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柔現下已經聽不清楚呂懌孌在說什么了，自從聽見“賣主求榮”四個字，就已經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了。
聽清楚呂懌孌要殺她，雙目呆滯地呢喃了兩個字：“惡魔。”
“陛下”對她如何，她心里再清楚不過了。那個人，不可能因為她而殺掉一名得力干將。
在功名和利益面前，那個人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她。
思緒急轉，蓮柔最終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惡狠狠地面孔轉瞬之間化作嫵媚一笑，緩緩起身，上前挽住了呂懌孌的胳膊：“尊主~柔兒是見您心情不佳，想為您排憂解難，逼不得已才開玩笑的，尊主何必那么認真嘛！”
變臉速度堪比翻書，呂懌孌立刻從心底泛起一股惡寒，揮手隔空打了她一耳光，甩開了她的糾纏，怒道：“你是從來都不知道廉恥為何物么？見了誰都是這副惡心至極的賤婢模樣！？”
“真搞不懂，當初的四海八荒第一主神那樣的人物，座下怎么會有你這樣不知廉恥、隨時隨地都想法設法上別人床的賤奴。”將蓮柔甩在地上，呂懌孌忍無可忍站起身，毫不憐惜地從她身體上方跨過。
蓮柔以手支地，撐起前半身，手指握成拳頭，用沙啞地不成樣子地嗓音狠狠嘶吼：“別拿我跟那個人相提并論，她就算是再好也已經元神俱滅！死得連灰都不剩下一絲一毫，我早已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了！”
盡管蓮柔嗓音嘶啞，聲音聽起來并不大，呂懌孌也仍然能夠從她的語氣之中聽出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緩緩地笑了笑，嗤道：“也是，你根本就不配跟人家相提并論。把你和四海八荒第一主神相比，玷污了人家的一派清名。”
蓮柔咬了咬牙，終于識趣地沒有接話。
“昨天那個女人在斗法場鬧事，是你在背后推波助瀾？”呂懌孌瞇著眼睛問道。
“是又怎樣？我看那狐媚子不順眼！”蓮柔這次倒是承認的痛快。
“呵——”呂懌孌聞言輕笑一聲，盯著她一張猙獰到極致的臉，“憑你，也有臉說她是狐媚子？哦，對，你連狐媚子都稱不上，算個老鼠，從外表一直骯臟到血骨里。”
“你還不是在斗法場弄出了沖天的戾氣！？”蓮柔聽到這話，又是一陣控制不住的滔天怒意，不管不顧地反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傾慕花神而不得，所以如今才來她女兒面前刷存在感！”
這番話令呂懌孌身子一震，瞳孔都跟著縮了縮，隨即又平靜下來，輕笑道：“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嘛。”
似笑非笑地語氣讓蓮柔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頓時周身劇顫，急急將身子匐匍的更低。
呂懌孌見狀，笑的更為開心了，眨了眨眼睛：“這樣就乖多了，養狗，就要養這樣才令人心情愉快。你要玩就玩吧，但是我勸你不要影響到我的計劃，否則，我就殺了你，明白嗎？小柔兒~~”
他的最后三個字刻意拉長了聲調，警告之意溢于言表，蓮柔不敢不答應，只能點頭稱是。
“你慢慢玩兒吧，我去看看我的老大。”呂懌孌丟下了這樣一句話，從貴妃椅上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等等！”蓮柔叫住了他，同時從地上起身。
“嗯？”呂懌孌停下腳步，稍微偏了偏頭，“什么事？”
“我聽說，你培養了一個很惡心的寵物？”蓮柔掂量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聽說？”呂懌孌又折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片謙謙君子地儒雅，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談不上儒雅，“告訴我，聽誰說的？本尊主現在就去殺了她。”
這語氣，他是認真的。
蓮柔條件反射身子一震，嘴唇抖了兩下，卻沒能發出聲音來。
呂懌孌見狀，走近她，一根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雙目狠厲地盯著她的眼睛，那副模樣，就像是淬了毒的猛獸：“到底是聽說的，還是說…你調查本尊主？”
“我…我……”蓮柔骨子里就是那種卑躬屈膝、為一己私欲而不擇手段的人，見此情景知道自己今天是問不出來了，立刻收回了話頭，“我…我就是對活傀儡人很好奇……”
“活傀儡人？”呂懌孌哼笑了一聲，眼底的溫度已經降至了冰點，沒有一絲溫度，“知道的還真不少呢。”
“不是，不是的尊主，我…我只是好奇，僅僅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蓮柔見勢不好，立刻跪了下去，卑微地連連道，“奴婢…奴婢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奴婢發誓！尊主明鑒！”
“哦？是嘛？”呂懌孌對她這副模樣沒有一絲憐憫，反倒滿是藐視，似問非問。
“是！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蓮柔恭恭敬敬道。
“呵——”呂懌孌輕笑一聲，“還真不愧是卑賤倒骨子里的賤婢，就算是涂上了耀眼的顏色，依舊改變不了內在的骯臟和下賤！”
握緊的拳頭指甲已經無聲中刺入了掌心的嫩肉，她卻全然感受不到疼痛，骨節已經用力到發白，卻還是敬聲道：“尊主……所言極是。”
“記住，不要稱她為活傀儡人，她就算是再怎么惡心，也比你干凈。”呂懌孌丟下這這樣一句話，破門而出。
早晨升起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呂懌孌，依舊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青年。
他離開了，留下了蓮柔獨自一人在房間里。
她沉默了半刻鐘頭，突然猛地站起身，將桌子上的果然茶點都掃落在地，發出極大的響聲。
接著，她身上的神力暴漲，將室內的陳設都毀了個徹底，然后疲憊地再次跌倒在地。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明明都想治她于死地，錯卻是我的！？
是我幫了你們！幫助你們殺死了她。
可是，為什么所有參與的人都得到了榮譽，偏偏我這個大功臣得不到重用，還被扣上了“賣主求榮”的罪名。
還有你們……她死了，你們寧可一個接著一個放棄身家性命不顧一切地去送死，也不肯尊我為主神呢？
蓮柔至始至終都搞不懂她究竟哪里比不過昔日的四海八荒第一主神，也搞不懂為什么被所有人瞧不起，殊不知，在眾人心里，在那個人之后，再無四海八荒第一主神。
——她身為上古大圣神之首的規則之神，都死在了我的謀劃下，明明是我比她強大，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