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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山囚

第六章 破碎

盡山囚 林透水 2005 2020-03-23 22:33:45

  樹上的幾片枯葉被吹落,又被帶到了洛府的走廊上。

  弄月告訴洛憂泉,徐紫煙的身孕已經三月有余了。

  “她現在這么樣?”洛憂泉關切問,“發生了何事?”

  弄月瞪了一眼溫落,然后狠狠說:“那可得問二小姐了,問問她為何在后院氣暈了我家夫人!”

  洛憂泉聞言看向溫落,溫落一副失了神了模樣,他質問:“你又做了什么?”

  溫落回神,看見洛憂泉一副為徐紫煙擔心至極的模樣,她冷笑了一聲,揶揄道:“你這下就被喜悅沖昏了頭?當年沒見你這樣在意安羊姐。”

  弄月聽到這禁忌的名字,驚訝地捂住嘴,不敢出聲。

  “……”洛憂泉皺眉,他無言以對。

  那一年,余安羊懷孕,府中上上下下都仔細照顧著余安羊,洛府里的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著那個新生命的降臨。

  可,余安羊小產了,拼命挽救,才留住了余安羊的姓名。

  只是那還未見到世間美好的可憐小少爺,死在腹中了。

  不過一日,整個永嘉都傳遍了,都說洛夫人小產,是永嘉的不吉,是洛氏的不吉。

  而洛憂泉在余安羊小產后甚至還未去探望關心,就派了暗衛趁著深夜將余安羊送去了一處沒有人煙的山上,說是讓她好生調養身體,實際上只是為了“去晦氣”。

  而這事卻沒告訴溫落,是瞞著溫落送走余安羊的,第二天一大早,溫落怎么也尋不見余安羊,洛憂泉也不見她,是李文和阿琴幫忙問,才從洛府一位守夜的家仆中得知了此事。

  溫落哭過、鬧過,洛憂泉都無動于衷,偌大的洛府中,除了洛憂泉,沒有人知道余安羊究竟被軟禁到何處,后來,溫落收到了余安羊報平安的書信,溫落才松了口氣。

  但溫落始終沒放棄尋找余安羊的位置,盡管余安羊會定時給溫落寫信。

  終于在一年后,余安羊重新出現在了洛府。

  這件事,也成了溫落和洛憂泉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也是因為此事,溫落才始終想要保護余安羊。

  但最后,余安羊還是走了。

  “當年,是你害怕永嘉的百姓因阿姐而對洛氏嘲諷,但你怎么忍心把身子那么虛弱的阿姐送去別的地方。”

  徐紫煙的身孕對溫落來說確實是一個打擊,她透過半掩著的門縫諷刺地看著屋里躺在床上的徐紫煙:“恭喜你啊,洛家主。”溫落說完,將視線望向洛憂泉,冷漠地凝視。

  洛憂泉偏頭,他不理睬溫落,而是轉而對弄月說:“走吧,我去看看夫人。”

  弄月應聲后便帶著洛憂泉推門進了房間,房門緊緊合上,將溫落隔離開,溫落心中更是有了恨意:

  不過是一個孩子,就足以讓洛憂泉冰釋前嫌,對徐紫煙先前所作所為概不追究。

  每每想到洛憂泉對待余安羊卻始終是那樣陌生的態度,溫落心里的恨意便又加深了幾分。

  聽見屋里有了說話的聲音,想來徐紫煙也是時候蘇醒了,好唱一出苦情戲給洛憂泉聽,溫落便輕笑了幾聲,離開了徐紫煙的住處。

  永嘉有八大世家之一的洛氏坐鎮,是當今天下為數不多的繁華地界之一,盡管如今洛氏在八大世家中實力并不極其余幾家,但百年來一直累積的產業也足以讓洛氏在永嘉站穩腳跟。

  溫落這五年來一直幫洛憂泉打理洛氏在永嘉的商鋪,盡職盡責,人們便也不嫌隙溫落是一介女子了。

  不僅如此,溫落愿為百姓著想的性格,因此在永嘉,溫落的聲望比洛憂泉還高上幾分。

  “哎呀,二小姐,你可不能再喝了。”

