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恣被捂著眼睛，只能依稀從陳九宴的指縫之中看到些許光線，“你們到底在賣什么關子？”

　　陳九宴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忍著笑意：“你等等就知道了。”

　　顧航宇的語調里有那么一絲興奮，示意陳九宴可以把手拿開了，“當當當。”看著屋子里熟悉的陳設還有那么些感慨，“自從你們一個倆個都出國了以后，我都有好幾年沒來這了。大學的時候我們就經常在這里聚這。前幾天才收拾出來。”

　　江恣覺得很新鮮，打量著客廳里的陳設，“還不錯呢。”

　　顧航宇去冰箱里拿喝的，順手從果盤里拿了個橘子，剛剝開塞到嘴里一個，立馬表情都皺到一起去了，“我靠陸明祈你從哪買的橘子。”

　　陳九宴剛剛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顧航宇一臉賣笑地給她了一瓣橘子。

　　江恣雖然在看手機，不過時不時飄過來的余光，讓陳九宴意識到顧航宇突然的殷勤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她故作無意地接過橘子，然后岔開顧航宇的注意力：“誒顧航宇你手機響了！”

　　顧航宇狐疑地順著陳九宴的目光看過去，全然忘了自己的手機不還在自己的褲兜里嗎？

　　就在他分神的疏忽，陳九宴掐著他腰上的肉，然后直接把橘子塞到他嘴里。

　　顧航宇明顯被酸倒牙了，“陸明祈那小子那么有錢能不能買點好的橘子，酸死人了。”

　　“咳咳。”

　　說曹操曹操就到，陸明祈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

　　顧航宇心虛地摸了摸鼻頭，“好不容易我們都要聚齊了，今天就在這慶祝江恣的新劇殺青吧。”

　　這也是他們原本的意思。

　　江恣新出演的那部電影，好巧不巧的是，女二的扮演者就是沈山海之前帶的那個大小姐，拍戲的時候大小姐沒少給劇組工作人員臉色看。

　　跟江恣對戲的時候因為念數字還有那掉渣的演技，直接被江恣潑了咖啡，后來拖拉了一個月才殺青。

　　“你們都不知道那個公主病有多招人煩，上午沒她通告下午直接找不到她人了，星輝娛樂的人找到她的時候還在酒店跟男朋友膩歪呢，搞笑的是記者狗仔早就蹲在門口等著拍她的爛桃花。”

　　陳九宴笑得前仰后合，“我猜是你把這個爆炸性新聞告訴媒體的吧？”

　　江恣眉頭微挑，“不然還有誰像我這么嫉惡如仇？”話音又轉：“不過她找了個私人律師看上去倒挺厲害的，直接發布聲明了。”

　　顧航宇腦子里倒是有了個人，“你說的該不會是何律吧？”

　　江恣點點頭，好像確實有人這么稱呼他。

　　顧航宇見怪不怪，“那個人在律師界那可是大有名氣，出了名的唯利是圖，說句不好聽的，有錢能使鬼推磨，給他錢黑的就能說成白的。”

　　陳九宴那晚沒喝多少，保持清醒地回到酒店，她剛買的房子剛裝修完，還需要點時間放放甲醛，她一早上就去工作室了。

　　“九宴姐早。”

　　陳九宴看著跟自己打招呼的女孩，想起她是上次面試通過的蘇素，是個很有想法又很溫柔的女孩。她當時覺得特別，就跟裴知珩要過來自己負責帶她。

　　“早。今天上午要去給客戶定制一款香水，你跟我去。”

　　陳九宴會心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別緊張。”

　　這次定制香水的客戶是王太太，據裴知珩隱晦地提醒，這人是個難纏的主。地點定在虞城的某家高檔的茶餐廳。

　　“你們靠譜嗎？年紀輕輕的，也不是很出名，我可不噴那種小家子氣的東西。”

　　王太太捋了捋頭發，精致的銀匙戳動著面前品相極佳的甜品，索然無味。

　　陳九宴從容地笑了笑，“王太太無需質疑我的專業性，您身上是CM家去年秋季二十周年的典藏款典雅之路。恕我直言，花香調的香水，尤其是后調這么重的香草可能并不能襯托出您的魅力。”

　　這個年紀的中年女人最如常的境遇大概就是丈夫的冷漠。而她從入座開始，就很在乎自己的儀容，每三分鐘都會通過店內的反射物來打量自己的妝發。

　　她會時不時地注重手機的動態，即使沒有什么也會解開鎖屏看幾眼。

　　這也大概是她的悲哀，生活重心全然偏向在丈夫身上，完全遺忘了自己。

　　王太太動作一頓，也算是間接相信了陳九宴的專業性。“那你覺得我適合什么樣的香水？”

　　“王太太的長相大方，東方調可能更適合您。”

　　結束了這次短暫的會面，陳九宴微微頷首，帶著蘇素離開了。

　　開車的途中，陳九宴似乎感覺到身邊的人有話要說，卻不好意思開口，幾經欲言又止的。

　　“有什么話想說嗎？”

　　“定制一款適合自己的香水真的能挽回丈夫的心嗎？”

　　陳九宴啞然笑笑，至少蘇素的觀察力不錯。

　　“香水的魅力在于它的存在是無形的，雖然聽不到也看不到，但是卻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它以分子的形式融入空氣中，悄無聲息地探入人的鼻息之間。可它并不是魔法，哪能這么輕易就挽回一個男人的心。”

　　蘇素微微怔住，“那您還……”

　　陳九宴微挑眉頭：“我又沒說她換了香水就會怎么怎么樣，她有需求我們就有生意。雖然這套言論聽起來更像是奸商會說的話。”

　　蘇素點了點頭，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笑。

　　“如果不能滿足她的內心需求，但至少也會讓她認識到更合適的自己。香水可以愉悅心情，這種說法是有研究證實的。”

　　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有些傷感。

　　陳九宴側眸看看，第一次的工作就讓她碰上這樣的經歷似乎確實有點為難，她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碰巧看到路邊那家新開的斯嘉麗，“剛剛沒吃飽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后來工作室的人都知道了，陳九宴不會安慰人，只會買好多吃的來喂飽肚子。但是這點對很多年輕的小女孩很受用，只是回頭照照鏡子摸摸自己長出贅肉的肚子，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