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一點點消磨,陸明祈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又看到拐角處駛來的出租車。
二十五分鐘的車程縮到了二十分鐘。
宋烊你果然還是有弱點的。
陸明祈自詡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他從不敢觸碰道德底線的事,當然從前年少輕狂打架的事暫且不算。
宋烊打一下車就看見陸明祈斜靠著車的身影,腳步交疊的頻率比以往快了一倍。他剛剛給宋清打電話打不通,就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陸明祈看著站在眼前的宋烊,“急什么。”
宋烊攥緊了拳頭,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陸明祈依舊云淡風輕,但是他也不想跟宋烊繼續浪費時間。
“既然我能查到你家住址,自然也能把你祖宗三代都摸清楚。所以宋烊你還打算讓我繼續說下去嗎?”
宋烊沉默。
陸明祈從出身就已經更勝他一籌,他沒日沒夜的學習換來了賀大的入學通知書,而陸明祈卻是被保送的。
起初宋烊也懷疑過陸明祈這通知書說不定是砸錢買的,可是他一張張出色的成績單和傲人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他的實力。
所以他們之間的差距從一開始就落下了。
陸明祈可以輕而易舉地知道宋烊精心設計的計劃,哪怕他苦心隱藏步步為營。
陸明祈神情淡淡,“所以該輪到我問問你了,宋烊你想干什么?”
見宋烊依舊不說話。
陸明祈哼笑一聲,臉上依舊是處變不驚的笑意,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卻不見半點玩笑。
“你以為你在背地里搞那些小動作,就沒人能發現嗎?”
宋烊強撐下來的鎮定終于有了一絲破裂。
陸明祈的氣勢逼人讓他從一開始就亂了陣腳。這樣的人他比不過。
“你把我媽弄去哪了?”
陸明祈笑而不語,就這么看著宋烊等著他會不會有什么聰明的舉動。
宋烊捏緊了手指又松開,內心經過很激烈的掙扎之后還是妥協了,“我承認,是我做的,以后我也不會再去打擾陳九宴的生活。”
陸明祈終于露出些許笑意,他抬手拍了拍宋烊的肩膀,“很好,阿姨沒事,只是在醫院檢查身體,但是這次沒事不代表下次沒事,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諾,不然……”
陸明祈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給足了宋烊想象的空間。
沒有界限,就說明任何事他都有可能會做。
想想他那些惡名昭著的經歷,恐怕也不會多局限。
飛魚日料店在下班高峰期總會收到白領們格外的愛戴,奈何店長古怪的脾氣,每天也只能吃到限定的美味。
陳九宴坐在桌前把玩著杯子,神情不在時昨天的苦悶,卻也沒見得有多高興。
易琛拿過陳九宴手里的杯子,替她倒了杯橙汁。
陳九宴突兀地開口:“梁京曜,今天上午來找我了。”
易琛眉宇微動。
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更加好奇陳九宴究竟拿捏了梁京曜什么把柄,本來可以事不關己的,卻偏偏多此一舉。
顧航宇沒明白,“他突然回來干什么?”
陳九宴對上顧航宇疑惑的眼神,聳肩,“大概是來洗清嫌疑的吧。”然后下意識看向易琛,想要從他的表情察覺到什么。
如初的沉靜,對于易琛,好像并不覺得奇怪。
陳九宴撐著下巴,問道:“所以你什么時候懷疑上的?”她在跟易琛說話。
易琛不為所動,“大概是那次查到宋烊父親跳樓自殺,然后發現宋婉曾是那家公司的股東。”
點到為止,漂亮的回答。
陳九宴挑了下眉,“所以他也知道了?”
易琛知道陳九宴指的是陸明祈,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怪不得,陳九宴恍惚地點點頭,一開始就這么避諱宋烊。
易琛問道:“所以為什么梁京曜會跟你解釋?”
對此陳九宴也是深表疑惑,她不是沒有問過梁京曜,可偏偏就是什么都問不出來,這才更讓她覺得奇怪。
陳九宴無奈聳肩,“就我跟他這關系,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悶木頭一個。”
易琛收回視線,喝了口水。
這樣的回答倒也符合梁京曜的性格,如果不是被陳九宴拿捏了把柄,排除梁京曜性格可能存在的善良,那么僅剩的可能,大概就是愧疚。
可是原因呢?
顧航宇還是從有限的對話中提取到重要信息,“所以……宋烊其實是宋婉的外甥,然后之前論壇上的內容也是他發的?目的是為了報復陳九宴?”
陳九宴打了響指,“說對了一半。”
“嗯?”
這下輪到顧航宇不清楚了。
陳九宴解釋道:“宋烊這么謹慎的人當然不會自己冒這樣的風險,所以他找了個替罪羊,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事情都已經敗漏了他還想怎么折騰?”
“牛。”
顧航宇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怎么的,只能嘆為觀止地夸一句。
這都哪跟哪的,以前他以為他媽遇到的那些離譜的離婚案依舊夠奇葩的,沒想到還有這么詭異的事情。
陳九宴嘴角的笑意饒有趣味,然后對易琛說:“我覺得這都能拍出好戲了,易導兒你覺得呢?”
易琛的眼神里看不出波瀾,“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陳九宴眼底狡黠閃過,“當然是看看我們宋大導演接下來安排得是什么好戲,直接戳破多沒意思,我這也算是為你今后的狗血電視劇搜集素材。”
易琛嘴角微微抽搐,他可排不出這種晚間婦女們熱愛的家庭倫理狗血劇。
陳九宴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時間,“這都幾點了,陸明祈干嘛去了?”
話音剛落,包廂的推拉門被打開,只見陸明祈抓了抓頭發,出現在門口,然后坐在了陳九宴旁邊的位置。
陳九宴注意到陸明祈手上包扎的繃帶,“你這手什么情況?”
陸明祈看了一眼不在意,拿著筷子給陳九宴夾了個天婦羅,“這不見義勇為受了點小傷嗎?”
陳九宴咬著天婦羅,滿臉鄙夷,見了鬼了。
包廂里暖調的燈光映著溫馨的氛圍,迎合著店內播放的日漫插曲,好像真的找到歸屬。
陳九宴依舊很感謝他們以這樣的方式保護她,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飯吃到一半,顧航宇突然感慨起來,“你們倆都要走了,這飯啊吃一頓少一頓,雖然一個大男人哭挺沒出息的,但是我……”
然后顧航宇就開始假哭,抽搐著肩膀趴在易琛的身上。
陸明祈陳九宴相互對視一眼。
他倆只是出國,又不是人沒了。他一天到晚戲能不能別這么多?
陸明祈冷哼,“哭,接著哭,說不定真能把我們送走了。”
陳九宴默契地接茬,“奧斯卡獎直接發給你得了,易導兒這場戲你給幾分?”
易琛輕咳兩聲,然后將顧航宇的頭推遠了點,很中肯地說道:“零分。”
陳九宴點點頭,然后嘖了一聲,“零分給高了。”然后拿起筷子夾著菜剛向往嘴邊送,就發現被中途阻斷了。
陳九宴憤恨地看著最后一塊炸豬排誤入狼口,而罪魁禍首已經沉浸在進食的喜悅中,深呼吸一口,“顧小三你屬狗的?都快到嘴邊了你還搶!”
顧航宇造作地擺起勝利者的姿勢,“不好意思,我屬龍,這點戶口本上可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