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姚像是早就想好了足以說服的說辭，“我和九宴家兩家是世交，剛好最近公司在想改進的問題，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更何況我信得過九宴。”
一步步，親昵的稱呼中拉近兩人的距離。
縱使是神經大條的肖堯也注意到陳九宴的反常，他默默沒有出聲不發表他的意見，蹙了蹙眉有些抗拒傅瑾姚的出現。
裴知珩幅度輕微地點點頭，換上表示禮儀的微笑：“謝謝貴公司對我們的認可，關于合作的事情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傅瑾姚見狀也沒有多說什么，還是合適地為這次的出現畫上了句號。
“那就期待你們的決定了。”
等到傅瑾姚踩著高跟鞋離開后，陳九宴才覺得氧氣自如地注入她的肺部。即使傅瑾姚可能表達了她跟傅連城之間不同的想法，但是陳九宴卻沒那么容易對她放下心來。
裴知珩看著陳九宴松垮地靠在轉椅的靠背上，試探性地詢問著其他兩個合伙人的意見。
“你們怎么看？”
肖堯很直觀地表達了他的想法：“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天上不會掉餡餅，我覺得有詐。”
陳九宴淡淡地搖了搖頭，語氣緩緩：“如果是傅瑾姚出面的話，可能不會是什么大跟頭，不說直說他們就是過來送錢的。”
裴知珩深深地看了陳九宴一眼。
肖堯有些愣愣的摸了摸后腦勺，不明所以：“你和剛剛那位傅總還不會是什么情敵的關系吧？”
陳九宴一臉吃驚地看著肖堯，以她的腦回路根本沒法分析這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究竟想的都是些什么。她哼了一聲：“我看你多少是有點什么大病。”
原本沉重的氣氛被幾句無關緊要的玩笑話沖散。
在陳九宴這里吃癟的肖堯決定不再自取死路在他面前找死，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在相對軟柿子的裴知珩，他笑嘻嘻地提議道：“話說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團建了嗎？珩哥你什么時候安排一下？員工福利這塊我們可要保障好啊。”
裴知珩睨了他一眼，然后收拾著東西離開會議室。
走之前還留給他一句：“做夢。”
虞城最近迎來了短暫的雨季，連帶著天空也有些陰沉，踏著微雨，行人總是行色匆匆。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顧航宇接到消息后，思路忘記運作，遲鈍了幾分鐘的時間才露出悲痛的神色。
一度以為是因為剛整理好上庭資料所以分身乏力出現了幻聽，他趕到醫院的時候聽著顧暮想的同事在他面前嘴巴一張一合的，后知后覺地才意識到事實的存在。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而后顧航宇獨自在醫院的走廊里帶了很長時間，他因為情緒激動而長時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因為是家里的小兒子，上面有兩個姐姐，因為小時候調皮搗蛋的性格沒少給顧家姐妹花惹麻煩，甚至有時候在學校里惹麻煩也不敢告訴父母，就只能賣著慘求高年級的姐姐從老師著領走他。
為此，顧航宇沒少挨二姐顧暮想的罵，然后這個時候好脾氣的顧朝思看顧航宇被教訓得差不多的時候在象征性地穩穩顧暮想的情緒。
顧暮想雖然會罵她，但是也會用她的零花錢帶顧航宇偷偷出去玩。
連著后來顧暮想高中時候偷偷談戀愛，兩人在學校附近手牽手的時候剛好被放學在周圍小店打電動的顧航宇發現了，她就威脅顧航宇：“小東西如果你敢說出去，告訴大姐或者爸媽，我就一個一個拆了你的變形金剛。”
想到自己最愛的變形金剛真的會在二姐手里變成一個個殘缺的零件，顧航宇白了臉色，因為顧暮想真的做出來這種“惡事”。
他氣鼓鼓地說道：“誰稀罕告狀你那些破事！顧暮想，你就是個壞家伙。”
顧暮想滿意地摸摸顧航宇的頭，笑得直不起腰，“得了吧，那壞家伙請你吃冰激凌行不行？”
“好耶，我就知道我家二姐美貌天仙。”
而現在那個鮮明的二姐躺在太平間的床上，一張白布蓋在了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
陸明祈陳九宴和易琛也是向后趕到，看到顧航宇帶著哭得上接不接下氣的顧朝思坐到了走廊的長椅上。陸明祈沉著臉色拍了拍顧航宇的肩膀，陳九宴坐到顧朝思的旁邊安慰著她的情緒。
顧航宇捏了捏眉心，穩了穩情緒：“帆帆呢？”
帆帆，顧暮想的兒子，七歲還是剛上小學的年紀。如今二姐夫還在外地出差，一時半會根本趕不回來，不能留一個孩子單獨待著。
顧朝思吸了吸鼻子，結果陳九宴遞過來的面巾紙擦去了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流。她們幾乎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分開過，即使工作了也是上下樓的距離，人人提起她們都會一臉羨慕地說著她們是顧家姐妹花，像影子一樣是如影隨形的存在。
“我叫我丈夫把他先接回家了，他太小了還不能讓知道。”
顧航宇聽后點了點頭，“姐你也早點回去吧，這邊的事情我處理就行了。”說著停頓了下，語氣低沉下來，“還有也跟爸媽說一聲吧。”
顧朝思想到父母哭得更兇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已經年老的父母。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你也……”
她想了想還是把安慰的話咽了回去，因為她也沒辦法好好安慰她自己的情緒。
陳九宴看著顧朝思的狀態紅了眼眶，她似乎想起曾經在哥哥手術室外她的狀態，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但是也要逼迫自己認清事實，她朝著梁京曜發脾氣，罵走那些來看熱鬧的家伙，如果當時沒有陸明祈的話，她可能真的會因為情緒失控拆了那家醫院。
顧朝思邊往外面走，邊顫抖著手指從衣服外兜里拿出手機，手指甚至花了好長時間才輸入鎖屏密碼，她上次給父母打電話還是昨天，詢問他們的身體狀況。
“爸，你睡了嗎？”
“還沒呢，怎么了。”
“爸，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做好心理準備。”
“嗯。”
“暮想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