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期飛快,一早醒來,銀霜站在窗臺看著竹亭發呆,晨曦微揚,柳絮風起,時間如流水緩緩過,直到日上三竿她才下樓去竹亭等著。
這五日來,銀霜每天都會像今天一樣站在窗臺,她第一天在客棧一覺醒來的時候會恍惚覺得時間已經到了,該下去等孟與了。算算其實才過了一天罷了。
這等待的日子,她常常想起在小院的那一年,那般孤獨都等過來了,如今區區五日就耐不住了。
時光就像倒流的星河,她不停的往前走啊走,始終走不到終點。
五日,總算是熬過來了。
銀霜抱膝坐在竹亭邊,目不轉睛地望著那條唯一的路,路旁的柳樹上棲停著一只鳥,鳴聲喈喈,心里隱隱有一絲不安,穿過時間的樞紐,等待變得漫長。
長道的風兒大了,一陣陣腳步聲接踵而來,在追趕著什么呢?
順風而來的還有一些大吼的聲音,帶動著渾厚的內力。
“站住!”
“別讓他跑了,快追。”
銀霜秀眉微蹙,看向那條幽暗的小道,今日是她和孟與約定好的日子,恰好又出現了什么狀況,她難免擔心起來。
一個穿著紅衣的人貿然闖進她的視線,她半瞇著眼心跳極快,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人。
越來越近……
那人抬起頭,滿臉是血,可那眼神銀霜永遠忘不掉,就是孟與,他穿的分明不是紅衣,近了看,是一身白衣生生被血給染紅了。
孟與搖搖晃晃的捂著傷口朝銀霜走來,眼中盡是復雜的感情,銀霜正準備上前扶住他,卻見焚仙刃就被握在孟與手中,如此顯眼,她又怎么會不認識呢?
她伸出的手停頓在半空中:“阿與……”
孟與一只手扶住竹亭,一只手將焚仙刃遞了出去。
“阿與,你……你真的是獄教教主?”銀霜聲音顫抖的幾乎不可聞。
孟與的嘴里流出血來,他還輕笑一聲:“呵,殺了我。”
焚仙刃沾滿了鮮血,就這樣遞在了銀霜僵硬住的手上:“阿與……我……”
“趕在他們來之前殺了我,死在你手里,無憾,你還可為觀山派立一大功。”
孟與這話說的決絕,眼睛像極了一條茍延殘喘的老狗,里面含著他唯一的愿望,哀求著手刃他。他絲毫不恨,站在銀霜的視角確實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與抉擇接下來該如何辦,只是他必死無疑的,他只想銀霜一直好好的活著,即使是沒有了他的陪伴,那么就用他自身為銀霜再開一條道,愿他死后銀霜生路可平平坦坦,不受厄苦。
“銀霜!他是獄教教主,殺了他。”一道沉重的男音傳來,抬頭看便是師父站在不遠處,身后領著一大群人。
銀霜不敢,她怎么下得去手,拿著焚仙刃的手不停的抖,差點連抓都抓不住:“師父……我,我不……”
這小方天地,青墨染的水旁,側攲著的小山,漏出一屑光的天地,怎容量了這許多人,密密麻麻,狂風也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