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每戶人家門前都掛上了燈籠。
本是安靜的百花樓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顧長風四人靠在房間的門上,冷著臉看著這一切。
二十個男人穿著上好的衣服,站在二樓的圍欄邊,帶著淺笑看著底下從大門走進來的百姓。
女性居多。
魏慶云一聲冷哼,看著站在他旁邊的男人說道:“別告訴我,你們是自愿的,是不是那個毒婦給你們也下了蠱?”
男人微微一笑,說道:“掌柜的是個好人,她會這樣對你們,也是在保護你們。”
“說清楚點。”
“來到這百合城的人從未走出去過,每一個想要逃走的人,最后的下場都會很難看,若是沒有掌柜的保住我們,我們早就成了一具干尸。”
顧長風四人對視一眼,眼睛里滿是深思。
白潔坐在一樓的柜臺邊,扇子輕輕地扇著,笑看著從外面進來的百姓,眼波流轉,媚骨天成。
“掌柜的,聽說你們這里又來了四位不得了的小美人。”
“是啊。”白潔用扇子輕輕打了一下女人的肩膀,說道:“他們啊,空有皮相,其它的什么都不會,等我好好的教導他們一段時間,再讓他們出來見見你們。”
“那我就等著看了。”女人笑瞇瞇地說道。
“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個穿著青衣的男人走上臺,有兩個男人立馬將一座古琴搬了上來。
男人微微一笑,雙手不停地在古琴上翻動著。
“好!”臺下的人一陣叫好。
伺候在白潔身邊的小女孩走上前,說道:“如此美人,如此美琴,誰想要單獨和浮生共度一個時辰,把酒言歡,說說家常。”
臺下立馬有不少人舉起了手。
最后,以一百兩的價格,浮生跟著一個女人走上了二樓。
接連上了三位男人,跳舞的跳舞,彈琵琶的彈琵琶,十八般武藝不帶重樣的。
顧長風四人看了眼正在柜臺上一臉笑意數著銀票的白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白潔給他們的房間是二人一間,為了防止顧長風體內的蠱發作,蘇玉和顧長風睡到了一間。
顧長風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的阿爹阿娘還有阿姐,阿爹和阿娘還沒有變樣,阿姐卻長大了,像一朵盛開的紅玫瑰,艷絕傾城,他們滿臉笑意的向他走來,阿姐一臉燦爛的向他伸出了手。
阿姐。
顧長風張了張嘴,突然,他的胸口一陣劇痛,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蘇玉的耳朵一向靈敏,他立馬翻起身,看著顧長風,一臉擔心的說道:“怎么了?”
“白潔受傷了。”顧長風擰眉,捂住了胸口。
“很嚴重的傷。”他說道。
蘇玉看著一會兒捂住胸口,一會兒抱緊肚子的顧長風,皺眉。
顧長風不是一個無法忍受痛苦的人,之前在烏云城受到那么嚴重的傷他都沒有哼一聲,如今卻這般脆弱,可見白潔受的傷有多重。
“我去看看。”蘇玉說完,打開了門,快速來到白潔的房間門外。
“白潔。”蘇玉連連敲了好幾聲門。
沒有人回應他。
蘇玉推開門,房間內空無一人。
蘇玉回到了他和顧長風的房間。
“白潔不在房間里。”蘇玉看著虛弱的顧長風,說道:“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顧長風呼出一口長長的氣,說道:“還有點疼,不過好多了,應該是停下了。”
“大半夜的,她去哪了?”
“快睡吧,明天問問她就知道了。”
“嗯。”
顧長風和蘇玉洗了把臉從房間里出來,剛好碰到了顧明朗和魏慶云。
四人邊走著,蘇玉邊低聲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
“你現在怎么樣?”顧明朗和魏慶云看著顧長風。
“還好。”
顧長風四人來到昨天吃飯的地方,就見白潔身體嬌軟的坐在椅子上。
“張三,來我身邊坐。”白潔笑看著顧長風。
顧長風走了過去。
“先吃飯吧。”白潔將手中的扇子放下,夾了一個丸子放進自己的碗里。
顧長風四人對視一眼,安靜的吃起了飯。
“李四,高一,夏五,我為你們請了古琴的夫子,已經在另一個房間候著了,休息一會兒就過去。”白潔看著顧明朗三人,說道:“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吧,要是不好好學。。。我相信憑著你們這張皮囊,我應該能賺不少錢。”
“既然如此,我想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蘇玉說道。
白潔挑眉看他,說道:“我想我沒什么好解釋的。”
“昨天長風疼了一大晚上。”
白潔呵呵一笑,她看向顧長風,說道:“我都忘了你和我是心意相通的。”
“實在對不起啊,昨天跟人比武,對方下手重了點。”
“你大半夜的出去比武,你哄誰呢你!”魏慶云一聲冷哼。
坐在白潔右手邊的蘇玉快速拉過白潔的手,將她的袖子撈上去。
一道道青紫的痕跡出現在白潔的胳膊上,光是看到這傷痕,就知道被施暴的人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這是怎么回事?”顧長風問道。
白潔將手從蘇玉的手里抽出來,帶著淺笑說道:“怎么?關心我啊?”
“我們關心的是長風的身子。”顧明朗語氣淡淡的說道。
“嗯。。。”白潔低下頭,將眼中的痛苦壓下,她抬頭,笑瞇瞇地說道:“就是跟人打架,你知道的,女人嘛,打不過就抓頭發啊,掐人啊,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注意點。”
白潔摸了一把顧長風的臉,說道:“昨天晚上很疼吧。”
顧長風和蘇玉換了一個眼神。
很明顯她在撒謊。
“好了,既然你們問完了,該干嘛干嘛去。”
白潔坐到顧長風的旁邊,語氣輕柔的說道:“手指,搭在這,不要太用力。”
顧長風一臉平靜的聽著白潔說話。
“你今天很乖。”白潔微微一笑,說道:“前面來到這里的男人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鬧起來差點要把這房頂給掀了,不鬧個三天三夜不會消停的。”
顧長風看了她一眼,說道:“我鬧了,你會放了我?”
白潔哈哈一笑,說道:“這個嘛,不會。”
顧長風不說話,撥弄著琴。
“還疼嗎?”
顧長風對上她擔心的眼神,終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看著她說道:“那你呢?”
白潔感受著發疼的胸口,想起昨天回來滿身是血的樣子,她笑了笑,對顧長風說道:“我啊,特別能忍受痛苦,這點小傷,算不得什么。”
“一想到我想要守護的東西保住了,就覺得一切都沒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