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鄭文舉和自己的便宜娘子一唱一和間,就讓自己行禮認錯。
肖元頓時恍然大悟!
或許自己的禮儀是有問題。
但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來自這位便宜娘子。
靜靜的打量著她!
肖元的目光很平靜!
對于這位便宜娘子,他本來并沒什么感覺!
從初次見面,就察覺到了這位便宜娘子貌似不怎么喜歡自己!
但是肖元無所謂!
首先,這位便宜娘子在他眼里,其實算得上是個陌生人。
其次,作為一個佛系的人,肖元其實不怎么在意別人怎么看自己。
正如一萬個人眼中有一萬個哈姆雷特。
從來都沒有人真的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與其委屈自己,還不如天大地大,自己開心最大。
所以肖元從來都不強求自己去做別人眼中的肖元!
你覺得可以做朋友,我歡迎!
你覺得朋友沒法做,好的,慢走,不送!
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朋友,可以做個陌生人啊,你玩你的,我鬧我的,互不交集。
但是,此時此刻,這位便宜娘子仿佛把自己當做了敵人,恨不得讓別人把自己踩在腳下,甚至親自踩兩腳!
這就讓肖元感覺很不理解了,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不至于這樣啊?
大婚當日,原來的肖元就被送到了寺廟。
雖然被一眾和尚伺候的也算舒舒服服的,但是這舉動無疑就是看不起肖元。
天底下哪有在寺廟長住的女婿,就算是上門女婿,也不至于這樣子吧!
而且,小舅子還暗下黑手,甚至打死了本來的那個肖元!
雖然疑惑和不解,但是作為穿越客,肖元其實并沒有感同身受。
所以,肖元對于林家的人,并沒有仇視!
但是眼下,佛系的肖元,心里也有了怒火!
他剛要開口,眼角一抬,卻見一個臉色黝黑的公子哥,仿佛喝醉了酒一般,直往自己的懷里撲。
眼看那黝黑的臉龐就要貼到自己的胸膛上了,肖元趕緊后退!
好在公子哥也及時穩住了身形!
“肖神醫勿怪,在下得見肖神醫,一時間太過激動,因此走的急了些!”那公子哥一臉不好意思的道!
心頭的怒火被公子哥這么一打岔,倒是消減了不少。
摸了摸下巴,肖元看著這位公子哥,暗道,這該不會又是以前肖元認識的朋友吧!
好在這時,這位公子哥自我介紹道:“在下李思齊,謝過肖神醫活命之恩!”
說話間,李思齊對著肖元躬身拜下。
禮畢后,沒給肖元說話的機會,李思齊便對著周圍的眾人說道:“大家或許不認識這位肖神醫,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位肖神醫,便是大家剛才贊不絕口,治愈了霍亂,救活了無數百姓的那位神醫!”
聽到李思齊的話,鄭文舉面色一變,瞪著林婉柔。
這賤人竟敢騙我!
此前,他還專門恭喜過林婉柔覓得神醫佳婿。
林婉柔卻說“誤會了,那位肖神醫和那個地痞肖元并不是同一個人,只是巧合,同名同姓罷了。”
沒有見過肖神醫的鄭文舉信以為真,便想著討好林婉柔!
然而現在,鄭文舉感覺自己騎虎難下!
林婉柔并未察覺鄭文舉的目光。
暗自瞪了肖元一眼,心中的恨意更深!
一個地痞,瞎貓撞上死耗子治了霍亂之疫,就敢稱神醫!
對于肖元,她太了解了,小時候就聽父母提起過多次指腹為婚報恩的事。
因此,她便經常關注著肖元!
然而,那個肖元和自己想象中的相公,相差太遠,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林婉柔抗拒過,但父母不同意。
久而久之,她恨起了肖元。
若不是肖元,自己的一生幸福又怎么會被毀。
鄭文舉和林婉柔的心思,沒人在意。
聽到肖元便是那位神醫,眾人臉色一變,對于李思齊的話,沒有人懷疑。
“原來是肖小神醫,老朽的兒子,就是他救得的啊!”
“誰說不是呢,老朽的小孫子還有兒子和兒媳,被趕出城外后,老朽都絕望了。
不成想今日他們傳來消息,說病情已經好轉,再過幾日便可以回家和老朽團聚,全賴肖小神醫的活命之恩啊!”
“……”
在場的人里面,竟然還有幾個滿頭銀發的老頭。
老頭們議論紛紛。
肖元卻心虛不已!
李老神醫害人不淺啊,我這半吊子水平,若是被拆穿……
就在肖元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那幾個老頭推開眾人,湊向肖元!
目光灼灼的打量著肖元,老頭們摸著雪白的胡須滿是感激之色!
離肖元最近的一個老頭道:“老朽以為,我們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百姓,都該謝過肖小神醫的活命之恩!”
