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成國公府,
母女三人,坐上馬車,晃晃悠悠的朝皇宮駛去,
前面成老太太帶著成姝已提前出了門,
精心打扮的成姝坐在馬車里,目視前方,攥緊了手心。
三人上了馬車出,出門不一會兒,二太太,三太太也提著簇新的裙子急急沖出了二門,
這一回,二太太,三太太也在受邀之列。
因二老爺,三老爺官職平平,二人這還是第一次入宮。
半個時辰后,
馬車駛上了東城的官道,很快就進入了皇城,
眼下正值初夏,皇城里繁花似錦,一陣風過,香氣撲鼻而來。
成槿撩開簾子往外看,果然皇城入口被各種豪華馬車給堵死了,
成槿也是無聊,便伸長脖子往外看,沒成想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從她臉前呼嘯而過,對方還很是不高興的的甩了她一尾巴,草泥馬!
成槿左右動了一下脖子,抬頭望去,正要發飆,恰好看見高頭大馬上的錦衣男子,與前面馬車也撩開簾子往外看的成姝看了個對眼,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成槿還想再看,可前面的馬車忽然緩緩動起來,成姝已放下了車簾。
成槿有些遺憾的把頭縮回來,她們的馬車也緩緩駛入宮門,又換上軟轎,搖搖晃晃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到了御花園的入口。
宴席設在了御花園。
這個季節,御花園里鮮花開遍,好一片姹紫嫣紅,蜂蝶翻飛。
一時間,衣香鬢影,令人心生歡喜。
進了花廳,此時已經坐了一些較早進來的夫人小姐,彼次正在找相熟的聊天。
曹氏就和相熟的夫人寒暄起來,成玨和成槿跟在身后微笑,在曹氏的引薦下,向那些夫人打招呼。
“成夫人,今日怎未帶成四小姐出門?怕不是生的標志,害怕讓我們看了去?!焙顮敺蛉讼騺硎莻€愛看熱鬧的,見不得曹氏這般云淡風輕,平和的樣子。
其他夫人也都看著曹氏,同樣滿心疑惑,畢竟,成四小姐最近名氣還挺大的。
曹氏將眾人的心思都看在眼里,卻不動聲色,依舊面不改色的朝大家微笑,只是看著侯爺夫人的眼神,微微有些難過,
“夫人,怎能說瞎話編排我呢,外人說些嚼舌根的話就罷了,咱們這般相熟,您怎么會不知道,四姑娘是老婦人最疼愛的小輩,一直走哪帶哪,我又怎么忤逆婆母。”
這話一出,在座的夫人都了然于胸,誰不是經歷過后宅爭斗的,成日和那些個姨娘庶女打交道的,只是沒成想,成老太太竟然這般疼愛這個庶孫女。
而此時的霜絳宮內,卻冷冷清清。
成老太太帶著成姝站在廊下,一片寂靜,安靜的像是沒有人。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里面低聲咒罵的聲音,也不知是在咒誰,
成姝不由微微蹙眉,
她雖沒和麗貴妃接觸過,卻也知道麗貴妃不是好相與的,打罵宮人更是家常便飯,
她更要說話謹慎小心些。
成姝眼里滿是濃濃的不甘心,這次來瓊華宴是自己的機會,不成功,如何能行。
沉思著,宮人已是推門而出,將成姝迎了進去。
一名身著粉紗裙的美貌女子斜斜地倚在貴妃榻上,容貌艷麗,只是可惜了,她此時此刻的神情卻是頗為不屑厭惡的,
她的目光放肆的掃在成姝身上,眼里的厭惡越發濃烈,那個東西怎么會在她手里?不,這個人不能留在這世上!絕對不能!
“這里不是你該呆的地方,趁著本宮心情好,東西拿來,立馬滾蛋!”
囂張!
好生囂張!
麗貴妃雖本身,沒什么計謀,但婚前家里人寵著,入宮皇帝寵著,年紀大了,兒子寵著,硬是給慣出了這幅不帶腦子囂張跋扈的性子。
成姝微微一笑,抬起頭來,
“城東聆音閣素云,不知道娘娘是否還記得?”
“你威脅我?你是個......”麗貴妃愈發暴躁,
她是個什么東西,她一個貴妃,還治不了她嗎?
“祁雷?!背涉苯哟驍嗔他愘F妃的話。
麗貴妃腦海中轟的一聲,成姝竟知道祁雷,她到底知道多少。
廊外,成老太太見成姝走出來,忙上前拉著她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突然召見你為了何事?”
成姝立馬可憐兮兮,泫然欲涕,“祖母,都怪姝兒,被外人傳成那樣,丟了祖母的臉面?!?p> “真是豈有此理!”成老太太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他們是入宮赴宴的,可不是上趕著來挨罵的,麗貴妃如此,莫非是欺他成家無人了么!
