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逃脫醫生的預言,苦苦掙扎了半年時間,小安琪還是如天使般飄走了。她帶走了一家人的希望,也帶來了一家人的絕望――百林和米睿兩種血型的沖突,今后新生兒患母嬰血型不合溶血病的可能性依然存在高風險。
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一家人再也經不起這般折騰。此后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兩人再也有沒有造人計劃。作為普通家庭,誰都希望擁有自己的孩子,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愿望愈發強烈。對于百林和米睿而言,他們彼此盡可能地避免談論這個傷心的話題。為了減少閑暇時的胡思亂想,兩人幾乎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
由于勤奮工作,而且業績突出,加上原任局長長期住院生病,所以百林被市委、政府領導委以重任,擔任川北市招商引資局常務副局長,而米睿也提升為市財政局預算處處長。
就在百林升任常務副局長不久,市政重大設施招標會如期舉行,陶氏集團經過多輪激烈角逐而最后優先勝出。由于工作上的原因,百林不可避免地經常與陶娜娜聯系。陶娜娜通過朋友圈知道百林已經結婚以及孩子不幸夭折等情況,在自己悲傷的同時,也為百林未來的婚姻生活擔憂。
自參加工作以后,盡管工作繁忙,但百林還是沒有放棄考研的愿望。在孩子沒了以后,他擠出空余時間安心學習,并順利考入了BJ一所著名大學的在職研究生。按照該校規定,他要參加每個周末的面授課,而且還要參加每月統考,三年時間修滿學分。因此,百林每周五下午就要坐飛機前往BJ到校上課,然后星期天晚上再返回川北市,確保工作學習兩不誤。
一個星期五晚上,百林剛剛坐飛機抵達BJ,準備參加次日上午授課。當他剛剛走出機場出站口,便發現陶娜娜開著一輛新款法拉利小跑停在門前,不停地朝自己招手。
“陶大小姐,你在等誰?來接人嗎?”百林不解地問。
“對啊,都等了快二十分鐘。”陶娜娜微笑著回答,并下車來到百林身邊。
“也許飛機晚點了唄。”百林下意識地回看了一下人頭攢動的出站口。
“這不來了么?”陶娜娜神秘地笑著,并伸手把百林手中行禮搶著放在車上。
“誰呀,怎么沒看見呢?”百林有些莫名其妙。
“還能有誰呢,我夢中情人唄。”陶娜娜撲哧笑出聲來。
“那是得等待,我就先撤退了,拜拜。”百林邊說邊拉著行禮準備離開。
“干嘛呀,誰跟你拜拜?快上車。”陶娜娜伸手攔住百林的去路。
“剛才不是說在等人嗎,你不等待夢中情人了?”百林也不知道陶娜娜鬧的哪一出。
“是啊,他來啦,就在我身邊啊。”陶娜娜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讓人琢磨不透。
“能不嘲笑我們這些勞苦大眾,行嗎,大小姐。”此時,百林才恍然大悟。
“別在這兒磨嘰啦,上車,走啦。”陶娜娜一把將他推上車。
“告訴我,你咋知道我今天來BJ呢?”
“本人掐指會算啊。”陶娜娜還是改不了捉弄人的本性。
“再不老實交待,我從車上跳下去啦。”百林故作跳車狀嚇唬。
“好,好,等會兒告訴你,現在坐好啦,我要加速啦。”這位任性的富二代油門一轟,狂野似的急馳而去。
不到一刻鐘,陶娜娜便領著百林來到一高檔飯店早已預訂好的包間。
“大小姐,你的客人到齊了嗎?”餐廳服務員見只有兩人,便熱情地問道。
“齊了,你們快上菜吧。”
“齊了?就我們倆?”百林不解地問。
“怎么,你還有其他相好的人嗎?要不,再給你找幾個美女作陪?”陶娜娜歪著腦袋故意問百林。
“說啥呢,哪有什么相好的?”百林紅著臉瞅了她幾眼。
“你們出去吧,我跟這位先生說說話。”陶娜娜支開房間內的服務員。
“你剛才不是問我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嗎?告訴你吧,我們辦事處的小謝到你們局里找了你無數回,最后才聽你們單位人說你來BJ上課的事,邀約你這位大忙人實在困難啊。”
“什么大忙人,又要上課,又要忙局里各項工作,兩頭跑,兩頭忙,一個月工資還要全砸在路費上,苦逼啊。”
“所以呀,想再次請你出山,還是考慮考慮。今天晚上,本大小姐心情高興,得多陪我喝點,不許拒絕哦。”
“我明天還要上課呢,還是少喝點吧。”
“嗯--不嘛,我就是想和你多喝點,好久都沒見面了。”陶娜娜嗲聲嗲氣地撒嬌。
不等百林回答,陶娜娜把酒杯遞到百林嘴邊,“必須喝,我先干了。”
百林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也只好一飲而盡。不僅如此,而且還一連干了好幾杯。在兩人推杯換盞中,一瓶上等五糧液早已見底。
“百林,告訴我實話,你過得還好嗎?”陶娜娜借著酒勁問。
“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樣唄。”
“這么說,過得并不好,是嗎?”
“娜娜,不提這些事情好嗎?”