眾人齊齊附和道:“理應如此。”
于是,在肖元的一臉心虛中,一眾老頭帶領著眾人向肖元行禮。
肖元哪里敢受。
且不說本就心虛,只看眼前這幾位白胡子老頭,肖元都不敢受了他們的禮!
“老人家可千萬別這樣,我受不起啊!”
趕忙扶住離自己最近的老頭,肖元焦急的說道,生怕這老頭對著自己拜下。
然而,就在肖元感覺自己的手剛剛觸碰到老頭的胳膊,還沒用力扶呢,老頭便已經趁勢抬起了并在胸前的胳膊。
眼角一撇,肖元發現一眾老頭,都只是躬了躬身,便已經站直了身子。
只留下一眾年輕人,認認真真的行了個禮!
這些老頭還真是有點壞啊!
心里嘀咕著,肖元收回了自己的手,對著幾個老頭拱了拱手。
老頭們樂滋滋的受了肖元的禮,給肖元打上了有眼色,是個小機靈鬼的標簽!
這時,一眾年輕人已經行完了禮。
不知是誰,突然喊道:“鄭文舉,你怎的不行禮?”
鄭文舉面色一變,卻咬著牙道:“王浩歌,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行禮了!”
“崔元正,你說鄭文舉是不是沒行禮?”
“額……好像是的!”
“胡說,鄭文舉明明行禮了!”
莫名其妙的爭執,就這么發生了,肖元一頭霧水,甚至到現在都沒發現喊話的是誰!
“都閉嘴,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離肖元最近的老頭呵斥道。
老頭仿佛很有威懾力,他呵斥完,便沒有人敢開口。
“肖小神醫,你這受禮之人應該最清楚,鄭文舉行沒行禮吧?”老頭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異彩,看著肖元!
肖元秒懂老頭的意思,不管行沒行禮,都是沒行禮!
更何況,肖元剛才注意到鄭文舉確實沒行禮。
雖然疑惑這個老頭為何幫自己,但是肖元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佛陀尚且會有金剛怒目時,更何況自己是個俗人呢!
雖然佛系,但面對沒事找事的這種人,不要給他臉!
一旁的鄭文舉,聽到老頭的前一句話松了一口氣,待聽到后一句話的時候,臉色不由發青。
他剛才確實沒行禮。
原本打算以禮壓肖元,不成想到頭來反要給肖元行禮。
這讓一向高傲的他,如何能彎得下腰!
更何況,自己家又沒有人患上霍亂之疾,肖元的活命之恩自然無從談起!
此時此刻,鄭文舉很后悔,早知道就隨便應付一下,也不至于被死對頭王浩歌抓住不放。
眼角掃了一下身邊的林婉柔,只見她臉色平靜一副和自己無關的樣子,鄭文舉更惱怒了!
這賤貨,也不知道替我求求情,怎么說也是你相公!
就在鄭文舉擔驚受怕的時候,肖元開口了!
“諸位的大禮,我已經受之有愧了,哪敢再讓這位公子行禮,只求這位公子原諒我剛才的無禮之處!”
說著,肖元對著鄭文舉拱了拱手。
接著道:“我娘子剛剛說的是真的,我患了腦疾,忘卻了許多事,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
他的話音剛落,離肖元最近的老頭便嘴角上揚了起來,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鄭文舉更是暗道一聲:“不好!”
自己這個堂堂舉人,堂堂鄭氏門閥子弟,今日怕是要在此地丟盡臉面了。
咬著牙,鄭文舉當機立斷!
雙手平舉,兩只手的中指緊貼著,躬身,彎腰拜下,以頭觸腳面。
這是一個大禮,正常情況下乃是平民百姓所代表的農民向有功名的士子或者有官身的士紳行的禮!
但眼下鄭文舉卻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
“公子這是?”臉上滿是疑惑之色,肖元的動作卻不慢。
在鄭文舉雙手平舉的時候,他便已經避開!
“謝過肖神醫活命之恩!”鄭文舉咬著牙說道。
一旁,離肖元最近的老頭見狀,給了肖元一個見好就收的眼色,笑瞇瞇的道:
“好,不愧是鄭氏子弟,懂禮知禮,此事便就此揭過!”
鄭文舉臉已經丟了,哪里還能說什么。
肖元也點了點頭,笑瞇瞇的道:“謝過公子寬宏大量!”
“好,肖小神醫是個妙人,我們剛剛就在談論你,而且此次宴會便是為霍亂之疫發起的,肖小神醫還請上座,為我們講講你的所見所聞,好讓在場的文人士子,能夠有所感悟!”老頭熱情的道!
肖元承了這老頭的情,當下卻也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一眾老頭。
一旁的林婉婉依舊緊緊挽著肖元的胳膊,自反駁了林婉柔后,她便一言沒發,只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