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恣你快點，要遲到了！”

　　陳九宴在玄關處換好鞋，江恣今早起得晚些，賴床半天還在梳妝臺前忙叨好些時候，才脫身吃早餐。

　　聽到陳九宴的催促，急匆匆地喝了杯子里的果汁，手忙腳亂地抽出張餐巾紙，拿起書包才走。

　　“知道知道了，這就來了！”

　　陳九宴噙著笑意，腳步聲卻沒有多等江恣片刻，走進電梯通往一樓，按照往常的時間司機師傅應該早早就等在樓下。

　　而今天——

　　“陸明祈你怎么在這？”

　　陳九宴看著陸明祈倚靠在車旁，玩著手機時不時看著樓梯口的方向，似乎等待有些時候，腿惡作劇般踢著地面的石子。

　　這樣的畫面，若是被其他女孩子看到，又是心動的時刻。

　　“都答應你了送你上下學，當然是過來履行承諾的啊。”

　　陸明祈笑起來的時候，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彎了起來，也許他也不知道，他的眼底藏匿著星海。

　　陳九宴淺笑著，沒有過多言語，卻還是心底也柔和些許。

　　“那件事你考慮得怎么樣？”

　　她當然知道，陸明祈說的是期末考試的事情。

　　陳九宴依舊有些后怕，她害怕傾盡所有換回一場空的失落，也害怕墻倒眾人推的發生，所有人只在乎她是不是談笑風生地把榮川攪得亂七八糟，她能學習完全是一場笑話。

　　人們習慣性看她在無所事事的指示碑下自得其樂，連自己都快輕信了這樣的故事，又做何掙扎？

　　“我……”

　　若不是江恣及時跑出來，陳九宴自己也拿捏不準自己會給陸明祈什么樣的答復。

　　“誒你怎么來了，早起半個小時看盡虞城風光么？”

　　陸家所居住的富人區距離桃花苑跨越了小半個虞城，貌似是不短的距離。

　　江恣是藝術班的，因此在樓梯分界處她與陳九宴陸明祈告別。

　　清晨走廊里稀疏幾人，卻不約而同投射好奇而又敬畏的目光，在榮川他們一貫享受著這般待遇。

　　只是碰巧回到教室的時候，碰到了楚靈，那個極樂的哥特少女。

　　這樣近距離的碰面，暗黑的妝容宛如櫥窗里的洋娃娃，長得甜美心腸不盡人意。

　　對于劍拔弩張的關系之下，楚靈表現得十分自如，她自然得忽視陸明祈眼底的敵意，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早上好，記得看我送你的禮物。”

　　說著正準備繞過二人離開時，靠近陳九宴些許，想要撫上陳九宴的臉龐，卻被她先行拍開。

　　“別介意嗎，我就是太喜歡你的眼睛了，如果可以把它們作為我的私有物多好啊。你真是太漂亮了。”

　　到底是怎么樣令人驚嘆的程度呢？

　　形容她是白月光，又有些欠缺，可她身上沒有半分世俗的煙火氣，亭亭玉立綻開在月夜里的曇花，名副其實的月下美人。

　　她明艷動人，倘若飛絮迷蒙了眼角，但嗅食專屬于她的清香，腦海里便是她迷糊的眉眼，那具有神采的片刻用任何色彩都不足以描繪。

　　陳九宴蹙了蹙眉，毫不掩飾眼底的憎惡，率先邁出步子進了教室。

　　“真是個瘋子。”

　　陸明祈聽了也不搭茬，看著陳九宴氣沖沖地坐在位置上氣鼓鼓的還有些好笑，隨手從書桌里想要拿出書本，卻意外地感覺到另一種觸感。

　　隨后想到楚靈剛剛提到的禮物，順勢拿了出來。

　　包裝精致的禮物盒，單看風格就不像是楚靈的作風，里面是精致的巧克力，以及一張明信片。

　　“風華萬年，回首是初。”

　　刻意文縐縐的口吻，耐人尋味的語句令人沒有徒增幾分好感。像是對待其他愛慕者的信件一樣，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里，連帶著那份價格不菲的巧克力都沒有得到愛戀。

　　陳九宴將一切收入眼底，作為合格的朋友，她沒有多心去看明信片的內容，若隱若現的距離中聰明人可以看透一切。

　　“你在心虛什么？”

　　“沒什么。無聊的東西而已。”

　　似乎是有些刻意的撇清關系。

　　貌似上次陸明祈收到追求者送的曲奇餅干時，被陳九宴搶過去，樂呵呵地分給易琛和顧航宇吃，對于他們的起哄陸明祈面色如常。

　　倘若真的是普通愛慕者的信件，或許隨手扔掉就好，如此費勁地撕碎仿佛是怕被人戳破秘密。

　　陸明祈不語的態度說明一切，關于這份秘密的滋生也讓陳九宴有些心情不悅，一向熟絡知心知底的朋友，如今漸漸有了隔閡，可是不好的征兆。

　　“所以說你覺得陸明祈萬年鐵樹要開花了？”

　　江恣課間時間喝著奶茶，坐在教學樓內的休息角，聽陳九宴說起早上發生的事情。

　　對于這種故事，黎睢的興趣并不熱烈。她來學校的時間不長，但是倒是從同學之間的只言片語漸漸了解些許陸明祈。也許其中有夸大的成分，但是陸明祈疏離任何女生不是沒有理由。他不是什么謙謙公子，對女生更談不上騎士精神。

　　陳九宴也說不明白今早的故事，但冥冥中的不對勁又不是捏造的故事。“對啊，你說大家那么多年的朋友，這種事情還藏著掖著。”

　　江恣倒是察覺出些許意味來。“你真的覺著陸明祈談戀愛是好事？又或者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黎睢在一旁笑而不語，但仍是恰到好處地解圍。“這種事情何必忙著知道，許多人都是因為窺探潘多拉魔盒的秘密而失落而歸。”

　　陳九宴到中午的時候都在回味著黎睢的話，若是一直急著知道所謂的秘密，或許本來就沒什么。以訛傳訛，故事愈發離譜得不可收場，愚蠢的人們都有幸為那份浮夸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陳九宴，適可而止。

　　你一定只是在意那份沒有吃到的巧克力吧。

　　“走了吃飯了。”

　　還未察覺這堂課的終止，只見教室內活躍起來，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著準備出去。

　　陸明祈臉上還是如常的笑意，易琛和顧航宇也早早等在教室門口，后知后覺的陳九宴收拾著桌面上攤開的課本，慢吞吞地站起來。

　　課桌上的光影如初的明艷，帶著屬于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