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雪天使,你會許下什么愿望。”依偎在吉川永井懷里的宣卉溫柔地問道。
“如果我遇到了她,我會跟她說,愿你以后的人生都留在東京。”
“為什么呢?”
“因為,我們是不同國家的人,總有一天,你會畢業,人們常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特別是留學生。”
熱戀中的宣卉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這些天她太快樂了,忘了自己的家庭情況,自己的真實條件,能夠來日本是多么的不容易。
“卉。”吉川永井又說話了,“謝謝你。”
“我……”
“我是個膽小的人,你的出現,改變了我,曾經,自己做了多少違背自己內心的事,有時候想做,而又害怕,因為你,我才知道,按照自己的內心做事,是多么舒服,卉,你從小就這么獨立勇敢嗎?”
“我,如果不自己為自己做事,去勇敢,沒人會替我勇敢了。”
“那么,是什么意思?”
“我是個孤兒。”
“卉。”吉川永井用自己的右臂膀將她抱的更緊,“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的,是我的舅舅,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有了他的支持,我才能來到日本。”
原來每一個真正勇敢的人,背后都有過痛苦的經歷,因為知道沒有可以退縮的空間,只能抗戰到底,這是宣卉從小就領悟到的,也是吉川永井此刻想到的。
“永井,你就送我到這里啦,太晚了,我希望你能早點回去,不用送我上樓啦!”
“我想去看看小黑。”
“你明天就可以看到的,好啦,回去啦回去啦。”
“那我看著你上樓。”
“不行,我們兩個同時離開吧,都不準回頭。”宣卉淘氣的笑著。
“你在學丸子和莉香嗎,好啦,123,不準回頭。”
“晚安。”宣卉向前走了三歩,就停了下來,偷偷回頭,穿著一件黑色長袍的吉川永井在她反方向滿滿走遠,街道的路燈照耀著他長長的影子,她不知道,吉川永井在她走了一步的時候已經偷偷回過頭。
宣卉回到公寓,小黑來到門口迎接她。
“餓了吧,我來給你倒狗糧吧。”
可愛的小黑跟在她身后,就像一個要吃的孩子一樣。
在雪地里玩了一天,宣卉的鞋子襪子已經濕漉漉的了,她脫下鞋子,打開暖氣,關了燈,正要去浴室。
“汪……汪……”
小黑叫聲突然嚇到了宣卉,“小黑,你喊什么,嚇到我了。”
只見小黑站在宣卉的房間外,不停地叫著,突然宣卉感覺心跳加快,全身發熱,因為,她仿佛聽到了房間內的一絲動靜。
宣卉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家中還會出現第二個人,可是小黑的吠叫讓她心里不安,她只好慢慢地走過去,到自己的房間查看究竟,要是沒什么事也安心。
房間的燈光按鈕比較靠里一點,宣卉扶著墻,慢慢去摸開關,手還沒有碰到,在夜色中,宣卉注意到了,是一個人輪廓,慢慢浮現出來。
宣卉“啊”的一聲慘叫,趕緊跑出房間,那個人也追了出來,頭頂帶著襪子,一把匕首就要刺向宣卉,宣卉由于嚇得腿軟,摔倒在地,眼看那個人就要將匕首刺過來,宣卉抓住手里的盒子,直接扔了過去,迅速打開門,光著腳就沖了出去,跑下樓,跟顯然,女生跑起來沒有男生快,加上宣卉沒有穿鞋,白雪的冰冷讓她的腳丫更加失去力氣,她拼命地大喊,希望能夠有人救她。
但是,身邊的鄰居也不能那么及時,宣卉在雪地里跑著,朦朧中,不小心又摔倒在白雪中,那個人就在離宣卉不到一米的地方,手中的匕首就要刺過來了,宣卉閉上眼,等待著厄運的到來。
紅色的血液濺到宣卉的臉上,只見吉川永井就擋在宣卉面前,那個人沒有傷到宣卉,而是傷到了吉川永井。
“永井……”宣卉大叫。
那個人也意識到他自己做了壞事,想要立馬逃跑,被突然趕來的警察給制服了,那個人不是陌生人,就是渡邊健一,他今天晚上就跟蹤著宣卉,尾隨宣卉回家,提前爬進窗,潛入她的臥室里,這是他們兩人都曾經擔心過的,也是害怕過的,要來的,還是來了。
“姑娘,救護車到了,你們先去醫院吧!”兩人的面前圍了一些人,其中一個老爺爺對他們說,宣卉認識他,那天也是這個老爺爺和他一起送徐曉潔去醫院的。
吉川永井沒什么大礙,只是后背刺傷,留了一些血,血液干后傷口與衣服粘在一起,需要做個小手術,護士要剪開衣服,將皮膚與衣服分離,雖然不是什么大傷,但也是疼痛難熬的過程,宣卉在手術室外都能聽到吉川永井那疼痛的呻吟,她很心疼,明明是那把刀要刺向自己,卻被趕來的吉川永井所擋住。
“小姐,手術結束了,帶他休息會就可以回去了。”一個護士說。
“是,謝謝。”宣卉扶著吉川永井,“永井,你怎么給我擋刀子,要是你出事怎么辦。”
“我沒事,先扶我去那邊坐一會。”
“好,話說,你不是回去了嗎?怎么會突然看到你呢。”
“其實,我在回去的路上,就好像看到了渡邊了,他正在往你的公寓那邊過去,但是又不能確定,渡邊做了偽裝,我完全認不出。”
“什么?”
