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只聽著大腦嗡聲一片,仿佛千萬道雷聲驚落。
垂在身側的手松開又握住,握住又松開,如此循環往復。
最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閃不避地對上蘇婉的眼睛,“蘇婉,你懷孕了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君言表面上淡定自如,內心早已是怒火翻涌,她當然知道,蘇婉一定是非慕容烈不可的,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
君言的目光瞥到蘇婉的小腹處,蘇婉下意識捧著腹部往后退,然而卻聽見君言淺笑道:“既然懷孕了,就別在登高采桃花了,皇上那么心疼你,自然會多給你安排些得力的人伺候著,至于這桃花香囊啊……你該不會不知道,宮中無論太監宮女身上都會佩戴桃花香囊吧,換言之,這宮里呀,多的是會做這種東西的,何須你親自動手呢?”
“還有,我可得給你推心置腹的說兩句,這懷孕的人呀,情緒是最不穩定的,可是你的情緒是會影響寶寶的,所以,你一定要為了孩子,每天給自己一個笑臉,還有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這回蘇婉的臉色變了又變,君言竟然沒有生氣,字里行間還囑托她好好照顧自己?
這……簡直不是君言的風格。
蘇婉不敢置信地看著女人已然離開的背影,沒想到自己這一記重拳竟然是打在了棉花上!
她暗暗的咬了咬牙,君言,就看你接下來還能不能這么淡定。
蘇婉對著身旁的小宮女柔聲道:“杜鵑,繼續采花吧。”
盡管蘇婉沒有封號,但是這并不妨礙宮人們將她與皇上慕容烈之間的愛情傳得沸沸揚揚。
就連君言這個目睹了慕容烈全部愛戀的人都禁不住要贊嘆,這故事編的真好!
“母后,你也覺得宮人們故事編的好聽呀?”
君言看著練劍練出滿頭大汗的清兒,撲哧一聲笑了,沒想到竟然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她隨手剝了個橘子,塞進清兒嘴里,回應道:“是呀,不過,母后還是愿意聽清兒的故事,清兒故事的精彩程度,可是這些宮人比不得的。”
清兒聽到母后的夸獎,滿足的撲入母親懷中,“母后,母后。”
“嗯,母后在。”
“母后~”
“怎么了?”君言笑問。
清兒從君言懷中抬起頭,“沒事,清兒就是喜歡粘著母后,就是想多叫幾聲母后嘛。”
她本還以為因為與父皇鬧矛盾,母親連她都不要了呢,現在看來,她還是母后的心頭寶嘛,開森。
“母后,清兒這幾天學打拳了,清兒打給您看好不好?”
歐陽玨是早就回到了清兒身邊照顧著,這套拳法便是他教給她的,既能防身又能強身健體。
一套拳打完,正好到了養生湯時間,歐陽玨端著湯走來。
“皇后娘娘今日可舍得來看小公主了?”
君言的神色微微一頓,嘴角垂下來,“歐陽先生,你好像誤會了什么?我可不是會拋棄女兒的那種人,雖然你替我照顧清兒,我心里很感激,但也拜托你在我女兒面前積點口德。”
歐陽玨挑了挑眉,“皇后娘娘可是誤會在下了,在下只是想說,小公主連日來對您極為思念,日盼夜盼終于將您給盼來了……”
君言不言語,看了看那食盤上盛著的兩碗湯道,臉上微訝,“清兒最近的食欲這么好?”
要知道,這小丫頭從小就對吃是漠不關心,現在竟然能喝兩碗湯了,古人云,能吃是福……
就在她為清兒的轉變而驚喜、開心的時候,歐陽玨卻給她澆了盆冷水,“這一碗在下加了點保養的藥材,是給皇后娘娘的,上回在三口山,我替娘娘把脈,察覺娘娘體內似乎有種邪氣怪病,只是當時條件有限,在下隨身的藥材也不齊備,加上娘娘又沒在宮中,所以才耽擱了,望娘娘不要見怪。”
望著眼前這碗湯,君言說不清楚心里的感覺,她盯著眼前的男人看了許久,久到歐陽玨的耳朵都變紅了,才說,“這……應該不苦吧?”
歐陽玨:“……”她那眼神那樣真摯,那樣深情,讓他差點以為她……呵,還以為她要說什么感動的話呢!
歐陽玨一拍腦門,“皇后娘娘放寬心,知您不喜苦澀,已放了甜藥平衡了那味苦。”
君言點點頭,端著碗一飲而盡。
清兒開心地笑,“歐陽先生真細心,母后,我長大要嫁給歐陽先生!”
君言一口湯還沒咽下去,聞言極力忍著要噴出來的沖動,眉頭一擰,從袖子里抽出手絹掩口,“咳咳!咳咳……你說什么?”
歐陽玨也一臉懵比,沒想到天真無邪的清兒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君言以為清兒只是隨口一說,可小丫頭竟然掰著手指頭細數歐陽玨的優點,“母后,我覺得歐陽先生長得也不錯,待清兒也細心……”
君言:“……”
歐陽玨:“……”
歐陽玨一張臉已然通紅,他捏著拳頭放在唇邊咳了兩聲,“公主還小,這事還是等日后公主長大了再從長計議。”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君言,然后將東西一收,腳底抹油地離開了,君言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夠了勾唇角。
“清兒好久沒有給母后跳舞了,母后,清兒最近新學了一支胡什么舞蹈,跳起來很快,教舞蹈的師傅夸獎清兒跳得好看呢!”
“是嗎?我的清兒真厲害。”
“母后,我給你跳一曲吧?”
君言點頭,心下卻疑惑,清兒今天有些乖乖的。
很快的,君言便明白了原因。
清兒正翩翩起舞,忽然一個宮女步履匆匆得進來,“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杜鵑抬起頭,君言一愣,原來是在桃園見過的那個小宮女,此后在蘇婉身邊的。
她眸子輕輕轉動,道:“是你呀,你家主子派你來是為何事呀?”
“皇后娘娘,奴婢來請小公主去承露宮學琴。”
這宮中誰人不知,小公主一直都是請了師傅到寢宮中傳道受業解惑的,何時去過別的地方?
君言的臉色立即沉下來,手掌拍在桌子上,“大膽奴才,還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