  百花酒樓的朱老板大中午的就迎來了溫落這位小祖宗,進了酒樓什么也沒說,就點了三壺烈酒。

  現在,已經是二壺下肚了,朱老板見溫落醉醺醺的,便沖過去阻止住了那拿起最后一壺酒的溫落。

  “你放開我,我有錢!”溫落躲開朱老板來拿自己酒壺的手。

  “誒喲,二小姐,我哪敢要您的錢,前年我這百花酒樓就快關大門的時候,可是二小姐讓這百花樓死而復生吶。”朱老板說,“二小姐對朱某有恩吶。”

  “死而復生?”溫落愣了愣,她憂傷地說,“若是真能死而復生,那便好了。”說罷,就準備喝酒。

  朱老板眼疾手快拉住了:“二小姐,現在這時辰,洛府的下人指不定在找小姐呢,小姐還是回府吧。”

  “不……”溫落醉了,她支吾著說,“再來三壺!”她喊道。

  “還三壺呢。”

  朱老板聞聲,抬眼看便認出了是經常跟在溫落身邊的兩位——阿琴和李文,朱老板松了口氣,他起身說:“這二小姐交給二位,我也放心了,那我先去忙了。”

  “給朱老板添麻煩了,我替二小姐賠個不是。”阿琴賠禮道。

  朱老板揚了揚手:“不麻煩,我呀就是擔心二小姐喝酒傷了身子。”說罷,朱老板便離開了。

  “這可怎么辦。”阿琴低頭看見喝醉了的溫落趴在桌子上,“我們恐怕不能把小姐帶回去,還是得等她醒來。”

  阿琴嘆了口氣,如今洛府上下全都圍著徐紫煙轉,除了她和李文,沒有人在意溫落的去向。

  “對了,阿文,我去找朱老板的后廚準備些醒酒湯,你在這兒守著小姐,別讓小姐發瘋。”阿琴說。

  “嗯,你去吧,我在這陪著二小姐。”李文點頭。

  阿琴離開了,李文便安靜站在溫落對面的座位旁,突然的安靜反而讓溫落半醉半醒,她虛著眼睛辨清眼前的人是李文后,她猛地一坐起來,嚇了李文一個激靈。

  “阿文。”溫落說,“你怎么在這兒?”

  意識到溫落的酒還沒醒,李文便答:“接二小姐回家。”

  “家?”溫落用鼻子哼了一聲,自嘲,“那不是我的家,我是個沒有家的人。”

  “……”李文聽后溫和地笑了笑,“怎么會沒有家?每個人都有家。”

  “那阿文的家在哪里呢?”溫落平靜地望向李文。

  李文的眼中一抹閃爍,他輕抿著雙唇,猶豫著開口:“我家里……只有我母親,母親所在之處就是我的家。”

  李文說,李母在李文很小的時候就撒手人寰了,她生前就時常告訴李文,永嘉是自己所向往,永嘉的人文、景色,若能親眼一見,死而無憾。

  可惜的是,在李母到死都沒有機會去看看永嘉。而李文,正是帶著李母這樣一個心愿,背井離鄉,流浪到永嘉,然后就是在街上偶遇溫落,才有了如今的李文。

  “二小姐不是一直很好奇為何我愛畫永嘉市井嗎?”

  溫落的酒已然醒了大半,她說:“是因為令母未完成的遺愿吧。”

  李文垂眸點了點頭,溫落望著李文,不知為何,她感覺眼前這個跟隨了自己多年的人,心中所隱瞞的,自己所知不過也冰山一角。

  溫落默默看著李文,她直覺:李文心中背負著的秘密,絕不會比自己少。

  這樣想著,跑到后廚去拿醒酒湯的阿琴已經端著醒酒湯跑回來了,她見溫落和李文都神情嚴肅的沉默著,她愣愣地走近,將醒酒湯放在溫落眼前,說:“這才多會兒啊,怎么氣氛就變成這般。”

  “我已經醒了,你一會去付錢的時候幫我給那朱老板捎句話。”溫落頷首道,“叫他既然認為當年我救百花樓于水火有恩,就別在酒里做這種摻水的小把戲。”

  阿琴愣了愣,然后點頭:“這朱老板真是不知好歹,怪不得這么著急趕小姐走,原來是怕小姐發現著秘密!”