“想到渡邊在那一回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你,我認識他這么多年,他只會以強凌弱,我不放心,然后回走就看到你們了。”
“永井,你真是太好了,但是,我還是好擔心你會出事。”
“我這不是沒事嗎?都說過了,以后你不許擔心我,只有我可以擔心你。”吉川永井拍拍胸脯,握緊宣卉的手。
“永井。”一位穿高跟鞋的女士跑過來,“永井,你沒事吧。”
“兒子在那,孩子他媽,快點。”
宣卉將自己的手從吉川永井手里掙脫,眼前過來的一定是吉川永井的家人,畢竟是兒子進醫院。
被宣卉掙脫開來手的吉川永井,看了一眼宣卉,他似懂非懂,好像知道她的內心,心里多了些緊張。
那群人首先就是對吉川永井的各種關心問候,完全沒有看到身旁的宣卉。
“好啦,爸,媽,姐,我真的沒事,你們看我好好的嘛。”吉川永井再一次將目光轉向宣卉,“對了,還沒給各位介紹,這是宣卉,是我的。”
“各位好,我是宣卉,是吉川桑的朋友。”
吉川永井愣住了,為什么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宣卉居然說兩人是朋友,可是,兩人明明就是情侶呀,難道真的去內心所想的一樣,她不敢面對我的家人。
宣卉的心里也很復雜,在她心里,缺了些自信,自己也想堂堂正正地告訴吉川永井的家人,兩人的關系,可是話到嘴邊,又實在說不出了。
“謝謝你,同學,我是吉川永井的姐姐吉川莎井,這兩位是我們的爸爸媽媽。”
“伯父,伯母,你們好。”
“你好你好。”兩位老人也打著招呼。
“各位,你們過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晚安,再見。”
“哎,你等一下。”吉川永井站了起來,動作太大,觸動了傷口,他抽動了一下,感覺到了疼痛。
“兒子,快坐下,快坐下。”
宣卉已經走遠,默默的傾聽著。
等到宣卉離開后,吉川莎井故意對父母說:“爸爸,媽媽,你們可以幫我們去藥房拿藥嗎?我在這里看著弟弟。”
“那好吧,你們在這里等著呀!”
支開兩位老人后,吉川莎井對吉川永井說:“永井,我問你,剛才那個女孩子,你們在交往嗎?”
“我還是騙不過你,是。”
“我早就看出來了,為什么感覺這女孩,有些膽小。”
“不,不會的,她是個勇敢的女孩。”
“那,我怎么看不出來。”
“姐姐,我之前在學校的事,你知道吧。”
“你還說,你真的把父母都嚇到了,他們好擔心你會被退學,不過,雖然父母不說什么,我覺得你做的很對,我很高興,有個這么勇敢正義的弟弟。”
“那不是偶然,如果不是宣卉,我可能也做不出那樣的事,是他,喚醒了我,呼喚出了心中勇敢的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只要我們做的是正義的,就沒錯。”
“好,我支持你,我看得出來,你喜歡她,那你怎么不對父母說呢,我相信爸爸媽媽也不會反對。”
“是嗎?我待會會告訴他們的,還要帶她來到我們家。”
“好的,我同意,話說,你怎么會受傷。”
“沒事,遇到了打劫的人而已啦!”
“看你說的那么淡定,真的嗎?”
“我們回家啦,藥拿來了,父親去樓下啟動車了,我們走吧。”母親過來,叫他們回去。
那天過后,渡邊健一因故意傷害罪入獄,盡管他的家人為他找了律師,但面對各種人證物證,最終也沒能挽回這局面。
渡邊健一入獄的那一天,他的爸爸媽媽在他的背后奉送,淚流滿面,心里不停地責備自己,從小就沒有好好陪伴兒子,竟釀成如此大禍。
吉川永井也在遠處觀望,這是作為曾經的朋友所做的最后告別了。
沒有人知道,宣卉也在遠處,她看到了渡邊健一父母親悲痛的樣子,心里有著感傷,一個人的錯誤,傷害的都是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