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走后，辦公室陷入了沉寂，陳九宴很享受獨處的氛圍，拿起一旁的噴壺，細細照料著她那盆薄荷草。

　　之前總是養不活她，都說薄荷最容易養活，卻偏偏到她手里跟中了毒似的，不過最近似乎有了好轉的跡象。

　　就在陳九宴拄著下巴看著薄荷草發呆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消息——九小姐，我可以成為你最好的助力。

　　陳九宴深深地看著文字前九小姐的字眼，眸光晦澀，不過對于這條短信的處理方式與看待垃圾短信無異。她粉嫩的手指劃過屏幕表面，那封莫名的短信已然進了回收站。

　　就在陳九宴將手機準備息屏的時候，私家偵探發來了消息，約她到咖啡店，有重要線索要跟她說。

　　小楊剛買好咖啡從電梯里出來，就看見陳九宴拿著包要外出，等他反應過來時，電梯已經關上了。末了，只能對著關上的電梯默默地說一句：“咖啡還沒拿呢……”

　　陳九宴只覺得在看到消息后全身的血液都異常的活躍，這種感覺就好像跑步比賽站在起跑線做出預備姿勢，等待著裁判發號施令一樣。

　　她距離所謂的真相其實還有段距離，可是偏偏不肯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陳九宴沒見過私家偵探的照片，不過縱觀咖啡店的客人，她將目標確定在角落里的男人。

　　“徐先生。”

　　徐生抬頭，看過去兩人微微頷首算是打了聲招呼。

　　服務生適逢遞過來菜單，陳九宴只關心徐生手里的線索，隨口說了句：“一杯橙汁謝謝。”

　　目送著服務生走了一段距離后，陳九宴將視線放在徐生身上，等待這從他嘴中能說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看著陳九宴目光里的焦急，徐生也難得不像往日里的吊兒郎當，正色起來：“之前調查出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慈善基金是偽造的，后來我找到那個背后的人，發現用的是假名。只不過這個假身份并不是第一次出現，幾年前牽扯到的一起經濟犯罪中當時那家公司的法人就是這個名字。”

　　陳九陽眉頭微微蹙起，沒曾想到真相背后的人會牽扯出這么多莫名的事。

　　“是哪家公司？”

　　“立騰。不過目前我調查不到那家公司的線索，抱歉。”

　　陳九宴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默默重復了一遍，一時腦海里摸不著頭緒。

　　服務生將橙汁端上來，陳九宴輕笑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然后從包里掏出一個檔案袋，那是她剛剛在附近取出的現金。

　　她放在桌面上推到了徐生面前，“這次的事情多謝了，立騰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其他的你繼續調查下去。”

　　徐生看著檔案袋的厚度眼前一亮，他本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只是好友顧航宇再三強調在這位九小姐面前最好擺出一副正經的態度，不然下場會很慘。

　　可是他看著陳九宴年紀輕輕也不像是那種考究的人。

　　陳九宴喝了幾口橙汁就打算離開，徐生勾勒嘴角，突然開口：“本來我們不過是雇傭關系，按理說我不應該過問太多，只不過我有些好奇……”

　　徐生的話戛然而止，只是看到陳九宴眼底的戒備，便知趣地不再發問下去。

　　陳九宴臉色一斂，語氣輕緩卻不自覺帶著些許陰翳。“在你知道我的名字的時候不是已經調查過我了嗎？如果你真的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關于我的事情你不該過多問什么。如果明哲保身這樣的道理過于深刻，那你要應該知道什么叫好奇心害死貓。”

　　徐生的表情依舊云淡風輕，找到他調查的雇主中不免有位高權重的，他們的顧慮在他看來全然不知的一提，說過這番話的也絕不是陳九宴一個人。

　　陳九宴微微一笑，“也許我這么說的話對你來講耳根子都快磨出繭了，那我換個說辭，你當初怎么離開警校的，這個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徐生天生笑臉的嘴唇終于平復下去，眼底帶著深慮。

　　如果當年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和梁京曜同一期畢業的優秀警員，卻在大三的時候一聲不響地退學，沒有征兆也沒有理由，好似完全人間消失一樣。

　　這件事的隱情當初沒有任何人知道，現在也是。

　　徐生深深地看著陳九宴的眼睛，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平靜和寡淡。他似乎終于理解了顧航宇之前的好心提醒，不是因為陳九宴是個正經人，而是因為他那些無足輕重的小伎倆在陳九宴看來都瞧不上罷了。

　　隨即陳九宴故作無辜的一笑，人畜無害的模樣仿佛之前那些話不是她說的那樣，她在杯子下放了張鈔票后就起身離開。

　　西餐廳里，陸明祈和合作方吃飯，“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出包廂之后陸明祈嘴角附和的笑意轉瞬即逝，飯桌上酒肉之交的情義放在利益場上奏效得微乎其微，陸明祈掏掏耳朵，聽著那毫無新意的條件，就算是再美味的餐品都索然無味。

　　轉角時陸明祈不曾注意到對面的人，好在及時剎住腳步才沒有撞得滿懷。

　　對面的家伙反應更大些，嚴重的潔癖讓他抬手拍了拍被撞的肩膀，抬眼看到老熟人之后眼神變得有些奇妙。

　　陸明祈定睛看過去，便不想理會，作勢就要往前走。

　　“好歹我們曾經也是有過共同的敵人，也算是有些交情，不打招呼就這么走了未免有些冷漠吧。”

　　聽著這語氣好似陸明祈是個薄情寡義的人，曾經對他始亂終棄似的。

　　陸明祈抿了下唇，不耐煩地嘖了聲，“我說，你是不是有點無聊。”

　　金忱倚著墻，嘴角掩不住笑意，只不過著笑意讓陸明祈看得有些心煩。

　　“無聊？怎么會無聊？這世上有意思的事多了去了。”

　　陸明祈跟他確實沒什么交情，作為圈子里有名的撿漏王，陸明祈跟大部分人一樣都挺看不上他的。再加上他們之間本就不是同一階層的人。

　　今天這種沒營養的口水話陸明祈已經聽得夠多的了，實在沒什么耐心跟他浪費時間。

　　“得，你繼續找你的樂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