  溫落撇了撇嘴,甩袖起身,走到百花樓外,等到阿琴回來,她的手里還拿著銀兩,走到溫落跟前說:“那朱老板面子掛不住,說這頓酒菜算他請小姐的,下次一定迷途知返。”

  “上次也說下次,朱老板這人油腔滑調,信不得。”溫落擺手,隨后抬腳走著,李文跟上。

  “啊。”阿琴追上,一臉茫然地問溫落,“那可如何是好?若我們放任不管,那說不定會有其他家效仿的。”

  “急什么,真是有人效仿,那便隨他們去,這些奸商總還是一網打盡比較好。”溫落說,“這幾年來,永嘉多少人都想做酒家生意,我上月去那市集走,都沒多少賣魚的人了。”

  阿琴點頭,確實,百年來永嘉一直是漁業最為發達,不過這段日子打漁的人確實少了不少。

  “有些人開酒樓,為了牟利,摻水的事沒少做,這不僅不利于永嘉的名聲。”溫落看向阿琴挑了挑眉,“這人還是貪不得,貪多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阿琴聽到這兒,回頭望了望百花樓后,就隨著溫落走了。

  此時已過了晌午,溫落一行回到洛府后,阿琴和李文就先回了下房向洛府總管回報,溫落又得了個清閑,她懶得看見洛憂泉和徐紫煙,便繞了小道回了自己的碧落閣。

  碧落閣是洛府里最僻靜的一處院落,當年洛士誠問溫落想要住在那間屋子的時候,溫落便指了這里,取名為“碧落”。

  溫落喜愛這里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安靜,更多是因為只需站在臥房的門處,便可以看見余安羊的書房。

  余安羊離世后,溫落便在院中種了許多花草樹木,將碧落閣整得更幽靜,阿琴還常嗔怒于此,說一到夏季,碧落閣就是蚊蟲泛濫。

  曲徑通幽,溫落準備先回書房讀些書,可還沒走近,便瞧見書房的門開著,在透過半開的窗戶,洛憂泉正坐在自己的書案前翻閱自己岸上的書。

  看到這,溫落的氣不打一處來,她不悅地走近書房,洛憂泉見溫落來了,不緊不慢地從書上移開視線,看向溫落。

  “你舍得回來了。”洛憂泉放下書,卻并沒有起身的意思。

  “出去。”溫落忍著火。

  “去給紫煙賠罪。”

  “賠罪?何罪之有?”溫落揶揄,“徐紫煙又吹給你什么枕邊風了?”

  “你將林氏的禮品轉增給一個卑賤的下人,你說你何罪之有?”洛憂泉嚴肅地看著溫落,詰問。

  “你也認為阿文只是個低賤的下人?”溫落反問。

  “他整日不做下人該做的活,天天畫畫,成何體統!”洛憂泉說,“不要再多說了,你貼身侍從阿琴一人足矣,李文就打發到紫煙院里做事,她現在懷有身孕,需要謹慎。”

  “你瘋了嗎?”溫落喊道,“你明知道徐紫煙看不慣阿文,你還送羊入虎口?”

  “那是紫煙說的,她說她自知先前一事有些魯莽,也是想借此機會與李文能夠冰釋前嫌。”

  “你就信了?”溫落譏諷,“她的蛇蝎心腸,旁觀者清。”

  “將來紫煙與我的孩子好歹叫你一聲姑姑,你就不能放下執念,接納紫煙嗎?”洛憂泉無奈說。

  “不能,你出去。”溫落自知再談下去只會繞回去,她也沒必要再與洛憂泉廢話,指著門外就讓他走。

  洛憂泉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隨后拿出一張紙,將紙放在了書案上,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說:“這是我擬的婚約,已經讓人傳信告知對方,若談得順利,開春之際你便能嫁出去了。”

  “我不嫁人,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規矩。”洛憂泉起身離開,在溫落身邊停下,然后低頭看了溫落一眼,“這幾日你便在房中用膳,正廳不開席。”

  “你不是我爹娘!”

  “你沒有爹娘。”說罷,洛憂泉便走了。

  溫落憤怒地走到桌前,拿起那張紙就撕得粉碎,怒氣沖沖地將碎紙丟進了暖爐,瞬間燒成灰燼。

  她想到洛憂泉最后留下的話,她有爹娘,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誰,溫落怨他們將她拋棄,她想到這便咬牙切齒,若有朝一日讓她找到了他們,她絕不會原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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