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青石山
夜色如墨!
寧安縣百里外的青石山腳下,肖元一臉疲憊,額前的頭發(fā)被汗水濕透,緊緊的貼在前額上。
廣亮的話,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雖不知林婉婉折斷鄭文舉的雙腿時,有沒有被鄭文舉看到。
也不知鄭文舉事后會不會將這事和那晚寧園的事聯(lián)系到一起。
但肖元卻不得不早做打算,趁早提醒林婉婉,最近還是不要出現(xiàn)在寧安縣比較好!
問了趙承宣,才知林婉婉此前說過,如果有急事需要找她,便去青石山。
深夜,寧安縣的城門早已經(jīng)關(guān)閉。
肖元不得不去求寧遠(yuǎn)。
寧遠(yuǎn)看在此前肖元治愈霍亂的情分上,將肖元從城墻上吊了下來!
還好護(hù)城河已經(jīng)被填掉,不然就算出了城,也會被護(hù)城河阻擋!
一路向著青石山奔跑而來,總算是到了!
青石山并不高,清冷的月光下,光禿禿的石頭反襯著月光,散發(fā)著幽幽的寒意!
微微喘了幾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肖元邁步上山!
一路走到半山腰,借著月光,肖元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一處山坳中,居然有一間石頭砌成的屋子!
“林婉婉?”
對著石屋的方向喊了一句,屋子里靜悄悄一片!
慢慢湊近石屋,才發(fā)現(xiàn)石屋的房門緊閉著。
肖元敲了敲,里面沒有絲毫的回應(yīng)。
躊躇了片刻,一把推開了房門。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還好此前制鹽時,隨手將火折子帶在了身上。
輕輕吹了吹,火折子上的火星飛舞著,最終冒出了一縷火光!
借著火光,肖元打量著屋子。
屋子里的陳設(shè)很簡單。
一張床,床上的被褥疊得正整整齊齊。
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用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熄了火折子,肖元走到床邊,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嗅了嗅,是林婉婉身上的味道。
確定這石屋的主人就是林婉婉,他舒了一口氣,卻又皺起了眉頭。
眼下這石屋空無一人,這么晚了,林婉婉又去了哪里!
摸著夜色,肖元離開了石屋。
青石山并不大,林婉婉或許無聊之下,會在青石山里閑逛也說不定。
雖然這樣想著,其實肖元心里明白,大晚上的,光禿禿的青石山,有什么可值得逛的。
眼下四處看看,只因心中很不安。
對林婉婉的感覺,其實并不是愛。
初見的驚鴻一面,確實驚艷了他,但更多的是好奇!
再見時匆匆而過,連一句問候都沒來得及說!
后來,她忽然就成了古靈精怪的鄰家小妹,倒是倍感親切。
寧園那晚,雖說林婉婉那護(hù)食的舉動很可能是來自于對自己的喜歡。
但肖元心里只當(dāng)那是十四歲的小姑娘青春期時情感的懵懂!
得知林婉婉折斷鄭文舉雙腿,肖元心里的確很感動,但并沒有因此就愛上她。
畢竟林婉婉才十四歲,作為一個二十幾歲甚至將近奔三的靈魂,肖元始終過不去他心里的那道坎!
十四歲的年齡,若是在前世,也僅僅還在上初中。
盡管這個世界的女子,好像十幾歲就發(fā)育的很成熟,但肖元難以欺騙自己的內(nèi)心!
不知不覺間,青石山的山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幾步走了上去,站在山頂上。
微微的夜風(fēng)迎面吹拂而來,放眼望去,四周黑漆漆的。
此時的他,就仿佛一縷孤魂,在這寂靜的黑夜,彷徨著,等待著。
時間如沙漏。
夜色如潮水般褪去,天空已泛起了魚肚白。
靜坐了一夜的肖元,站起身伸了伸微微僵硬的腰,回到了石屋。
屋中依舊空無一人,桌子上的油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熄滅。
關(guān)了門,找了個木棍,在地上留了字后,肖元轉(zhuǎn)身下山。
回到寧安縣,肖元直接來到綠柳巷。
剛到家門口,就看到樓一帆小肉球在門口張望著,身邊還站著一位女子。
這女子一身紅衣,看上去明艷動人。
看到肖元走來,樓一帆有些激動的走上前,“肖哥哥,這是我姐,她說你教我認(rèn)字,該親自來感謝你!”
紅衣女子打量著肖元,昔日,她是見過肖元的,甚至還被肖元偷過銀子!
