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預產期不到一個月,本來不宜長途跋涉,但是為了弄清事情真相,陶娜娜不顧生命安危,毅然決然來到川北市。
公司派去打聽消息的員工陸續反饋信息給陶娜娜,百林的婚姻、工作及生活現狀被查得一清二楚。近十年來,陶娜娜之所以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富二代公子的瘋狂追求,是因為她一直暗戀著百林,而且從未改變,始終對他一往情深。盡管現實很殘酷,但她無怨無悔。這樣的做法看似很傻很天真,但在陶娜娜看來,愛一個人并非一定要占有。她不奢望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
對于百林的遭遇,陶娜娜既傷心又高興。之前,百林有家有室,她當然不敢期許得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但是現在他單身了,更主要的是,他還是自己腹中嬰兒的爸爸。當然,除了她自己明白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無論是從情感還是從客觀現實來看,陶娜娜都迫切希望能夠與百林結為夫妻。不過,自己深愛著的男人目前連續遭受工作和生活兩個方面的雙重打擊,她不忍心在特殊時期提出這樣的要求,反而擔心他能否承受得住如此殘酷的重壓。
“親愛的孩兒他爸,你在哪兒干嘛呢?”陶娜娜一邊嬉皮笑臉,一邊開玩笑似的給百林打電話。
“陶總,陶大小姐,別拿咱們貧苦大眾尋開心啊?”百林平靜地回答。
“我尋哪門子的開心啊,快說,在哪兒,找你辦點事情。”陶娜娜說話特別費勁,氣喘吁吁的樣子。
“我現在小老百姓一個,有心殺賊,可是無力回天啊……”
“莫找借口,你不來BJ見我,那我只好來川北見你哦。”娜娜打斷百林的絮絮叨叨。
“那倒不必勞駕,說吧,有何吩咐,洗耳恭聽。”
“我在濱江大酒店1208號房間,現在行動不方便,所以只好勞駕你親自來一趟。”
“什么情況?你來川北啦?”百林感覺特別突然。
“我說過啦,你不來BJ看我,我只好拖兒帶母的來看你哂。”其實,陶娜娜好長沒有見到百林,心里確實掛念,加上現在他連續遭遇困難,所以一定要親自見上一面。最重要的是,下月分娩后將很難再有時間與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相見。
聽說陶娜娜來到川北,而且“嫁”為他人,再也沒有什么好顧慮的,百林徑直下樓,當街攔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百林輕敲房門,陶娜娜慢慢起身迎接:“你終于來啦。”
“我的天,都幾個月啦,是不是快要‘松綁’了啊。”一見面,百林驚訝地問。
“預產期就在下個月。”陶娜娜顯得十分疲憊。
“你瘋啦,要錢不要命啦,挺著大肚子飛來飛去?”
“你好像從來沒有這么關心過我啊。”陶娜娜偏著腦袋看他。
“這個――這個倒是――”說實話,自從認識眼前這位富家千金以來,確實沒有關心或幫助過她什么,百林不知如何回答,尷尬地站在門口。
“難道還要一個孕婦來拉你坐下不成?”看著百林的窘態,陶娜娜顯得很開心的樣子。
“別站著啦,過來吧。”陶娜娜伸手試圖挽住百林的胳膊,擔心她跌倒,百林立即伸手攙扶著整個身子,緩慢來到沙發邊坐下。
“先別說話,讓我好好看看你。”陶娜娜順勢偎依在百林懷抱。百林不好拒絕一名孕婦,尤其是她這樣的朋友。陶娜娜仰起頭,仔細端詳百林頭部的每一個細節。
“你最近是怎么啦,怎么瘦成這樣啊。”陶娜娜心疼地問。
“哎,一言難盡。一句話,禍不單行!”盡管有些尷尬,但是百林不便解釋,只好緊皺眉頭。
“你父母相繼過世,為啥不給我打電話呀?”
“哦,這事啊,一是時間緊,二是你在BJ那么遠啊,沒事,都過去了。”
“你已經離婚了――對不起,我現在不該提這個問題!但是,但是――假如你將來走出陰影,想再次娶妻成家立業的話……”
“別這么看一個老男人,小心你老公會吃醋的。”百林知道娜娜想說什么,但馬上禮貌性地提醒對方。
“老公?吃醋?我哪兒來的老公啊!”陶娜娜意味深長地念叨。
“那你這肚子里的孩子……”百林用手指了指她腹中的胎兒。
“這個啊――”娜娜起身坐好,雙眼緊盯百林的眼睛。
“都是你們這樣的男人干的好事,不過我喜歡。”她故意把“你”字說得特別重。百林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想,自然,無法知道娜娜腹中的胎兒正是自己的。
百林目前的境遇相當不順,娜娜暫時不便告訴實情,因為百林責任心極強,一旦知道真實情況,簡直無法預料他會作出何種瘋狂的行動。既然自己此前決定要作單親媽媽,那就不必再給他額外增加任何思想負擔。
生性桀驁不馴的陶娜娜,對別人從來都是頤指氣使,但唯獨在百林面前一副小鳥依人的閨秀模樣。
晚飯時間,娜娜叫秘書把晚餐送到賓館房間,順便拿了瓶好酒。
“我現在這個樣子,行動也不方便,只有委屈在這兒吃了。”
“我倒無所謂,關鍵你現在是兩張嘴吃喝,得注意營養和休息。”與陶娜娜聊了很長時間,確實感到有些饑餓。
“剛才讓他們給你拿了瓶好酒,嘗嘗,不過我沒法陪你喝。”陶娜娜邊說邊打開酒瓶,為百林倒了滿滿一大杯。
聯想到自己最近接二連三的糟心事,百林也想小酌幾杯借酒澆愁。
百林向來不喜歡把自己的悲傷或痛苦輕易展示給外人,再多的苦累,再多的辛酸,喜歡一個人獨自承受。盡管平時很少貪杯,但最近心情確實郁悶,所以接二連三喝了幾杯。也許是心情糟糕,也許不勝酒力,不覺有些微醉。
百林有個習慣,喝酒感覺有點醉意的時候,他從來不哭不鬧,不亂說話,不接電話。對于別人的問話,也只是一陣憨笑禮貌性回應。
在與娜娜打過招呼之后,他起身慢慢走出賓館。在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返回自己空蕩蕩的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