成姝連忙替成老太太揉心口順氣,攙扶著她走出去。
御花園,
人已漸漸多了起來,貴夫人們,還坐在一起應酬聊天,從一塊布料,能從顏色聊到花紋,花紋聊到款式,款式聊到成衣,最后引出配套的首飾繼續聊。
小姑娘們聽的無聊,便被“趕”到了外面,
御花園一路青磚鋪地,花木扶疏,盡顯御花園的奢華與氣派。
中間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泊,湖邊遍植垂柳,湖心中央有一個四面開敞的水榭,四面都掛了珠簾,此時已放下一半。
湖面的水紋應在珠簾上,顯出了幾分碧波蕩漾的光影。
成玨帶著成槿走了進去,忽見她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周蕊正坐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對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成槿心想,自家表哥眼光真好!這小姑娘一看就讓人喜歡,身上有一股嬌憨氣質,能讓人感受到,她對待他人與生俱來的單純與真摯。
這樣可愛的女子,和表哥應該會很幸福的。
成槿也不扭捏,拖了成玨,直接朝她走過去,走近了行禮道,
“見過姐姐!”
成玨也爽快的招呼道,
“周小姐,我是成國公府成玨,這是我妹妹,成槿,你喚她槿兒就好了,”
周蕊點頭,含笑望著她們,“喚我蕊兒就好?!?p> 三人在貴妃榻上坐好,成槿問道:“姐姐自小便在京城嗎?”
她實在好奇,這樣書香門第出來的官宦小姐,很少概率會出京,表哥常年跟隨舅舅在邊疆,他們是怎么認識的。
周蕊眼神一暗,低下頭,淡淡道:“我自出生起便一直住在京城,不曾遠行過?!?p> 成玨無奈的點了點成槿的腦門,對周蕊抱歉笑道:
“槿兒在家被慣壞了,慣會胡鬧,看在她小,饒了她吧!”
周蕊噗嗤就笑了,“怎么會?在姐姐眼里,我就是那等小氣之人!”
成槿笑瞇瞇的,膩在成玨背后,偷著探出個腦袋,對著周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另外一邊,成姝走了進來,精致的百合裙隨著她的腳步微微擺動,眉眼清純,身姿旖旎。
眾小姐都在三三兩兩聚一起聊天,忽見成姝走了進來,有人好奇,有人不屑,有人漠然。
而成姝進來之后,便一手托腮,憑欄倚靠,望著水榭正對著的一片假山發呆,并不予搭理她們。
總歸,兩人之前是有情誼的,她一連串的計劃等著他,有足夠的信心,讓他身邊只有她。
只是她原是想慢慢磨著他,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邊,可現在,不行了。
不遠處的成槿很是納罕,這么安靜,不符合她那庶妹一貫的作風啊,莫非有大殺器等著!
對面假山后的廣文軒,
少年們正在飲酒作詩,
園內已經擠滿了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們,亦有文人才子。
一身紫衣的崔青煥本身就是個風度翩翩的人物,加上最近京城里的桃色緋聞,自然招來許多議論。
不止女人八卦,男人同樣是愛八卦的,當然,大多是看熱鬧的成分,畢竟某人是皇子,是一般人招惹不起的。
崔晨坐在了廳中右上首的位置,崔青煥則坐在了他的對面。
酒中旬,崔青煥笑道,“這里先提前恭喜三弟,怕是不久就有如花美眷了?!?p> 崔晨喝掉杯中的酒,說道,
“不勞二哥擔心,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吧!”
一邊的何向遠放下手中的酒杯,湊過來,“二殿下何不作詩一首,以助酒性?”
崔青煥一時間高興,隨口答應,站起來,瞇著眼睛不經意的瞥了崔晨一眼,吟道,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翻手作云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
崔晨,你斗不過我的!
崔晨輕輕一笑,說道,“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黃鼠還要皮呢,人咋會不要臉呢,呸,這么不要臉,還不如死了算了!
“喂喂,你們怎么回事?”何向遠見兩人劍拔弩張,連忙開口,和稀泥插科打諢的本事一流。
“聽說姑娘們都在對面的水榭?!焙蜗蜻h眼珠一轉,滿臉得意地賤笑著。
“你說咱們如果去湖上泛舟,能不能看到她們呀!”
崔晨聽了,覺得這何向遠實在做作,傻子才上鉤去做什么勞舍子的船,等船游到樂樂湖中心,那水榭的姑娘必會被推下水,而船上的人自然只能下水救人,一來二去,只能被訛上。
傻子崔青煥:“在這也玩久了,不如上船游玩,欣賞一下湖景?!?p> 崔晨:......