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黃攸寧家去的這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四十幾歲上下的中年婦女,從后視鏡里看到她發黃色臉色,涂著并不適合她的玫紅色的口紅,還非常講究的系著一條波點細絲巾。車子的中央扶手箱上放著一個深紫色的中型保溫杯和一個透明的方形飯盒,米飯擁擠不堪的被土豆絲一樣的根莖植物壓在下邊,這些大概就是她休息時拿來填飽肚子的午餐。上身穿著白色的防曬透明服,帶著反光墨鏡的她在客人上車后就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她規規矩矩的按照導航儀的指示往目的地開去,大概把自己的興趣都放在了車載廣播里。
廣播里正在播放一個養生節目,電臺主持人和一位女專家連線了一位場外聽眾,聽她的聲音像是五十多歲的感覺,問起關于自身的健康問題也是一絲不茍的,把自己每日具體的量也一字一頓的交代給專家聽。專家可能從自己專業的角度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但是還是盡力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那種憋著笑的難受還是讓聽眾感受的一清二楚。
“何先生,您的這個用量太大了,雖然到這個年紀的確需要這些元素,但是不必這么量大得”女專家的聲音就像是千千萬萬個女播音員一樣,音色富有磁性,普通話極其標準,甚至把兒化音都要咬字清晰的念出來溫柔又不失節奏,但是總感覺缺乏一種生命力,一種特色,讓你誤以為這所有的播音員、專家都可能是同一個配音演員。你大概能想象的出她的樣子,大概就像新聞聯播女播音員的裝扮,穿著藍色或者白色的正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茍,戴的眼鏡沒有邊框,鏡片泛起一層淺淡的紫色,手指很干凈,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沒有五顏六色的指甲油,跟其他娛樂主播完全不同路子的高知范兒。
李澤總是帶著一種作家的職業習慣,只要看到了什么就像專業的畫家一樣恨不得馬上撐開畫布拿起畫筆濃墨重彩的畫下來,他格外喜歡觀察人,即使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出租車司機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