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狠狠地瞪了那個小太監一眼，繼續用可憐兮兮地眼神看著他。

　　“父皇~”

　　慕容烈彎腰將小丫頭抱起來，“回去告訴蘇姑娘，她的家事朕不便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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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露宮，蘇婉聽著小太監的匯報，眼底閃過一絲痛意。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夜晚，她偷偷的在河邊放孔明燈，卻被慕容烈撞個正著，他是從來不允許人在府邸放這種東西，也從不準祭祀。

　　可是就在她慌亂地跪地求饒的時候，他卻將她拉起來抱在懷里，他說：“蘇婉，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會陪著你。”

　　“你……你不怪我？”

　　“你一片孝心，感天動地，我何至于要怪你？”

　　那天的月色真好，墨藍的天倒映在他黑色帶笑的眸子里，分外地動人，蘇婉不可否認的心動了。

　　后來，直到她離開，他都一直踐行著當初的承諾，可是……可是如今，他竟然不愿意……

　　還說什么，“她的家事朕不便參與？”

　　蘇婉不甘心地捏著杯子，她如何能不生怨憤？

　　想到自己竟然會跌在清兒這小丫頭身上，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將茶杯摜在地上。

　　杜鵑聞聲闖進來，“蘇婉姑娘，可傷著了？”

　　蘇婉陰沉著臉搖搖頭。

　　方才那個太監分明是在皇上跟前的伺候。

　　杜鵑明白了，熟練地將碎片打掃干凈，狀似無意地道：“蘇婉姑娘無須動怒，氣傷了身體不說，對腹中孩子也是大大不利。再說這皇后的氣焰已經囂張不了幾天了，您還怕熬不出頭么？”

　　蘇婉掀起眼皮看向她，“你這話什么意思？”

　　“聽聞，皇后娘娘自從漠北回來之后，并未進宮，而是回了娘家，君丞相的府邸。”

　　“這后宮只剩您一位女眷，又懷了皇上的孩子，以后自然是要入主中宮的。”

　　她摸向小腹，看來這個孩子，她必須要留著。

　　蘇婉總習慣早睡早起。

　　“娘娘，您說您何苦起得這樣早？”

　　“皇上每年這個時節最喜歡喝桃花釀，雖說今年趕不上了，但現在釀制了，明年這時便可以拿出來暢飲。”

　　這話，七扭八歪傳到小公主耳朵里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這樣：“”

　　清兒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你這小宮女走路不長眼睛呀？”

　　杜鵑將蘇婉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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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言從皇宮到君府的路上，仍舊覺得不可思議，小丫頭怎么會選擇慕容烈呢？

　　雖然，她一早就知道，清兒有多么喜歡自己的父皇，可是，一想到小丫頭在兩個人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慕容烈時，她的心就抑制不住地疼。

　　她跌跌撞撞地走著，好幾次都差點撞倒別人的攤位上，幸好歐陽玨一直在她身后緊緊跟隨著，幾次挺身而出及時救了她。

　　君言沒有立即回君府，反而去了都城的護城河邊。

　　她席地而坐，眼睛望著河面，卻映出一片茫然，顯然還沒從方才清兒的抉擇中走出來。

　　歐陽玨垂目，也坐下來，無聲地陪伴著她。

　　“清兒雖然是足月生的，卻好像早產的孩子一樣，一生下來就瘦瘦小小的，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在娘胎里帶了病，我一刻都不敢離開她，什么事都是親力親為的。”

　　“她剛學會走路的時候，被門檻絆倒，額頭起了個大包，我心疼壞了，同時又很自責，如果，如果我當時沒有跟宮人說話，是不是這個意外就不會發生，幸好當時地上鋪了一層毯子，并沒有磕破，也沒有留疤，不然我可能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剛滿周歲的時候，御醫檢查出清兒的病，他們都說清兒活不過五歲，這對于我來說，就如同晴天霹靂，尤其是，當御醫告訴我原因的時候，我真得特別崩潰……”

　　君言抱著手臂，將臉埋在雙膝之間。

　　“兩歲那年，她不知從哪里得知慕容烈的事情，自己一個人跑出了鳳棲宮，從鳳棲宮到御書房要走那么遠的路，途中還有一片荷塘，我擔心死了。”

　　“她小時候嗜睡，可五歲之后，就經常睡不著，我本來想給她唱小曲，可她聽完卻還是睡不著，對我說，母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于是后來，她就養成了習慣，每天睡前都要給我講個故事才能睡著。”

　　“清兒喜歡吃蕓豆卷，時常卷起袖子，嚷嚷著要幫我……她特別聰慧，但是除了跳舞和彈琴，她經常偷懶……”

　　“清兒喜歡看星空，她說星星好漂亮。她時常問我，母后，你是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呀，那清兒是不是小仙女呀，會不會有一天，我們飛回天上去呀？”

　　……

　　歐陽玨就這樣聽君言講述她和清兒之間的故事，心疼成一片一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陽都微微西斜，君言摸了一把眼淚，啞著嗓音道：“我真的不明白，她是我的心肝，我的寶貝，我的女兒呀，明明她昨天還那樣粘著我，卻選擇跟著慕容烈……”

　　歐陽玨一言不發，默默陪著君言，看她喝得不省人事，這才護送她回君家。

　　曾經的君言一身驕傲，天塌下來都會臨危不亂。

　　只是，任誰都沒想到的是，因為清兒，這個一向堅強的女人竟然會如此的頹靡，每天都靠著酒水麻痹自己，直到醉的不省人事。

　　君封和白雪見此都很擔憂。

　　“夫君，小言這樣下去，身體和精神都會垮掉的。”

　　“誰說不是呢，可是，她如今連我都不見，我即便是有心勸她又有何用。”

　　自那日從皇宮回到君家，君言便不肯讓任何人來探尋，即便是人到門外，也拒之不見。

　　“老爺，夫人，皇后娘娘暈倒了。”

　　“什么？快去請大夫。”

　　歐陽玨來拜訪，恰好見一個背著醫包的太醫，想起這幾日君言的宿醉，他心一緊連忙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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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夜晚，慕容烈哄睡了小清兒，福海默默進來，輕聲道：“陛下，已經查到了。”“講。”

　　“那日皇后娘娘回宮，有宮人見到是蘇婉姑娘身邊侍候的宮女杜鵑一直似用話激怒皇后，但皇后娘娘只是吩咐蘇婉姑娘好好養身子，之后那杜鵑還曾到小公主的寢宮，出言不遜。”

　　“而且，當天的事情，也不是皇后罰跪，而是蘇婉姑娘自己跪在鳳棲宮外的，期間，紅玉還多次出來勸阻，明月姑娘還取來娘娘的金絲軟墊給蘇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