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這是蘭考?
陸清河詫異的瞟了她一眼,雖說買回來后沒幾天自己就帶著村上人出去要飯去了。但是就那幾天,他自認為還是摸透了她的性子。
小姑娘性子很烈,要死要活。逮著機會就要跑。這種就得狠收拾。
他也就懶得管,只囑咐著他娘別弄死了,也別受大傷,就任著他娘去收拾她了。
看來收拾她了這些天,倒有點作用,磨了這些天性子,肯好好說話了,也會道謝了。不管她是裝的,還是真順從了這都是個好的趨向。
想到這里,他背著手,看著江巧巧正在圍三角棚子:“你這是?”
陸清河說著走近,可剛靠近她,就聞見一股讓人嘔吐的豬圈糞味。
陸清河退了兩步。
江巧巧轉過身,道:“我身上臟臭,怕你嫌我身上難聞,所以,我也不敢去床上睡,今天晚上我就睡這里了。”
“下午大嫂不是給你燒水,讓你洗澡了嗎?”陸清河的眼神泛起一絲絲的冷意。
被陸清河的眼神盯著,江巧巧莫名有一種戰栗的恐懼感,快速道:“臟了那么多天了,就那一桶水,哪洗的干凈。”
陸清河不語在她身上上下下打量,只看得江巧巧后背冒冷汗,想要從地縫逃出去避開這場景。手里的竹篾也被她緊緊抓住。陸清河才揚起笑臉,開了口:“你要在這兒睡就睡吧。記著抱著石頭睡,暖和。”
江巧巧嗯了一聲,那提到嗓子的心稍微往下放了半分。
陸清河本來都往前走了,又突然轉過頭,溫和的說了一句:“我怎么看你在我面前挺怕的樣子,別怕,明天,我帶你去串串門!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串門?為什么帶她串門?
江巧巧意外的看著陸清河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朝他那個高腳床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陸清河總是一副能說會道、巧舌如簧的樣子,可是江巧巧莫名的,一站到他身邊,就感到一種戰栗的寒意。
哪怕是在陸婆子、陸全年那里,她都沒有這種感覺,獨在陸清河這兒,她感到害怕。
或許是他精明的雙眼,或許是他不經意中流露出來的陰毒。
并不知道是哪一處細節帶給她這種感受,總讓她覺得滲人。
她讓自己不要再去想,徐徐的轉過身,把燒熱的石頭放在一邊。在棚子里鋪好木板,又從大木柜子里抱出僅剩的一件被褥,鉆進了竹篾棚子里。
圍緊了被子,靠著墻,警惕的戒備著,可是陸清河似乎懶得搭理她,并沒有再理會她一句,更沒有碰她的意思。
房間陰寒如故,江巧巧蜷縮著身體,就這么半睡半醒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清早,還沒吃飯,陸清河就叫醒她,說要帶她串門。
江巧巧朦朦朧朧擦了眼睛,揉著渾身酸痛的骨頭,亦步亦趨跟著陸清河往村里走去。
此時,天色尚早,江巧巧一路跟著陸清河走,也抓緊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
周邊的群山上白云氣騰,變幻萬千。而所處的小村莊則樹木繁多,尤其是有很多高大桐樹,腳下的道上滿是土坷垃和石子。
江巧巧其實也出來過幾回了,每一次出來都非常留意周邊環境,但這次,她腦子里突然一個激靈。
她怔怔的盯著到處可見的泡桐樹。泡桐,鹽堿,黃沙。
這些東西單看起來都沒有任何問題,但聯合到一塊,突然讓她想到了一個地方——蘭考!
著名的泡桐之鄉、***治沙,這些都是她熟知的。這兒會不會是蘭考呢?可是蘭考不應該是平原嗎?這里為什么又會有這么多山?
正想著。
前頭的陸清河沒聽見她的腳步聲,扭過頭來,正看見她盯著樹發呆,便喊道:“看什么呢?還不趕緊跟上來?”
江巧巧不再看樹,扭過頭來跟上了陸清河。
心思一點點的冷下來。這里應該不是蘭考,因為蘭考的泡桐是當年***為了防風治沙,帶著大伙種下的。況且,知道這里是蘭考并沒有什么用處,因為她對蘭考的地形并不熟悉。
但看到泡桐,倒讓江巧巧想到了一個發財的機會。
話說,蘭考是怎么脫貧的?靠的就是在泡桐樹上做文章。
因為蘭考的桐木是制琴的絕佳材料,泡桐紋路清晰、聲學品質共振性好,板材音質奇佳,可以說是全國最好的桐木。而這里的地理環境跟蘭考的地理環境很相像,長出來的桐木應該不會比蘭考差。
況且,下沙村的泡桐樹樹齡可要比蘭考久的多了,一眼望過去,百年、千年的老樹都有不少,她估計這樹可要比蘭考的好。
趕明若是在這里建一個加工廠,專門制造樂器板材……
可是一句“到了!”將江巧巧的所有暢想都一巴掌拍到了灰塵里。
太陽剛升起來,他們來到了一家樹影掩映下的土坯房前。陸清河敲開了這家的門。
“印叔!”
不一會,一個五十來歲,一臉厚肉、帶著麻子的老爺們開了門,一張嘴露出一口黃牙,一看到陸清河一臉討好的樣子:“喲!是清河來了!來來來,快進來!我正有事兒想問你呢!”
陸清河和江巧巧便跟著這老男人進了屋子。
堂屋很簡陋,只有兩張桌子,兩把椅子,還都破破爛爛。屋里還泛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因為椅子不夠,老男人又從外頭廚房里搬出來一張臟兮兮的椅子,三個人才坐了。
可以看出來,陸清河在這個村子里果是有聲望的,因為這個叫印叔的明顯很巴結陸清河的樣子。又是倒水,又是端花生。
甚至給江巧巧也抓了一把花生。
給她抓花生的時候,印叔還故意用貪婪的眼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