今日之所以親自前來,感謝什么的,自然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因為她擔(dān)心弟弟被肖元哄騙。
“見過小娘子!”察覺到那女子打量的目光,肖元主動施了一禮。
“不知我可否看看你教我弟弟的那些字?”福身回了一禮,紅衣女子直奔主題。
肖元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舊識,而且還對他抱有很深的成見。
因此,對于女子的提議倒也沒有多想,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便推開了院門。
院子里,趙承宣他們此時正在一個個洗臉,待看到肖元帶著樓一帆進(jìn)來,齊齊打了聲招呼。
肖元一夜未睡,腦袋也有些昏沉,指了指院子里寫的百家姓,“小娘子請自便,我也去洗把臉?!?p> 說完,肖元便和弟弟妹妹們擠在了一起。
一旁,紅衣女子倒也沒介意肖元的隨意,自顧自的走過去,打量著一行行的百家姓。
百家姓的字?jǐn)?shù)并不多,紅衣女子也是讀過書的,認(rèn)真看了看,弟弟昨夜寫出來的字,都在其中。
“倒不像是哄騙!”看了半晌后,紅衣女子眉毛微挑,撇了一眼正在洗臉的肖元!
這時,樓一帆指著其中的幾個字,道:“姐姐,看,這幾個字我都會寫會讀了!”
點了點頭,紅衣女子默不作聲的轉(zhuǎn)身,來到了肖元面前。
“謝謝肖公子教我弟弟認(rèn)字!”
肖元放下了手里的面巾,擺了擺手道:“胡亂教了幾個字,當(dāng)不得謝。”
見肖元的神情不似作偽,紅衣女子的眉頭又挑了挑,想起自己還有事,便也沒有多說。
交代弟弟好好聽肖公子的話,便告辭離開。
紅衣女子走后沒多久,廣亮便來了,得知肖元并沒有找到林婉婉,不由得嘆了口氣。
“可否麻煩你,幫忙去鄭家打探一下?”肖元請求道。
“好!”廣亮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不多時,李思齊和李蕓兒也來了,昨日便說好,讓李思齊找人去接觸林家購買藥材。
肖元掏出銀票遞給李思齊,叮囑他盡量壓價。
“肖神醫(yī)有心事?”李思齊剛走沒多久,李蕓兒看著肖元緊繃的面容,疑惑道。
搖了搖頭,肖元并沒有告訴她鄭文舉的腿是被林婉婉折斷的。
“肖神醫(yī)不想說就算了!”李蕓兒倒是很善解人意,眼看肖元時不時的出神,仿佛在擔(dān)心什么,便主動問制鹽之法。
肖元告訴她之后,她便主動去廚房幫肖元制鹽。
坐在房檐下,肖元怔怔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廣亮的身影擋在了肖元的面前。
“鄭家除了找郎中之外,并沒有找其他人,也沒有要抓任何人!”
“呼!”松了口氣,肖元算是放下了心!
“小元子哥哥,百家姓我們都學(xué)會了!”蕭蕊湊了過來,俏生生的道。
“好,我教你們別的!”心事放下,肖元的心情變得輕松了許多。
起身來到院子里,思索了一會,肖元將三字經(jīng)寫了出來。
當(dāng)然,只是寫到“北元魏,分東西。宇文周,與高齊?!边@里!
寫完后,肖元又在一旁將小時候?qū)W過的漢語拼音字母寫了幾個。
a,o,e……
一邊寫,一邊讀了讀,熟悉了一下,肖元便一字一指,教著弟弟妹妹們讀了幾遍!
蕭蕊最聰明,這幾遍下來,便已經(jīng)記住了讀音,肖元便將教其他人讀拼音字母和三字經(jīng)的事交給了蕭蕊。
看著蕭蕊紅著臉有些怯懦的一字一指的教其他人的樣子,肖元會心一笑。
這個唯一的妹妹,膽子比較小,要經(jīng)常這樣鍛煉才是!
回到房檐下坐下,廣亮好奇的湊了過來,“你還認(rèn)識梵文?”
“不認(rèn)識??!”肖元搖著頭。
“你剛剛明明就是在讀梵文!”廣亮堅信他沒聽錯。
幾年前,西域的和尚來過廣濟(jì)寺,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話,他雖聽不懂,但聽起來和肖元剛剛讀的差不多。
聞言,肖元明白了!
“倒也算梵文吧!”肖元記得漢語拼音的字母好像是拉丁文還是什么文轉(zhuǎn)化而來的!
廣亮沉默了,肖元越來越讓他看不懂了!
……
午時。
李思齊找了一個朋友,冒充藥材商,和林家談妥了合作,便美滋滋的回來向肖元邀功!
肖元便夸了幾句。
眼下,鹽已經(jīng)制好了,藥材也有了。
只剩下石磨了。
叫來了趙承宣,肖元記得之前問過趙承宣,說是隔壁鄰居家就有石磨。
“走,我們?nèi)ソ枋?!?p> “樓一帆,走,去你家!”肖元的話音剛落,趙承宣便招呼樓一帆。
肖元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待到趙承宣解釋了一句,說是樓一帆家便在隔壁,頓時恍然大悟。
將借石磨的事,給樓一帆說了說,樓一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家里的事,都是我姐姐在拿主意!”
于是,一行三人便打算去找那紅衣女子。
剛走到綠柳巷的巷口,正巧便遇到了早上見到的那位紅衣女子。
“不知可否借你家石磨一用?”
“自然可以!”紅衣女子微微一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