吧,去廂房整理一下,咱們就去玩兒!”

  慕容心點點頭。他們在這里逗留了數日,才返回宮中。回到宮里,她依舊是搗藥,看書。她想給蕭云澤寫信,可卻無法寄出。

   2

  遠在邊境的蕭云澤正坐在營帳外的火堆旁,望著一輪明月,手里攥著一方繡帕,上面有一個心字。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心兒啊,你此時在做什么呢?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你重逢?”

  就在這時,身后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統領!大將軍叫您過去!”

  “知道了。我這就去!”蕭云澤起身,朝傅云的營帳走去。

  他走進營帳,傅云正站在沙盤前,蕭云澤拱手道:“將軍,有何事?”

  “哦,殿下!根據現在的戰況,只要部署好,不久就能班師回朝。”傅云道。

  蕭云澤眸中閃過一抹喜色,“將軍有何打算?”

  兩人討論兵法部署,一晃眼就到了天亮。

  最終,蕭云澤帶兵攻擊敵方側翼陣營,途中要穿過一處山谷。一隊騎兵正從谷底行進,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從山谷上落下一塊塊巨石,蕭云澤見狀,高聲呼喊:“撤退!快!退回去!”

  騎兵有些驚慌失措,亂了陣腳,慌忙向后退去,這時,山谷上飛下來一群黑衣人,手握白刃,朝騎兵攻去。

  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蕭云澤暗驚,居然不是敵方派來的人,而且有一大部分黑衣人都向他涌去,他這才明白這些人是沖自己來的。

  他高聲道:“劉副將,繼續前進,莫要耽誤!這些人是沖本王來的!你速派一人回營通知大將軍,派人支援本王!”

  劉副將領命后,帶著騎兵迅速穿過山谷,蕭云澤一人留在這里周旋。

  蕭云澤武功雖在那些人之上,但終究寡不敵眾,身中數刀。

  一人苦戰了許久,他有些恍惚,用劍撐著身子。其中一人趁他虛弱,持劍朝他胸口刺去,千鈞一發之際,蕭云澤看見那人動作一頓,胸口出現一個血洞,倒了下去。

  他再也支撐不住,滿頭大汗,單膝跪倒在地。

  “殿下!”傅云帶兵前來。他扶住蕭云澤,“將軍,將軍來了。”蕭云澤顫抖著聲音道。說罷,便暈在傅云懷中。

  蕭云澤被帶回大營,軍醫稱他是失血過多,本就體虛,加之此地太過陰寒,他身中數刀,傷口易被寒風侵襲,能不能撐過去還要看他的造化。

  傅云一聽不由心頭一緊,命令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將殿下救回來!”

  蕭云澤昏迷數日,還沒有轉醒,軍醫也已盡力。前方雖頻頻傳來捷報,但傅云的面上看不出一絲喜色,盡是陰郁。蕭云澤這幾日在昏迷中,總是喚他外孫女的名字,他怎么能安心?于是修書一封,派人加急送回宮中。

   3

  傅云的信很快交到了臨帝手上,臨帝得知蕭云澤昏迷不醒,擔憂不已,立刻派遣太醫令前去醫治。

  翊王受傷的事很快傳開,慕容心也得知了,她二話不說便開始收拾行李,是洛梓和慕容蘭拼命阻攔才讓她留下。貴妃更是親自來勸她,此時慕容心正坐在院子里,她雙手緊緊攥著蕭云澤給她的玉穗。

  貴妃何時坐在她身旁,她都不曾察覺。貴妃將手覆在她手上,她猛的一驚,下意識將手往回縮了縮,貴妃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心兒,好孩子,別擔心,陛下已經派了太醫令前去醫治,澤兒不會有事,你就放寬心,聽說大軍已將敵軍擊退,不日便可回來,澤兒很快就能回來了。”

  “可是,姑姑,我好害怕,害怕他會出事!”慕容心的聲音有些顫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真的會沒事嗎?”

  貴妃拍拍她的手,“嗯!一定會沒事!”

  慕容心點點頭,將玉穗攥得更緊。

  入夜后,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直到快天明時才累得沉沉睡去,在夢里,她看到渾身是血的蕭云澤,她奔向他,緊緊抱住他。喚他的名字,可是蕭云澤一動也不動。

  “云澤!云澤!你怎么了?”慕容心哭著問他,可是他毫無反應。

  忽然身子一沉,蕭云澤倒在了她的懷里。她看著臉上毫無生機的蕭云澤,“不!不會的!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平安回來!你答應過我的!”慕容心一直在黑暗中喊。

  她猛地坐起,“不要!”她已是滿身汗水。

  她沖下床去,連鞋也沒穿,就沖了出去。此時,眼前一片雪白,竟然下雪了。她只著了件中衣赤著腳,踩在雪地里,竟一點寒冷也感受不到。洛梓看見立在雪地里的慕容心嚇了一跳,“小姐!你怎么穿這么少?還光著腳,快進來!”說著,就將慕容心往屋里拉,可是慕容心一動也不動,嘴里喃喃地喊:“云澤,云澤!”

  她就這樣失了魂一般被拉了進去,雙腳被凍得通紅,洛梓連忙打來熱水,幫她泡腳。慕容心任由她搬弄,雙眼直直地看著外面。

  “小姐!你別嚇洛梓,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啊!若是等翊王殿下回來,見您這樣,他會心疼的!”洛梓抽噎著喊道。

  慕容心聽到洛梓的話才漸漸回過神來,“對,我要好好的,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另一邊,前線營帳中,圍攏了一群人,蕭云澤還在昏迷中,太醫令快馬加鞭趕到,他的病情已經穩定,只是依舊昏迷不醒。

  蕭云澤的面上沒有一絲血色,他口中喚著“心兒,心兒。”在夢中,他在一個黑暗的地方,一直在走,就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前面都會出現一個人的身影,他知道那是慕容心,可是每次想要抓住她都抓不住,他一直在找她。他想醒過來,可是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他就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尋找,直到一聲凄厲的聲音,“云澤!”他才驚醒。

  周圍的人見他醒了,都松了一口氣。蕭云澤看向周圍,他明明聽見慕容心的聲音,她好像很難過。蕭云澤掙扎著要起身,可身上的劇痛讓他不得不躺下。

  “殿下,怎么了?您要找什么嗎?”傅云問道。

  “我剛才好像聽見心兒的聲音了,她在不在?”蕭云澤心口有些痛,皺起了眉。

  “殿下恐怕是太過思念心兒了,她并不在啊。”傅云輕聲道。

  “哦,我覺得她好像很傷心,很痛苦的樣子,可能是我糊涂了。”蕭云澤虛弱地說。

  “戰況如何?”他問。

  “敵軍已被擊退,不日便可班師回朝。”傅云道。

  “好!本王想早點回去。”蕭云澤道。

  “殿下還是將身子養的好些再考慮動身的事吧!”傅云道。

  “無妨!本王能撐得住。”蕭云澤聲音沙啞低沉。

  傅云還是等到蕭云澤能騎馬行走時,才整頓大軍班師回朝。

  蕭云澤騎在馬上,望著眼前的漫漫長路,心里默默地道:“心兒,這第一步我已經成功邁出了,這一次我沒失約,我終于可以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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