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來做任務要殺的是方才那匪徒首領,沒想到竟然意外救下了阿與的心上人,真是造化弄人。想到此處,她苦笑中盡帶著無奈,還笑自己自作多情。
她走沒多遠,就停了下來,靠著寬敞無人的大路邊一棵略微慘淡的樹緩緩蹲下來,布滿厚繭的手撫著千溝萬壑的樹干,一點點的滑下,衣袍在地上枯黃的樹葉面前的像塌下來的天,一瞬間蓋住了它們,雪九將自己的頭埋在臂彎處嗚咽著,肩膀微微發抖,止不住,風兒喧囂,鳥兒吵鬧,她的心緒更是難以平靜下來。
孟與嚇了一跳,這下子人走了,銀霜大抵是不會再問了,心里還是驚魂未定忐忑得很。
他朝著驢兒那邊走去,彎腰解開驢兒的繩索,嘴里說著:“銀霜,我們繼續趕路吧?!闭Z氣帶著試探性,這眼看還有兩天路程就到了,要是銀霜姑娘不想去了可如何是好?
銀霜看了一眼孟與的背影,點點頭,劍入鞘,頗為惋惜的說:“好,我們走吧,還沒來得及報答恩人她就走了,江湖之大何時才能再見?!?p> 兩日之期飛快,孟與和銀霜兩人如期到達了北方雪地,即使只是在邊緣沒有到達深處去,可這寒風咆哮萬年不息刮過來刺人心骨,凍得單薄的銀霜姑娘面色泛青瑟瑟發抖。她眼神幽幽的望著孟與,表達著她的不滿,孟與斜視的余光里卻不放過這可愛的表情絲毫。
孟與將扇子別在腰間,右手錘點左手,恍然驚呼:“啊呀,忘了拿狐裘了,這下進也不去,只能看看雪就得趕緊走?!闭f時不忘搖頭感慨。
言畢面露難色萬般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搓著的雙手和他的腦子一樣不知所措。
驢兒向孟與靠來,用小巧的頭頂著孟與長長的衣擺想給自己蓋住,它身軀那么大,小小衣擺又如何蓋得住,倒是把剛剛還不滿的銀霜姑娘給看笑了,無意間解了孟與的窘態。
銀霜的眼神溫和了下來并未責怪,而是拉起他的手:“孟與你的手怎么這么暖和?”
孟與一怔,握緊了銀霜冰涼的手,不冰冷是溫暖。
孟與從小生長于獄教,獄教常年飄雪不怠,早已習慣:“或許是我從小習武,體質好些。”
這番說辭聽起來還算有些道理,跟銀霜待久了,不實之語都可以直接脫口而出不用思慮。
他拉著銀霜就往回走,待會兒刮大寒風可就不好再走了,銀霜這身子受不住的。
驢兒這下走的快了,邊緣的白色雪地里淺淺留下了腳印,印痕一點一點連成遠遠的線,雪被融化成水浸透了布靴,冷得銀霜打了個寒顫,牙齒在嘴里不停的打顫,細小的白雪占上墨染的頭發,黑白相間,又加那如雪的白膚上凍出一層紅暈,孟與眼里的銀霜艷如玉梅。
但孟與更多的是心疼,脫下了外衣將她包裹嚴密,大手挾住她想要掙脫的手,不允許他有所動作,若是剛才再往里面走些,料不定銀霜此時改凍得路都走不動。
“來,上來,我背你。”孟與微蹲下,銀霜輕搭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