“不行,你過得不幸福,我能快樂嗎?嗚--”,娜娜一邊哭泣,一邊將杯中酒喝得干干凈凈。
“百林,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現在連個孩子也沒有……”,娜娜像瘋了似的,一杯接一杯地喝。
一提到孩子的事情,藏在百林心底的痛瞬間爆發,他擰著酒杯,也接二連三地喝。此刻,他不想在娜娜面前偽裝自己,他只想借著酒精的刺激獲得暫時的遺忘。
由于旅途勞頓,加上喝了些急酒,百林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了,連走路都東倒西歪的。娜娜經常在餐桌上打拼,盡管也喝了不少酒,但她僅僅只是微醉狀態。
她沒有把百林送回學校賓館,而是帶到飯店附近高檔公寓,其實就是她自己一人居住的家里。
不知是女人同情弱者的天性,還是她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與自己心愛的男人單獨相處。總之,她把他放在床上,久違的原始沖動再也無法忍受……
第二天早上,一陣急促的鬧鈴聲把百林從夢中驚醒。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在一處陌生的環境,而且一只女性的手緊緊摟住自己的脖子。他輕輕推開之后,發現對方也是一絲不掛。更讓他驚恐的是,對方不是自己妻子米睿,而是陶家大小姐,他驚得差點叫出聲來,趕緊抓過衣服準備逃離。
“你醒啦,我腦袋好疼啊,幫我倒杯水吧。”娜娜有氣無力地說。
“啊--你--你醒啦?”百林不知如何面對。
“什么破鬧鐘把我弄醒了,才幾點呀?”陶娜娜有氣無力地問道。
“娜娜,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天神吶,我怎么到你床上了呀?”百林趕緊尋找自己的衣服。
“什么對不起,不就睡覺嘛。”陶娜娜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像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我--我--昨天晚上---”百林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畢竟自己是有婦之夫。
“昨晚你像瘋了一樣--別說了,快點去倒杯水吧,我渴啦。”陶娜娜用被子蒙著頭,此時,她才發覺自己太任性、太瘋狂了。盡管自己深愛著眼前這位男人,但她不想在他心目中留下壞女人的形象。而且自己也非隨便的女人,畢竟有那么多優秀男人追求自己,但是沒有一個瞧上眼的。
“我的天吶,昨天晚上都對你干了些什么啊……”百林追悔莫及,使勁搧打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響。
“你這是干什么呀,為啥要打自己啊?”陶娜娜趕緊捉住他的手,然后從身后緊緊抱住百林。
“百林,別自責了,好嗎?我又沒怪你。再說,我也是我自愿的啊,因為—我一直深愛著你,我愿意為你付出一切。”陶娜娜絲毫不隱瞞自己對百林的喜歡。
“這不是害了你嗎,畢竟我是結了婚的人啊!昨晚的事情我一點兒也記不起來,怎么辦啊?”百林不如何是好,用雙手緊緊捂住自己臉和腦袋。
思考良久,百林仿佛下了很大決心:“娜娜,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去買點避孕方面的藥吧。快到上課時間,我走了,對不起,實在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然后輕輕關上房門,抬頭望望天空,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逃也似的離開了娜娜的住處。
害怕自己撞了大禍,一連兩天上課時間,百林都不敢開手機,害怕娜娜來找自己麻煩。其實,這種擔心純粹是多余的。因為無論是否懷孕,對娜娜來說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是和自己心愛的男人,而不是其他人,甚至是實現了自己渴望已久的愿望。在娜娜看來,這種一方愿打一方愿挨的成年人之間的事情,似乎與道德無關。她不會嘲笑他的膽小和怯懦,這種邏輯很難讓人理解,而她根本不需要別人的理解。
這兩天,娜娜原本希望繼續和百林在一起,但無賴百林已經關了手機,加上公司事務繁忙,她忘記這茬,甚至連百林什么時候離開BJ的,她都不知道。
回到川北市以后,百林神經一直緊繃,他一直拒絕接聽陶娜娜打來的電話,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因為害怕出現什么意外情況。直至一個月后,當娜娜打來電話時,他才戰戰兢兢地接聽。
“你干什么呀,一直打你電話為什么都不接啊,什么意思嘛,我們辦事處送的文件你們簽了沒有啊?”聽著大小姐電話那邊的咆哮怒吼,百林不敢吭聲。等她發完火,百林才心平氣和地問:“娜娜,別生氣。我就是想問一下,有什么意外情況沒得?”
“什么意外情況?你是在咒我嗎?那你希望有什么事啊?”這個脾氣火爆的富家千金一肚子的憤怒,當然,不僅僅只是因為百林拒絕接聽自己的電話,而且公司方面遞交的材料需要他簽字。
“我哪兒敢啊,就是那次,那次……”,百林擔心大小姐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重復了兩次。
“哦,我還以為其他事呢!能有什么情況啊,不就睡了一晚上覺嘛,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況且我也沒要求你干什么,你現在緊張什么啊?即便有什么事情,那也與你無關啊……”盡管最近幾天身體不太舒服,而且本月大姨媽也還沒到,但畢竟陶娜娜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以為是自己工作方面過度勞累所致,便笑呵呵地胡言亂語。
聽到娜娜輕松的回答,百林長長地松了口氣,一塊壓在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可是,他們二人誰都沒有預料到,一個小小的生命已經意外地悄然孕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