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祈揉揉陳九宴的頭發，彎唇笑著看陳九宴發脾氣。他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
“聽說這次的事情沈姚蔓也參與了？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嗤笑一聲，說著陸明祈將目光落在陳九宴身上。
陳九宴了然，雖然有些不滿也沒有說些什么。
“聽說顧航宇被職高那幫混/混揍了！”
“我的媽，怎么會這樣。”
“誰知道了，聽說還是因為個女的。”
黎睢不悅地蹙蹙眉，原本安逸的空間因為下課后的這條八卦而像滾燙的熱水炸開了鍋。
知道顧航宇會因為女生和別人打架并不意外。也難怪今天下午沒在學校看到陳九宴他們。
“是職高的沈姚蔓，那女的可不是一般人啊。”
黎睢在草稿紙上驗算的筆一頓，愣了足足有十秒鐘才回過神。
沈姚蔓？
這個名字到底多久沒有出現在她的腦海里了。
黎睢曾經與她是初中同學，住在同一個寢室里。后來因為她過于目中無人，與室友包括她，鬧掰了撕破臉后，就是也沒有聯系。后來她轉學離開后耶退出了那個勾心斗角暴戾聒噪的圈子。
放置在桌堂里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是陳九宴，是醫院的地址。
陳九宴的意思也很明了，沒有要求黎睢去或者不去，而是把選擇權給她，由她來決定。
黎睢看著眼前的習題，置身于吵鬧的環境，泄了氣。有些沉默地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眸。
她覺得一切都讓她倦極了。
她性子慢熱又不愛主動與人交涉，而她本身也沒有什么閃光點足以吸引別人。與江恣的相識源于一場特別的例外。
那天——
江恣的脾氣一直不太好，哪怕是公司包裝過也私底下消了不少黑料，但關于江恣暴脾氣的故事還是不脛而走。
“小姐妹，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論我的長短？”
“聽說是你偷拍我發脾氣的視頻賣給公眾號的，對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死得很慘。”
學校的角落，江恣扯著女生的頭發摁在墻上，哪怕只有她一個人，滿臉清淚的女孩也不敢反抗。
“干嘛不說話啊，你的嘴皮子應該很利索啊？”
染著酒紅指甲油的江恣指尖拂過女孩的臉龐，彎唇的笑意里卻隱隱有幾分威懾力。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每時每刻，學校里都會進行著欺凌事件，無論是無聲還是有聲。女生的求饒無異于千篇一律的篇章，聽得讓人耳根子有些繁瑣。
黎睢曾想，如果自己落到那般田地，就算是魚死網破也絕不這般屈辱。
“戲好看嗎同學？”
黎睢一驚，實際上她早早就到這個地方看書，因為教室里太過嘈雜的環境令她無法靜下心，所幸找個安靜的地方看回書。
《月亮與六便士》，很具有嘲諷意義的小說。
“抱歉，我無意撞破這樣的局面。”聽到女孩的痛呼時，這場戲已經已經開始了。本想離開的黎睢，只擔心會不會莽撞地打破尷尬的局面。
江恣眉眼依舊帶著張揚的笑意，她放走那個女孩，搭上黎睢的肩膀，名貴的玫瑰香水與清新西柚香的碰撞。
“你不怕我嗎？”
“你為什么不偷拍啊？這樣或許賣給報社可是筆不菲的收入。”
黎睢的眼底仍是安靜，沒有波瀾。她不動聲色地抬動肩膀，使江恣搭在胳膊上的滑落，即使微微蹙眉的動作表達出她對濃郁香味的不滿，卻也沒有半分閃避。
不是不敢，而是她良好的教養從不評判他人的喜好。畢竟每個人都值得一份尊重，這句話池桉說過。
那個時候的江恣張揚跋扈，因為與陸明祈一干人等關系不錯，又隱約有易琛喜歡她的傳聞，毫無疑問，江恣也是個不容招惹的人物。
她側眸，如水的眸光靜靜落在江恣身上，眼底沒有討好也沒有膽怯，“我對別人的生活不感興趣。”
嘴角恰到好處的弧度，是討人親近的偽裝。
黎睢就是這樣的性子讓人覺得她不是威脅，而是安慰劑。
江恣也覺得為難這樣的女孩沒什么意思。
過于安靜，但是自身的氣質又不容許別人將她忽視。
她想認識她。
“我叫江恣。”
江恣的笑意不再那樣充滿攻擊性和試探，而是自然的笑。
黎睢愣了愣神，覺得那些女神的名號來形容江恣恐怕也并非是噓頭。她本身就很漂亮，那種妖艷的野性。即使穿著學生制服，也壓制不住的美。
“我叫黎睢。”
黎睢輕聲嘆息回了神，她覺得每段關系的經營都十分復雜。她從未覺得她真正融入到那個不屬于她的圈子里。
很多事情的發生都將她排除在外。也許是她太過淡漠的態度，和不愛與人分享的習慣。
她知道，他們不喜歡學校下午的自習課，經常會相約從學校后門翻墻到小吃街。
連那次和陳九宴在七點鐘短暫的約會，她都覺得氣氛很尷尬。
只是有了他們，那些麻煩不會明目張膽地找到她。議論她的只言片語也不會有意地傳到她的耳朵里。
可是朋友，不該是這樣的關系。
放學后，黎睢猶豫了很久才決定要去那家醫院。
看到了等在門口的陸明祈陳九宴易琛，她靠近的步子有些緊張，她還是第一次嘗試在朋友的關系中主動做些什么。
陳九宴最先看到她，似乎也沒能想到黎睢的出現，親昵地上前挽著黎睢的胳膊。
“你來了。你都不知道顧航宇破了相，臉都臭了。剛剛他打完吊水睡著了，你進去看看吧。”
黎睢推門而進，顧航宇剛睡下沒多久就醒了。
“你……”
“你怎么樣了。”黎睢率先說出話來。
顧航宇的模樣很糟糕，身上的校服也沒來得及換掉，一道道血污看著有些刺眼，只是黎睢看淡也不覺得駭人。
“還好。”
意料之外簡短的話，她還以為顧航宇太過于熱情的情緒會讓她無所適從。
也許這樣會更好。
她從背包里取出化學筆記，兩人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化學老師是一樣的，教學進度也是并行的。
“今天下午上了化學課，我帶了筆記給你。”
顧航宇看著黎睢安靜的眉眼，有些異樣。回過神以后才接過筆記，說了聲謝謝。
不同于那些花哨的本子，她一向很喜歡簡約風。
黎睢順手給顧航宇削了個蘋果，比起陳九宴糟糕的刀功，這個蘋果沒有被浪費太多果肉。
她閉口不問他傷口以及打架的事情，恐怕問了顧航宇也不好意思說些什么。這樣舒適的相處方式更讓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