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業火!”
正躺在藤椅上打瞌睡的趙四海瞬間睡意全無。下一秒,烈焰的熾熱夾雜著金屬融化的氣息撲面而來。眼看著一大片火焰離自己越來越近,情急之下,趙大爺一把抓起桌上的保溫杯向那團火焰甩去。誰知不銹鋼保溫杯和著茶水,竟然瞬間就被火焰蒸發殆盡。
形勢不妙,自己看門站崗十幾年,還從來沒碰見過這么棘手的家伙。趙四海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倘若只是一般的火系法師,隨便甩兩道水符什么的就能應付過去。但從剛才保溫杯以及被熔化成鐵水的大門可以看出,這不是一般的火。能夠使出這種高級火系咒術的人想必也絕非等閑之輩——趙大爺飛速思索著,眼睛卻無意間瞥到了桌上的一張沒被燒毀的符。
那是道大羅金剛符。
沒有時間猶豫了。管他什么金剛不金剛的,先用了再說——趙大爺想都沒想,直接抓起那道符丟進了烈焰中。
唰————
金光四起。強大的沖擊力將趙四海直接震出十幾米遠,而同時被沖擊所擊退的,還有嘴里叼著煎餅果子的江夜。
“靠!不就是用團小火把你家大門化開而已,居然下這么大本!”坐在地上的江夜擦了擦汗,“就你這種肉體凡胎,只怕是一般的金剛符都承受不了。”說完捻起一撮金剛符的符灰放進兜里。
“再怎么說也是頂級的強化符,就算變成灰了也該有點作用吧。喂!還沒死吧?”
臨走前,江夜走到倒地不起的趙四海身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多虧趙大爺每天強身健體,這道大羅金剛符只是讓他受了點內傷。
“嚇我一跳,差點就成殺人犯了。”
不過,江夜很快就發現了這道符的不尋常之處。
由于這道大羅金剛符,周遭三百多米范圍內時間流逝速度都明顯減慢了。按常理來說,一道符只能對應一種作用:金剛符是強化符,如果單純只是從某個寺廟購買的話不可能會出現這種狀況。還有一點值得懷疑的是金剛符通常是單體強化符,也就是說一次只能作用于一個人,而這道符的影響范圍竟然達到了數百米。
況且,在趙四海拿出符的時候,江夜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會是有人在符上施咒嗎?如果是的話,那個人又為什么這么做?而且,施術者明明是那個門衛大爺,為什么不受時間流逝速度減慢影響的人是我?
江夜晃了晃腦袋。本來今天就沒睡夠,現在這么一想頭更暈了。還好前方不遠處就是考場,江夜看著地上沾滿灰塵、口水,而且已經被自己的火焰燒成焦炭的煎餅果子,隨手把它扔進了垃圾箱。
希望這力場只是暫時的。
明明只隔著兩條街,沒想到在半路上有這么多事。雖然有時間力場的影響,但等到江夜趕到訓練營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好不容易應付走檢查員之后,江夜終于進了考場。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我的刀呢?”
作為一個刀客,最大的恥辱莫過于出門沒帶刀:江家之前就有過好幾代刀客因為出門忘記帶佩刀而被仇人刺殺的經歷。自那以后,江家就定下了一條死規矩:未帶佩刀出行者,此生不得踏進江家半步。
面目清秀的主考官一臉茫然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渾身上下到處摸索著。許久,她才戳了戳面前這位滿頭大汗的小伙子,輕聲說道:
“同學,筆試部分已經在上午考完了。今天下午的測試項目主要是在特殊環境中的生存能力。”說完,回頭望了一眼其他考生。“而且,如果你的刀是正常尺寸,我覺得它是不可能跑到你衣服里面某個地方的。”
事情變得越來越大了。
家規的事情回頭再想吧,有四叔在,刀應該很快就會送過來的。眼下正急的是沒有趁手的兵器。
江夜狠狠咽了口唾沫。
這把刀正是江家世代相傳的一把。自從江夜的父親——江家最有成就的第十五代刀客江流過世后,這把刀便傳到了當時年僅十二歲的江夜手中。刀身通體赤紅,每當浸潤鮮血之后,血液就會順著特制血槽流進刀柄的紅蓮處,揮舞起來猶如血蓮綻放。但是這把刀有一個詭異的特質:它對敵人所造成的傷口無法愈合。恰恰相反,持刀者愈合速度卻高出常人不少。
現在,這把名為三代鬼蓮的妖刀經歷了數千年滄桑和磨礪后,正靜靜地躺在江家臥室里的某個角落,說不定上面還搭著一兩只襪子。
沒有刀就意味著自己只能任人宰割,這一點江夜心里非常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非常尷尬,不僅三代鬼蓮沒在自己手里,紅蓮業火也已經使用了兩次。按目前江夜對火系咒文掌握程度來說,如此高階的法術就算拼上命也頂多在一天之內釋放三次。換做平時有妖刀加護,業火的強度和范圍都是現在的江夜完全無法比擬的。
“測試即將開始。請各位選手攜帶好自己的兵器,準備進入第一道門。”剛剛還空蕩蕩的考場現在卻憑空多了幾道數十米高的明神門,應該是受時間力場影響。
好吧,赤手空拳就赤手空拳吧。只要不聲張,估計沒人認得出我是個刀客。江夜摘下銘牌揣進兜里,“這種等級的測試也未必能逼我使出全力,大不了不用業火就是了。”
說完,江夜隨著人流,踏入了第一道明神門內。
“………”
一陣刺眼的白光伴著強烈眩暈感襲來,眼前的一切景象似乎都變得遙不可及。視野很快被一片空白所占據,只有耳鳴聲在腦內嗡嗡回響。
恍惚中,江夜似乎看到一雙白皙的手朝自己伸來。待伸手去抓時,那雙手卻化作一只白蝶,飛向了那道光。
腦海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對他說:
“你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